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人带领着一百只三阶血傀儡,拂衣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血傀儡阵极其残忍,动辄就要数百上千名修士祭阵以炼制最为阴邪的主傀儡。主傀儡又会以极其残酷的手法杀死余下修士,再借以阵法之力将它们炼制为傀儡。
它们聚阴气、怨气及血煞气的精华于一身,实力比起生前会提升四五倍,由于血傀儡没有意识,只听从主傀儡与主人的号令,所以它们完全不知恐惧为何物,见到元婴圆满的修士都敢冲上去厮杀。
血傀儡的境界越高就越难炼制,想要成功炼制成一百只傀儡,少说都要一千名修士祭阵,要是一次不成功,还得再寻一千名继续炼制。
能在千面佛宗厮杀肆虐,这些血傀儡至少是三阶后期,其中必定还有三阶圆满。
他们生前都是金丹期,经过炼制之后实力远远超过普通金丹圆满修士,主傀儡若是生前足够心狠手辣,思维足够敏捷,甚至可以单独击杀禅心期。
主傀儡有自我意识,还能在主人的允许下进阶,不能算是完全的死物,但它同样只听从主人的号令,就跟本命法宝器灵一样忠诚且具有极大杀伤力。
拂衣上一次接触到血傀儡还是在碧霄域恶灵谷,当年她参加擂台赛成功引起明素玉注意,被带去清剿恶灵谷邪修,当时差点被那背叛四大阁的上官云所害,将他们整整一灵舟的修士全部赠给程连钰炼制傀儡。
恶灵谷毕竟只有程连钰一名元婴中期,根本不可能敌得过四大阁,谷中的低阶邪修几乎被歼灭,在外历练不曾归去的和侥幸逃过一劫的很少。
血傀儡阵是邪修传承中最精妙的一种大阵,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大路货色,当年的程连钰之所以能设置,还是因为投靠了戾霄之故。
许多年都不见血傀儡阵现世,没想到会在佛修领域再次出现。“不知那领头邪修是什么来头,但愿能被诸位大师早早追踪到。”
圆厄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只道是一名银发红衣的男修,别的什么讯息都不知晓了。”
银发红衣男修?拂衣心中一跳,程连钰就是这副鬼样子,可是他的元婴都被素玉真人给灭杀了啊。元婴消亡后绝无可能复活,他的肉身也毁在了斗法中,怎可能以元婴圆满的境界再次现世?
拂衣仔细一想,唯有两种可能。
此人要么是与程连钰高度相似的另一人,要么是程连钰曾经剥离了一缕神念藏在某地,并以奇珍异宝炼出了一具与肉身一模一样的身躯备用。
第一种可能性显得太过于巧合,若真是不同的两人,怎会同为银发男修,喜好红衣,还都走上了邪道,都知晓如何布置血傀儡阵法。相比之下,看似更难做到的第二种情况更有可能发生。
要真是程连钰,她还真想多管一场闲事。
原本打算把人送到千面佛宗就重新出发,按之前计划的反方向前往圣光山脉,邪修迟早会被高僧们找到,东西也肯定会被尽数追回,这种事与她无甚关系,没有主动上前自请相助的必要。
但这邪修若是程连钰,就说明此事与戾霄有关,不管她能帮上多少忙都要亲自参上一脚,把这场计划给他踢破。
“三位大师,相遇就是有缘,不如我与你们一道去宗内看看,能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拂衣双手合十,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佛礼,神情真挚得像是想要专修佛法。
圆厄见状连忙回了一礼,惊喜中又有一丝犹豫。“道友仗义相助实在可贵,只是如今情况未明,我们师兄弟三人都不知能否帮得上忙。最为难的是,就算道友帮得上忙,我等又怎能要求道友为一面之缘去以身犯险?”
