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我的夫君(56)

但萱花说的不错,不管往后如何,至今来看,高宥对她真是没话说,她实在是不该板着脸,让他不高兴。

周蔻想着等他回来,总要露点笑意,软声几句,可结果等了一下午,没等来高宥,却等来了城主夫人。

与昨日不同,今日的城主夫人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殷勤奉陪时,也都是一直打量着她的神情说话。

“奴家是个没学过几个字的市井妇人,先前是多亏了城主不嫌弃,这才有了今日的好日子...”她一笑,“奴家笨嘴拙舌的,若有什么说的不如意之处,还请皇妃多多担待。”

周蔻觉得奇怪,只说没有,叫萱花奉了茶点后道:“夫人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城主夫人转了转眼珠子,梨涡漾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也...没什么事,就是家中久坐无事,闲着就是闲着,便想着找皇妃闲聊打发着时间,说起来还真是有意思,今日窳浑城内出了一桩趣事,不知皇妃有没有兴致听一听?”

要是放在往常,周蔻对奇闻趣事最是感兴趣,但她如今没什么心思,却也不好驳了城主夫人的面子,便笑道:“劳烦夫人说与我听了。”

城主夫人见她愿意听,更是笑眯了眼,滔滔不绝起来,“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是城中一个回域的贵公子,同一个倭刹姑娘私定了终生,不曾想那公子家中死活不同意,那公子宁愿与家中断绝来往,此生只要那姑娘一人,也要与她厮守。”

回域的人向来高大威猛,而倭刹人矮小瘦弱,一男一女,一阴一阳,能如此打破世俗,也算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周蔻难免唏嘘道:“可见二人是心心相印的。”

城主夫人循循善诱往下道:“是呀!皇妃您说,这样一对璧人在一块,宁愿舍弃了身份权贵,也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块,这份真情,简直是世间难寻,所以忠贞不渝的感情,从来不会因为外人受到影响,一辈子只厮守一个人,也是常见的。”

周蔻迟疑了一下,“可夫人昨儿个不是说....”

城主夫人忙笑道:“那是奴家吃多了酒胡说的,其实奴家觉得,四殿下就很好,绝不比那个回域公子差,皇妃和殿下一定能白首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的!”

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说男人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的是她,如今又说什么忠贞不渝的也是她,周蔻奇怪看了她一眼,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什么。

她狐疑道:“夫人真是自己来找我的吗?”

城主夫人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仍旧道:“自然是奴家要来找皇妃的,难不成还有旁人。”

待送走了聒噪的城主夫人,周蔻撑着额靠在软枕上。

萱花点亮了房中盏灯,已经是天色将晚,灯火潦草摇曳着,将灯下人的面孔照得昏黄,周蔻望向沉沉夜色,难免要问几句,“殿下还没回来吗?”

萱花吹灭了点灯的火折子,道:“殿下今儿个亲自带了兵进帐头山剿匪去了,奴婢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皇妃是要等殿下一道用晚膳吗?”

周蔻撇了撇嘴道:“我等他做什么,他那样有本事,能专门叫人上门来搪塞我,自是会在外面能吃饱了再回来。”

话里有话,萱花囫囵个的笑,“皇妃是觉得今日城主夫人这一趟,是殿下的意思嘛?其实这样也挺好,殿下对您多上心,怕您不开解,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城主夫人来,最是能解忧了。”

周蔻却道:“这恰恰说明,人家夫人头回说的才是肺腑之言,今日来说的,不过是强权所迫,甚么回域公子倭刹小姐,打量我是个傻的呢!”

可萱花最是明白周蔻的心思,能将话说出来那就好了,最怕憋在心里九曲十八弯的,明明已经是滔天骇浪,可面上却平静如水,两个人过日子,有误会有不快,只管说出来就是,若是这样藏着掖着,日子久了,也要离了心。

别看周蔻嘴上还说着气话,恐怕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朔方不比京城,吃食不甚精细,晚膳往往是一碗羊肉面,再配些清爽小菜,今日也不例外,周蔻百般无聊的用筷子将面翻来翻去,好不容易夹起一箸子,还没送到嘴边,那刺鼻的羊膻味儿差点让周蔻将肚子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

萱花手忙脚乱,又是拿盂罐,又是拿巾子,一番折腾后,周蔻已经面如菜色。

她恹恹歪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萱花收拾完后道:“皇妃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奴婢寻个郎中来给皇妃看看吧。”

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着,但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她一靠近那碗羊肉面,反应就愈大些,叫人撤下去熏了屋子才方好些。

周蔻有气无力道:“太晚了,还是明儿个早上再叫吧。”

随行的有军医,但这么晚叫郎中也怕惹人非议,萱花点了点头,又想起另外一桩事,“皇妃...月信多久没来了?”

