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是我的夫君(39)

周蔻抱着一会儿,意识到总不能叫他一直端着菜不动,便很体贴的撒开了手,眼挪到了吃食上去,“有什么好吃的呀。”

她一觉睡到了现在,免了一顿早膳,高宥便想法儿在午膳上多添餐。

二人初好,正是你侬我侬,蜜里调油的时候,连吃个饭都要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莺草在旁布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捂着眼背过身去。

但这份腻歪没维持多久,就有小厮进来禀话,说宫里来人,圣上口谕,让他进宫一趟。

周蔻拽住他的衣角,忧心忡忡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啊?”

毕竟皇帝不待见他,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高宥安抚她道:“没事,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周蔻有千百个不情愿,也拗不过圣旨,只得将他衣角放了,“那我等你回来吃晚饭啊。”

高宥一笑,揉了揉她脸说好。

他一走,这饭周蔻也吃得没意思了,草草应付两口后叫撤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周蔻对莺草道:“你想法儿找些面具来,要好看精致一点的。”

莺草稀奇道:“皇妃要那个干什么。”

“你别管,快些拿来就是了。”周蔻不忘嘱咐道:“一定要好看一点的啊。”

莺草应是,掖了掖手下去准备,心里琢磨着皇妃是想要戴面具顽了,便依照姑娘家喜欢的花样,很快挑选了好几个面具呈上来。

周蔻咬着手指,目光巡梭在呈托上,一个个挑。

杏花疏影的...太张扬了,珍珠玛瑙的....太沉了,美人楼阁的....不行,那美人面还没有他好看。

选来选去,当周蔻看到那张玫瑰金彩绘丛兰的面具时,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她眉花眼笑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这个好!”

第37章 绣鸭子

皇帝坐在圈椅当中, 身上一件家常的曳金衫子,卸去冕冠龙袍,他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富贵人家的主君, 也是寻常的父亲。

怀王战战兢兢跪在他面前, 这段日子的磋磨, 已经将他活这么大所能吃的苦头都吃了一遍, 地上铺着一层松软厚重的毯子,他就将头埋在其中, 皇帝不发话, 他就不敢抬。

高宥冷眼看着怀王,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仿佛怀王刚才指认的人不是他一样。

内殿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皇帝转动着手里的紫檀佛串,事实上他并不信佛, 只是碍于皇太后,时常捻一串在手心里玩弄。

他侧目去看高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高宥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他能说什么, 是非黑白难道向来不是皇帝一张嘴来定夺的?

于是无声的讥笑, “怀王自己不干不净,摘不出去了, 就想再攀扯一个下水?这般行径,与小人又有何异。”

高宥是从不叫这几个皇子哥哥弟弟的,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他,再没人能担得起那一声‘哥哥’。

怀王脸涨成了猪肝色,忍不住张口反驳道:“高宥, 你别敢做不敢认,他们亲口说是大爻的四皇子,这能同波罗勾结,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是和常保私下有书信来往,但也只是想从他谋取一点小利,你才是出卖我们大爻的人!我甚至怀疑当年战败一事,也是你暗中勾结,故意为之!”

高宥怒极反笑,“小利?那每年上百万两的银子,在怀王口中竟是小利?这些可都是一点点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如今单凭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我同波罗有所勾结,证据呢?”

怀王梗着脖子道:“哪儿有什么上百万两,到我手上不过十几万两的进账。你居心叵测,当然都将证据全毁了,我的人当初可是在盐市中亲耳听到,那些波罗商人说他们的索撒将军,和大爻的四皇子明敌暗友,一个奔着军饷,一个奔着物资,配合得十分好呢!”

“好了。”

皇帝淡淡打断了他们的话,他沉声问道:“老四,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几年和波罗之间的战役,耗银巨大,细究起来,真有那个可能是假借开战之名,实则中饱私囊。

高宥拱了拱手,身板却挺得笔直,“儿臣绝不会拿将士们的命来换钱,当年儿臣和他们为大爻出生入死,如果现在要因为小人的话再蒙受不白之冤,亡魂难安!”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亡魂是谁,只有他和皇帝最清楚。

怀王还在叫嚣着,“什么亡魂难安,是你拿人家的命去填自己的私欲,还要拿什么亡魂说事....”

