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我的夫君(41)

如今经过高宥这么一提,她冲着不对劲的地方好好捋了一捋,“你让我少同恪王妃来往,难不成小翠是她安排的?”

总归不算太笨,能想到这里算很好了,高宥缓和了语气,“未必就是她亲手安排的,但恪王妃绝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仔细想想,皇城根底下,哪里就能闹起来这么一出卖身葬母的戏码?还好巧不巧偏偏等你遇上,你当巡城的兵马司都是摆设不成,还有那小翠一见了你就非要赖上了,这里头这么多破绽,明眼人只要稍稍静下心来就能察觉出不对劲来,偏你是个傻的,正中下怀!”

他不算是训斥,但周蔻却嘴一压,眉一簇,“你凶我。”

高宥怔住了,这也算凶?

姑娘蛮不讲理起来,那可真是太厉害了,短短几句话,到她嘴里就能翻出长篇大论来,曲解那么多意思,“你心里是想说,只要明眼人都能察觉出小翠的不对劲,可我就是个两眼摸黑的大傻子,将小翠这么一个祸害弄进来,还险些坏了你的事,我简直是笨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笨的人,早知道我这么不机灵,当初就不该喜欢我了。”

高宥扶额,突然觉得好无力,“你这还不机灵,凭这口舌,就是去做谏言的御史也够够的了。”

可周蔻不依,头一扭哼道:“你就是觉得我笨,后悔喜欢我了对吗?”

明明说话的重心是在小翠身上,但她就只能胡扯八扯,都能扯到了喜不喜欢,高宥好声好气道:“我怎么会后悔,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遇上你了,要是我嫌弃你笨,早在你被周郁欺负到哭鼻子的时候,就会嫌弃了。”

前半句话让周蔻露了怯怯的话,后半句又叫她柳眉倒竖,“你还说你不嫌弃,原来你那个时候就觉得我笨了!”

高宥不敢说话了,他怕再说一句,她还有十句说辞等着。

但不说话,他还有别的方法哄她,周蔻还在喋喋不休时,高宥突然俯身揽住她的腰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原本叽叽喳喳的喜鹊终于安静下来了,周蔻蹭地一下红了脸,耳根子滚烫,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人,细如蚊呐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突然亲人啊....”

高宥将她的脸摆正,清澈的眼眸看着她,“还说我嫌弃你吗?”

周蔻很窘迫,攥着袖子揉来揉去,她原也没真的生气,只是喜欢使使小性儿,就盼着他哄她,可这回他的‘哄’实在太叫人手足无措了,她压根就没准备好。

“不...不嫌弃了。”周蔻将红彤彤的小脸蛋埋在袖子里,“那我明儿个还要去听戏吗?”

张牙舞爪的小猫终于又乖顺了,高宥很满意,也发觉了一个让她乖乖听话的新招,心情大好之余,随意道:“你想去就去,去听听戏也好,整日待在这里,你也会闷坏的。”

“可你不是说,恪王妃不简单吗?”

高宥掐了掐她的脸,“放心,我不会让她伤着你的。”

有他这句话,周蔻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去逛戏园子了。

翠微园是京城出了名的一处戏园子,名角儿几乎都在他家,每日来听戏的人也络绎不绝,周蔻到的时候,恪王妃身边的人来引她去了雅屏后。

大堂下乌泱泱坐着十几排人,身份混杂,头挨着头挡着,除非站起来,不然什么也瞧不清。

二楼才是观戏的好地方,设了座座雅屏,隔成一个单独的小间,一张翘头四足漆桌摆在当中,恪王妃正在优雅从容的看戏。

见到她来,忙招呼人坐下,“四嫂嫂来得正好,这戏才刚开场。她还是一向的热情,这样的人,真的很难看出她有什么很深的心机。

周蔻心中思忖着,一壁坐下来,“是我来晚了。”

锣鼓敲响,底下的戏子粉墨登场,个个身姿飒然,腔调也很地道,周蔻是真真正正抱着听戏的想法来的,自然不会错过,有一句没一句跟着哼唱起来,甚是入迷。

恪王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面前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四嫂嫂边吃边看吧。”

要是以往,周蔻还就真吃了,但她现在对恪王妃存了忌惮之心,自然是不会碰的,于是摆了摆手道:“我还不饿,你先吃吧。”

恪王妃听了,开玩笑道:“四嫂嫂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里头下了毒呢。”

她兀自捏了一块入口,“这栗子糕滋味甚好,四嫂嫂真不尝尝?”