“没事没事,我们道修就喜欢以身犯险,机缘险中求嘛,顺便还能做好事,何乐不为?”拂衣厚着脸皮继续赖着不肯走,很快就要到千面佛宗了,这种关头,若无这三人首肯,她绝无可能进入宗内。
看到她确是一副真诚相助且不怕犯险的模样,圆厄点点头再次谢过,同意带她一起进入宗门。他虽不是以貌取人之辈,但从他们搭乘的飞剑来看就知拂衣绝非寻常人等,能主动提出相助,他自然心生欣喜。
沉雾一路疾飞不停,穿过月光与艳阳,终于在一个雾气重重的清晨来到千面佛宗。
连绵不绝的山峰上分布着数不清的佛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象面容各异,但每一座佛像化身脸上都有着同样的悲悯神态。
它们用一种慈悲又怜悯的眼神看向每一个生灵,不管从哪一方向看,都似被它们注视着、看顾着。只可惜,越是靠近山脉,就越能感受到一股浓郁非常的血腥阴邪气息,提醒着来者看似平静的宗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448章 客卿长老
山脉中鸦雀无声。
踏过令人厌恶的浓重血气,拂衣跟在圆厄三人身后步行进入山门,一路疾驰穿过曾经热闹非凡的论经广场、越过一条条清幽宁静的山路,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议事殿外。
殿门外的小广场上汇聚着二十名禅定期佛修,与圆厄师兄弟三人一样,都是侥幸逃过一劫的千面佛宗弟子。有的是刚从游历处赶回,有的是在偏僻山峰中闭关清修,正好避过了邪修屠杀,只被斗法余威震出了轻伤。
看到圆厄三人带着拂衣归来,一名禅定圆满比丘尼走上前来,先是客客气气询问了拂衣身份来历,听说是热心前来相助,又十分有礼地道过谢才道:“大师们正在商议,要不要让我们也去搜寻邪修下落。”
小广场上的佛修以禅定圆满和后期居多,境界相当于金丹圆满与后期,放在宗门是能独当一面的弟子,现在还活着的弟子都不多了,他们自是应当挑起重任出一份力。
“远游在外的师叔暂且联络不上,门中只有五位伤重难愈的师叔坐镇,前来支援的大师共有二十人,其中十五人都去了外面搜寻邪修,如今仍是没线索。”
须弥域虽小,但要找出一个正在故意隐藏的人来还是不易,好的是传送广场早已接到讯息,那邪修绝无可能逃去外域。
“帮忙镇守在此的五位大师让我等前来等候,若是商议出结果,我们或许就要前往四处搜寻线索。”法号圆素的比丘尼五官清秀,面容维持在三十五六,比圆厄几人沉稳冷静许多。
在场所有修士都愿意前往,只是没有等到里面大师们的结果,谁都没有轻举妄动。约莫等待了半个时辰,议事殿门缓缓打开,从里走出五位神情端肃悲悯的大师,三男两女看向小广场上弟子,最后由一名比丘尼大师开了口。
“我等收到传讯称邪修清理了一切痕迹,如凭空蒸发,消失得无踪无影,传送广场又道绝无邪修离开过,所以可以确定的是那人还在域内。”
大师柔和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带着犹豫神情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我等不可长留于千面佛宗,前往搜寻邪修的大师亦需时刻返回宗门与城池,以免邪修暗中偷袭。”
一众弟子明白过来,他们不得不接受寻找线索的任务,但听到这决定,大家反而松了口气。
佛门修心见性,但也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之人,数万年来与人为善的宗门竟遭此惨祸,门中弟子如何能不生怒!
见弟子们纷纷应下并很快安排好各自的行走路线,领头的比丘尼大师才又保证道:“我等打算再留三月,助宗中长老恢复伤势,待他们能够镇守山门再离去。诸位小友,邪修心狠手辣且实力非凡,寻到线索万不可轻举妄动。”
大师们再一次扫过在场众人,眼神纷纷在拂衣面上停留了片刻,他们早就发现这里突兀地站了一名金丹初期道修,观其气息还是剑修。
此刻议定搜寻计划,众人不得不多问一句,当听到圆厄道出她姓名时,一位长须银白的大师眼中闪过惊讶。“拂衣?是胜过凌霄剑宗首座高徒那一位?”
拂衣矜持一笑,点点头道:“正是晚辈。”
认出她的大师将听来的种种告知众人,只见众人眼神骤变,看向拂衣的视线中带着欣喜与惊异,她能主动提出相助简直是帮了大忙。
一番客套寒暄后,拂衣才开口问道:“不知附近城池可有四大阁分店?”
银须大师以为她要购置宝物,主动提出道:“小友若有需求只管开口,何须前往四大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