第51章 有孕

经此一提, 周蔻才想起来这个月她的月信还没来。

掐指算算,是迟了有七八日,她向来日子准的很, 这回是到了朔方, 以为水土不服, 便不怎么放在心上。

周蔻睁圆了眼, 缓缓转头,“你的意思是....”

萱花只差没把‘有孕’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她高兴极了, 搓了搓手道:“恐怕差不离了,奴婢的娘亲有孕时, 也是闻到什么吐什么, 到了五月后胎象稳固才略好些,皇妃与奴婢娘亲当时是一模一样, 奴婢这就叫人去请军医来给皇妃诊脉!”

这可是顶天的大事,半点也马虎不得,周蔻也自知不可轻视了, 手覆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待军医被人匆匆提过来, 搭了脉后,斟酌道:“皇妃的确是喜脉, 但脉象尚浅,还需好好调养,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万万马虎不得。”

萱花比周蔻还高兴,千恩万谢将军医送了出去,回来又是拿软垫又是换热茶, 还将被褥又加厚了两层。

“明儿个奴婢就将这里的桌角凳边都拿绒布包起来,千万不能磕着碰着了,皇妃您打从今儿个起,也不能随意走动见人了,但凡房里用的,每日吃的,身上穿的,都得叫一一验过了才好。”

周蔻苦着眉,啊道:“那岂不是跟坐牢子一样。”

萱花正色道:“胡说!什么坐牢子,如今皇妃是有身子的人了,就连军医也说了,头三个月最要紧,不可马虎,自然是要处处小心谨慎,皇妃就算是为肚子里的小皇孙想,也得熬过这九个月。”

唉,还盼着再过半个月就是年节了,能出去赏灯游玩,眼下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当她将手放在肚子上时,内心的喜悦却将要漫溢出来了。

她的肚子里如今有个小生命了,她会和他同心同体,怀胎十月,然后和他相见,她能清清楚楚的感知他一天天在长大,从一小丁点,长成了一个小人儿。

她要做母亲了。

周蔻悄悄的笑,窝在床榻之上,连一举一动都小心起来。

萱花将炭盆挪到了内间,又灌了只汤婆子塞进褥子里,眼瞧着夜幕愈发深沉,但却没有听到一点大军归来的消息,周蔻心里难免七上八下。

“要不差人去问问,看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萱花将手头的事情忙活好,站起来道:“奴婢亲自去问问,皇妃在这安心等着。”

她打帘出去,挑了盏灯穿过长廊,才走到角门,就听见外头呼声一片,簇簇火把的光亮涌动着,便知道人是回来了。

高宥解了身上的战袍,径自往自己院子里去,萱花早早候在了那里,见到他时福了福身,唤了声殿下。

高宥一见是她,免不了慢了脚步,“怎么不在皇妃身边伺候着?”

萱花笑吟吟道:“皇妃担心殿下,叫奴婢在外头等着,有一桩大喜事要禀报殿下呢。”

喜事?高宥狐疑道:“是什么喜事。”

萱花捂嘴直笑,“皇妃有喜啦!”

高宥的步子一下停住了,他呼吸急促起来,攥着萱花的肩头激动道:“蔻蔻有身孕了?”

萱花忙点头道:“可不是,才叫军医来看过了,确确实实是喜脉,错不了,不过日子尚浅,军医叫好好安置着...哎!殿下,你慢点跑呀!”

高宥听不得她说完,知道是喜脉后,阔步就往屋子里去,推门掀帘,只见一张俏生生的芙蓉面簇在被褥之中,见到他来,眉眼间压不住的高兴和诧异。

上一篇:修罗下一篇:酒掌灯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