周蔻看她真就将那糕点吃了下去,但也没因此放松了警惕,万一她是专挑没毒的那一块吃,亦或者是提前吃了解药,再来诳她呢。

周蔻笑着说,“不了不了,我出门前用了膳,不太想吃东西。”

听她这样说,恪王妃也没强迫她,同她有一搭没一搭讨论起戏来。

一幕戏唱完了,恪王妃借出去方便的由头暂时离开,她一走,周蔻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糕点茶水,愣是一点也不敢动。

但也不能一直不喝水,她扬声唤人,让小厮换一壶新茶来。

那小厮点头哈腰的,将茶壶茶盏撤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上来。

只是那端茶的小厮和刚撤下去的不是一个人,周蔻也没多想,莺草拿起壶柄给她倒了一杯茶。

茶汤刚沸过,倒进杯子里时升起了白蒙蒙的雾气,端茶的小厮垂手往后退了几步,佯作正要推下,见周蔻将茶盏拿起来那一刹那的分心时,袖中的刀疾风一般朝她刺来。

周蔻只看到一阵寒光,继而从对面飞来一根竹筷,将那寒光打了下去。

小厮见失了手,正想要逃,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高宥从隔壁的雅屏后绕了出来,他那金灿灿的面具戴在脸上,倒没有因此失了凛气,狠劲抬脚踹在了那小厮心口上,小厮受不住力,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周蔻松了一口气,看着掉在地上的刀子,心里还打着突,那么险,幸好他出手够快。

早知道这次来看戏不会□□稳,但谁也没想过竟会有人当众行刺,即便得手了,大庭广众之下又能逃到哪里去,这样愚拙的手段,难道真是恪王妃的手笔?

高宥见她安然无恙,才将目光转到了那小厮身上,他并不是一个多温善的人,除了对她,对外人几乎没有一丝怜悯。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不说出幕后主使,我就能将你即刻剥皮揎草。”他说话的语调不快,浅斟慢酌之中却说着最叫人毛骨悚然的话。

剥皮揎草是什么,拿刀子破了皮,一点点剥出来,血肉还尚完整,人皮整个褪掉,还能看出个人形,初时一下子死不了,皮剥完成了个血人,还得看到片刻自己的皮被人往里充草。

周蔻想着想着,打了个哆嗦,她近来和他郎情妾意久了,以为他就是个温柔可人的情郎,竟忘了他行事上从来不是个善人。

但也不知是不是和他在一起近墨者黑,周蔻也只是起先听到时有些不适,后来又能十分平静。

那小厮刚开始还有些硬骨头,当刀子往他皮上割了第一刀时,顿时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儿什么都交代了。

竟不是恪王妃,而是另一个妙龄姑娘。

高宥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周郁,但小厮颤颤巍巍捧出一条香巾,说这是那姑娘的信物。

那香巾周蔻再熟悉不过,那是萱花贴身的东西。

她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萱花竟会买人杀她。

翠微园今儿个是别想再唱戏了,兵马司的巡差很快到了,不过两盏茶的功夫,萱花就被提了过来。

周蔻脸上仍是一派愁云惨雾,连瞧都不愿意瞧一眼,扭过头去。

萱花倒很淡然,没等高宥开口问,就将事情全盘托出了,“是郁姑娘的意思,奴婢被皇妃赶回周家以后,一直在郁姑娘身边,她对皇妃恨之入骨,便指派奴婢来行刺皇妃。”

周蔻再也忍不住气,咬着牙朝萱花直瞪眼,亏自己之前还惦念着她呢,结果人家转头奔了新主,还为新主盘算着来要她的命!

她正要说什么,却被高宥轻轻拉了下衣角拦住了。

周蔻脑子不大够用,但高宥却是个绝顶聪明人儿,他看出了端倪,仍旧喝道:“你可是谋害皇妃,是个什么罪名,对主子忠心耿耿不是坏事,但犯不上赔进去自己的身家性命。”

萱花很感激看了他一眼,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道:“殿下明鉴,奴婢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主子有命,即便是刀山火海,奴婢也只能遵从,行刺皇妃是大罪,但奴婢若不顺着主子的意思,恐怕眼下也没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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