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所有东西都处理好,一回头,刚好看见秦桥捂在腹部的手。
庸宴一怔,而后立即反应过来,冷声道:“军中一日只有两顿饭,早上不好好吃,中午没人会给你开灶。秦奴,那些矫情脾气尽早改了,没人会惯着你。”
她愣了一下,收回手起身,老老实实地站回了椅子后面,没再为她抽痛的胃说过一个字。
秦桥知道都督府的小厨房没有为难她——军中作息本就如此,厨房开火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能给她留着一碗粥,已经是看在她同庸宴那点闲话上格外照顾了。
但规矩是规矩,规矩是要跟着人变的。
这倒不是秦桥挑剔,她在朝中时就是改革派,强调人比规矩大,她在位的几年出台了很多亲民的政策,那也因此是民间对官府最满意的几年。
所以,她要告诉庸宴——
我的胃吃不了凉,你要养我,就得改改。
可无论是庸宴今天在场上的表现,还是他此刻口中说出的话,都使得她懒得再说,懒得再变。
娇要撒给心疼的人看;
可庸宴已经不是这个人了。
“都督,各位统领都已经到达帐外!”盛司的声音突兀地在外间响起:“现在就让他们进来吗?”
庸宴压下心中的不适,坐回桌子后面:“进。”
众统领鱼贯而入,各个鼻青脸肿,满面不忿,孟慈音甚至是被搀扶进来的,一进门就直勾勾地盯着秦桥看,秦桥安抚地对他笑笑。
庸宴垂眸:“都坐。”
帐中宽阔,座次都是早就定好的,众人落座之后齐齐问了声“都督安好”,然后没刹住闸,有几个人依着往日的规矩脱口道:“秦相安好。”
满帐寂静。
秦桥挥挥手,打破这有点尴尬的气氛:“安好安好,现在我只是都督府的小奴,不必如此客气。”
孟慈音恨恨扭过头去。刚才搀着他进来的正是鸮卫花成序,闻言顶着一双青肿的眼,也笑眯眯说道:“沧海桑田一念间,眼下困境总有解开之日,秦……”
盛司十分有眼色地接口道:“秦小郎。”
花成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顺口接道:“秦小郎的心胸着实令人敬佩。”
“困境?”庸宴沉沉开口:“怎么,哪位想为秦相解围?”
在座众人几乎同时回忆起了被庸宴暴捶的痛苦。
于是沉默。
孟慈音在一片安静中冷笑出声:“庸宴,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从南疆回来就能这么侮辱人?”
南境无将,庸宴凭一己之力定了西南的乾坤,封王封侯都不为过。
那毕竟是国之大将,孟慈音这话便说得有些过了。
花成序立刻起身,对庸宴抱拳道:“慈音年少,还请都督见谅!”
他有心回护,孟慈音却没领情:“秦阿房为大荆鞠躬尽瘁,你是功臣,她就不是?你如此折辱于她,就不怕被大荆百姓耻笑吗?”
大荆百姓不仅没有耻笑,大荆百姓还高高兴兴地吃上了瓜。
秦桥都要不忍心看他了:“慈音,你先……”
“若我偏要折辱呢?”庸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扯过秦桥,把人拉得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长臂一捞,强迫她埋头在自己怀里。
秦阿房被他暖烘烘的体温捂着,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听他在自己头顶说道:“孟统领,这是我自家的奴,我想对她怎样便对她怎样,你奈我何?”
作者有话要说:鼻青脸肿的小慈音,抽噎地双手展开小纸条:
“求,求求看文的仙女们给个收藏……我都被打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念广告,我要去庸宴大魔头手里救我姐555555!求求了给个收藏吧5555555!”
第6章
“若我偏要折辱呢?”庸宴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扯过秦桥,把人拉得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长臂一捞,强迫她埋头在自己怀里。
秦阿房被他暖烘烘的体温捂着,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听他在自己头顶说道:“孟统领,这是我自家的奴,我想对她怎样便对她怎样,你奈我何?”