“你住嘴!”皇帝呵斥住了他,神情阴郁不见缓和。

但疑心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会滋生发芽,尤其是那万人之上的,更是难以容下。

皇帝将手上的佛串一拍,“行了,这事没有证据暂时不提,朔方郡近来有乱党异动,老四你早先也是个骁勇善战的,这几年在京中养得惫懒了不少,是时候该磨磨锈了。”

皇帝明面上说着暂且不提,但转眼却让高宥去朔方清除乱党,摆明了心里已经有了隔阂。

似乎又觉得这样太过显然而见,皇帝又添了一句,“等过了月底,太后寿诞再去吧。”

高宥嗤之以鼻,既然不相信,何必又佯装出这个模样,他一拜到底,“谢主隆恩。”

留不留在京中,对高宥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还省得那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是苦孩子长大的,不拘人在哪里,吃亏还是享福,但周蔻不同。

朔方临北,挨着倭刹国很近,那儿冷得很,屯田不丰,布衣粗食的,高宥实在不想让周蔻跟着他吃苦头。

一路上眉心笼了一层郁色,他回去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周蔻歪在廊柱下,膝前支了绣绷子,在那里穿针引线,好不认真的模样。

他走过去,看到旁边铺了一张鸳鸯的画样,但只是她手艺着实不精,绣出来的半边头看不出半点鸳鸯的样子,倒像是只鸭子。

鸳鸯绣成了鸭子,这该是个多稀罕的姑娘,高宥定睛瞧了许久,才开口说话,“绣的真好看。”

周蔻冷不定滞了一下,转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摸着脸很腼腆道:“真的么,莺草还说差点意思,我也不知道差在哪里了。”

莺草说差点意思,是不好明晃晃告诉她,绣的实在是太丑了,但高宥不一样,情人眼中出西施,就算是她绣的鸭子,那也是天底下第一号鸭子。

哦不,是第一号鸳鸯。

高宥很捧场,“好看,活灵活现的,我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鸳鸯。”

周蔻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也没有那么好看了,原是想着给你做件贴身的衣裳,上头总要有些花样。”

其实莺草让她选绣云纹,毕竟云纹又简单又得体,正经爷们的衣裳上见得最多的就是云纹了,可就是因为见多了,周蔻觉得不稀奇,不贴心。

她觉得要选个好的,不一样的。

鸳鸯就很好,出双入对的,绣在他贴身的衣裳上面,时时刻刻都能将她的一份心思挂在身上。

她又想起什么,将绣绷子一放,哒哒跑进去,又哒哒跑出来,手里捧了只螺钿盒。

盒子往高宥面前一递,周蔻眼里晶亮亮的,“快打开看看。”

高宥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指将锁扣掰开,盒子缓缓打开,然后他在面具下的笑容就慢慢散了。

可惜周蔻看不到,她满心欢喜的将那只绘丛兰的玫瑰金面具拿起来,不住地问,“好看吗?喜欢吗?是不是比你戴的这个好看多了。”

高宥能说什么呢,她亲手挑的,还能说不好看,所幸她看不到他此刻难堪的神情,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有一丝的不欢喜。

他调动起所有情绪,将那面具拿起来仿佛很仔细的品鉴,语调扬跃道:“好看!这颜色,这花纹,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看的了。”

周蔻很高兴,搓着手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打我见它第一眼就实在喜欢,来,我给你换上这个。”

她的爪子才刚伸过来,高宥就躲闪了身子,“这儿人多眼杂,咱们进里面说吧。”

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可不能叫别人看到面具下的这张脸是淮溪君的,周蔻俏皮冲他吐了吐舌,“我错了,那我们进去吧。”

收了绣绷子,进内毡帘一放,高宥踌躇再三,还是打算一五一十说了,“蔻蔻,今儿皇帝叫我进宫了,让我过了月底,去朔方去清剿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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