到底谁是我的夫君(7)

当今太后出身名门,最忌讳的就是嫡庶之分,周郁再美再好,可有一个做妾的小娘,这就是她最大的短处,岐山王这样金贵的身份,谁不知道太后一门心思盼着让自己母家的姑娘当儿媳妇,周郁想攀上岐山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元易这一提,她不免就焦急了,偏生岐山王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她忧心如焚,一时也没心思对付周蔻了。

元易同岐山王周旋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周蔻自然也不可能留在那里,回去后,萱花查看她的伤势,只见原先白嫩嫩的手背上,赫然是几道月牙弯的乌紫印子,破皮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看着就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莺草心都跟着颤,“郁姑娘也太狠毒了,好赖姑娘现在已经是皇妃了,怎么能下得去手!”

她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萱花只能简单涂了点药包扎好,抬头见周蔻乌密垂下的鸦睫,敛住眼帘,叫人看着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周蔻疼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前和娘亲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长这么大娘亲舍不得叫她吃一点苦头,结果到了京城,十五年没吃过的苦就在这里吃遍了。

她望着紫苏花缠枝的罗帐,清冷的月光泄进来,撒下满地银辉,都说望月思故乡,真真是一点也不假,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周蔻感觉这么些天受到的委屈都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她又不敢放声大哭,怕扰了在外守夜的莺草,只能边哭边拿被子捂住嘴,手指攥紧了被角。

哭到最伤心时,她浑身都在颤抖,想想自己没有了娘亲,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于是更伤心了。

可这个时候,旁边却飘来一句,“你怎么只知道哭?”

大半夜的,这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周蔻睁大了眼,哭到一半也哭忘了,掀了被子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足下了床槛。

“是谁,谁在哪儿?”

她走出拔步床,只见窗边隐约坐了个人影,如鬼魅一般,周蔻登时魂都吓没了,张口就要大叫,结果一颗小石子轻轻打中她的胸肩处,然后她就不能动了,也发不出声音了。

淮溪君从窗边下来,啧啧两声,坐到她旁边,“你说说你,就知道哭,上回被我欺负了跑回去也只知道哭,这回被自己姐姐欺负了也还是哭,你怎么那么没用。”

周蔻见到是淮溪君,眼大约有琉璃珠那么大,她不能动作,眼中却流露出了恐惧和害怕。

淮溪君仿佛看透了她在害怕什么,嗤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极为嫌弃将她从往上下看一遍,“我还不至于对你这样的小孩子下手。”

听到这句话,周蔻似乎放心了一点。

淮溪君和她打商量,“这样,我解了你的穴位,你不许叫,行不行?”

周蔻犹豫了一下。

淮溪君负手背身,“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这样站一晚上吧。”

周蔻又慌了,只能朝他拼命眨眼睛。

淮溪君忍不住笑了,抬手解了她的穴位,周蔻这才能活动起来。

她揉了揉肩膀,警惕性的往后退了两步,“你你你你,你深更半夜,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淮溪君鄙夷道:“你这儿?这整个皇子府有哪里还是我不能去的吗?”

周蔻想想也是,人家毕竟是四殿下的爱宠,皇子府对他来说百无禁忌。

淮溪君用下巴指了指她包扎起来的手,“还疼不疼?”

周蔻刚想说疼,又觉得她和这人不熟,不想多说什么,于是摇了摇头,“还好。”

这话只会让他嘲弄,淮溪君见她分明就是兔儿一样的人,非要强装样子,也没管她,兀自提起茶壶倒了杯冷茶,“我就不明白了,你现在好歹也是堂堂皇妃,你姐姐充其量只是个臣子之女,见到你不叩头就算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你。”

他凉凉横过去一眼,“你比她更有意思,也就这么受了下来,晚上自己一人悄悄躲在被窝里哭鼻子,我原先还以为你这个四皇妃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原来过人之处就是掉眼泪。”

这话又尖又毒,周蔻反而忍不住又鼻尖一酸,“难道我连哭也不行么。”

淮溪君扶额,忙打住她,“得,你别再哭了,我最见不得人哭。”

周蔻真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你来是寻我有什么事吗?”