孟慈音气得要冲将上来,庸宴揽着秦桥的手动都没动,单手向外一推——
门外的守卫就看到有一只孟统领飞出来了。
众人:“……”
庸宴:“关于我的私事,还有哪位想管?”
这回,连刚才跃跃欲试的苏平力都开始疯狂摇头。
庸宴:“那就进入正题。”
秦桥在他怀里挣动了一下,庸宴低头,自然而然地放松自己的身体,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众统领也都是京都红尘里打滚的人,听说庸宴被调来禁军的时候就早做了心理准备,况且秦桥也没挣扎,这两位主的情|趣,外人还是选择性眼盲为好。
“苏平力,”庸宴单手放在书案上,执笔写道:“关于豹卫不换防的事,你有什么异议?”
“属、下、不、敢——”苏平力吊儿郎当地起身出列,拖长声音说道:“都督这么能打,我老苏还敢有什么话说?”
庸宴:“神孙郡是否连日多雨?”
“是又如何?”
庸宴:“周边村民是否有向城镇涌入的趋势?且大多头痛发热,身体不适?”
苏平力磕巴了一下:“那,那又怎样?”
秦桥听到这话,登时要在他怀中坐直身体,庸宴看也不看就将她揽了回来:“神孙附近山丘众多,冬天时死去的动物一直埋在雪中。现在春日和暖,因为多雨的缘故空气潮湿,腐尸病变……多半是场小型疫病。”
苏平力整个懵了,神孙是拱卫京都的四城中最远的一个,如果及时控制,还不至于马上就传到京都来,可若是值守神孙的大批豹卫军士回来换岗,传到京都不说,路上经过愿江,恐怕整个愿江流域都不得安生,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苏平力汗湿脊背,半跪抱拳:“请都督责罚!”
庸宴也不说让他起,只缓缓说道:“我已经向陛下请示此事,太医院的医官今早已经出发了。下午你就返回神孙,给豹卫将士准备的奖赏和防护都在城门口,一并领走便是。”
苏平力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值守神孙期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陛下却仍未降罪,多半是庸宴在陛下面前说了好话,看在他的面子上自己才能再去神孙将功折罪。
苏平力在心中暗暗想到,这位盛都督实在不怎么会表彰自己的功绩;但依照他苏平力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白白辜负这份人情。
庸宴:“鹰卫统领?”
末位的青年统领出列:“属下庆疏食!”
庸宴:“挑几个得力人手,随苏统领一道去,每半日我就要收到一次神孙的消息。”
“请都督放心!”
两人得令下去。
庸宴:“神孙的事到此为……”
秦桥轻轻掐了他一下,庸宴一脸严肃地看向正前方。
秦桥只好再掐,庸宴还是不看她;秦桥没奈何,只好将他放在桌下的手翻过来,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到:
“老弱妇幼”
庸宴大掌一翻,将她的手扣住握在掌心。
他的本意是让她别乱动,但手心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心中都仿佛有什么被隐隐拨动了一下。
原来我还记得她的温度。
庸宴想。
鹄卫统领花成序见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突然不动,轻轻咳了一声:“都督?”
庸宴回神:“那就鹄卫吧。”
花成序:“……”
他要出神就让他出去,不该开这个口哇!
庸宴:“募些钱财,着人安抚一下神孙的病弱,重点照顾慈幼局和孤独园,这两处人员密集,上点心。”
花成序为难道:“都督久不在京有所不知,这恐怕有些难办……”
庸宴:“咱们禁军只负责协调,命令都是上面下达的。你只管去办,出事了我来解决。”
花成序领命离开。
秦桥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老老实实在他怀里窝好了——神孙多山,闹疫病不是第一次,但往常都是夏季出事,这次却提前了两个月,而且神孙这地方离沐王也太近了,会不会是他搞的鬼?
正想着,腹部突然温热起来——
庸宴面上一本正经,对着众人分派任务,空着的那只手,却正在她腹部轻轻揉按。
秦桥:“……”
手掌展开,微微用力,顺时针打着圈揉,秦桥下意识扶了一把他的手,被他轻轻抬起手指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