淮溪君将茶盏一扣,瓷底碰到楠木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我来是告诉你,明日皇后娘娘十有八九会宣你进宫,你手上的伤,小心些处理,别叫她看见。”

周蔻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会宣我?”

淮溪君懒得和她多解释一句,环臂抱胸,“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今晚早点睡。”

他说完,就又翻窗子离开了。

风灌进来,初秋里仍有些凉意,周蔻伸着脖子往外看,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这位淮溪君好像很喜欢翻窗户。

她嘀咕了两句,正要回去继续睡觉,瞅见那盏喝了一半的凉茶边上,有一只小金瓶。

周蔻拿起来,拔了塞子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好像是药。

难道是那淮溪君留下来给她的?周蔻又觉得不太可能,她和淮溪君才第二次打照面,自己又占了她心上人夫人的位置,他恨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送药。

八成是落下的吧。

周蔻这样想,准备得空时差人还给他。

落溪斋

棋盘前二人执子对弈,元易问他,“可探出真假了?”

淮溪君凝眉望着错综复杂的棋局,手里的玉子踌躇不定,“瞧着不像是假的,她若真都是装的,那只能说明周擎算是布了个厉害的棋子。”

第7章 皇后

一夜好眠。

周蔻第二天早上醒来,梳妆时特地问莺草,昨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莺草摇头说没有,“皇妃是不是没睡好。”

这云瑶苑高墙深院的,晚上只留了个侧门进出,她的正居又有莺草守夜,难不成那淮溪君还能翻墙进来不成。

要真是这样,这位淮溪君可真是不简单。

那么他昨晚说的,今日皇后娘娘会召自己进宫,到底是真是假呢。

她不禁摸上了自己受伤的手。

惴惴不安用过早膳后,萱花解了扎带,给她重新上药,刚涂了没两下,就有丫鬟匆匆进来。

“皇妃,皇后娘娘召您进宫,宫里来的辇子已经到府门口了。”

周蔻一惊,原来淮溪君说的都是真的,她手忙脚乱对镜整理着妆容,幸好衣裳还算得体端庄,不必重新换衣。

临走前,她把那药瓶给莺草,让她差人送回落溪斋。

进宫没吩咐是不能带丫鬟的,萱花莺草只能望着她上了辇子,前面的小黄门用又细又尖的嗓子喊起。

按皇妃的仪制,还远远没到能做辇子的地步,周蔻琢磨着应该是皇后的意思。

起先她还不清楚为何皇后允她坐辇子,等进了那高阔雄伟的皇宫大门后,她才知道是为什么。

原因是皇宫实在太大了,笔直的宫道交错在一起,连上头的碧瓦金砖都整整齐齐摆列的一模一样,两道墙头足有三人高,你只能仰着脖子望。

周蔻坐在辇子上,身处其中,不知为何,有一种被禁锢在牢笼之中的感觉。

刚一浮出这个念头,她就赶紧吓没了,呸呸呸,这儿可是大爻京城的皇宫,天子居所,大爻最尊贵的人都住在里面,有多少人消尖了脑袋想挤还挤不进,她能进来逛一遭,娘亲若在世知道了,不定有多高兴,怎么会生出这么糊涂的念头。

也不知这辇子走了多久,反正周蔻都快打瞌睡了,但见那些抬辇的走了那么久,却依然脚步稳扎,面色不改,着实是让人佩服。

她很想问问他们累不累,重不重,但这样的话不符合她现在皇妃的身份,她只能挺直了腰板,坐在辇子上。

终于辇子停了,周蔻抬头,就看见硕大的一块金匾悬在头顶上,刻着‘凤仪宫’三个大字。

这儿就该是皇后的宫殿了吧,周蔻下了辇子,一个胖墩墩的老太监挥着浮尘,笑容满面。

“老奴参见四皇妃,四皇妃一路辛苦了,老奴这就带四皇妃进去。”

进这凤仪宫还有一番讲究,两个宫女替她拿香胰子净了手,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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