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法时服用爆灵丹一类的丹药同样也能提升战力,但那是一种消耗生命力的手段,或许能带来暂时的胜利,但结束之后往往会导致不能继续进阶,甚至直接爆体而亡。
万灵颂音属于温和的手段,虽说不是百利而无一害,但至少不会留下永恒的暗伤,经过一段时间调节即可恢复。
最重要的是,丹药只能帮助一个生灵提升战力,在乱斗中,一人之力往往无法挽回整个局势,而万灵颂音却能对所有同伴生效。
“不过我的秘术也有缺陷,”培坤十分坦诚,对拂衣这个未曾见过几面的师侄可谓信任至极,完全不设心防,“若是时间紊乱,万灵颂音就无法生效,不过好在这世间能让时间生乱的生灵只有一个。”
“长离师叔。”拂衣一想到他那神妙无比的秘术,心中就有无限向往与好奇。那只强大的红色眼睛似能勘破世间一切虚妄,万事万物都无所遁形,虽不知这秘术究竟能强大到哪种地步,但拂衣仍是认为时间之力最为可怕。
“说到长离师兄,”培坤难得收起笑容,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担忧,“好些年不曾联络到他,也不知被空间乱流卷到何处,宗主曾说我们无相宗弟子个个气运强大,就算是死也会死得其所,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就算是死也会死得其所......”拂衣拧着眉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话乍听起来像是宽慰,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知晓万事的宗主肯定通过传承记忆推衍出了许多后事,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在他的推衍结果中,无相宗弟子有可能会为三千域大局而死。
拂衣不想任何同门陨落,也无法接受自己重来一世仍要走上前世老路,想要有所改变,就得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行。推衍结果并非绝对,只不过是出现的几率很大,以白泽的实力,推衍出来的事至少有八九成准确。
那么她与同门的命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便是注定,唯一的机会在于“人遁其一”,就像宗主选择剥离魂魄转世,本体沉睡于地底深处一样。
或许她与同门在契机到来时,同样要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也或许从现在开始,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影响到以后,是以须得加倍努力才行。
“要是能把器灵解决掉就好了。”拂衣总觉得这玩意儿以后会生出事端,特别是魔种之事很快就要包不住,以器灵的心性必会生出歪心思。“对了师叔,你从渡厄域归来可曾失去一部分记忆?”
“不曾。若你是说古魔战场下方的魔种,那我记得很清楚。”
培坤的回答完全出乎拂衣预料,一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被传送阵影响,二是他竟然知晓那下面埋着的是魔种。“师叔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所以选择走佛修之路,正是因为万灵颂音与佛经配合最为强大,据我的传承记忆看来,我族血脉往往都会选择此道。而佛修的阵法与道修阵法不同,往往会在阵纹中加入佛经偈语,这力量恰好能被万灵颂音抵消。”
拂衣原本还想问他怎会知晓那玩意儿叫魔种,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从远古至今不会只生出了一个魔种,他的传承记忆中或许就有相关信息。
“若魔种能被收服,是不是应该想个法子彻底将其扼杀?”
培坤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但人心难测,不是人人都想毁掉这样一尊大杀器,魔种没有灵智,有能力收服即可随心驱使,对于一些生灵甚至某些势力来说,得到它就相当于有了一张无人可破的底牌。”
拂衣趁机将自己找回记忆后求援一事道出,接着又问道:“师叔觉得八大宗门和四大阁会不会联手除掉魔种?”
“若只是他们,倒是不必忧心。怕只怕一时之间难以找到除去魔种的法子,而这件事又不能长时间瞒住世人,中途会出现什么差错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事你做得很对,不必为结果挂怀。若我有你这般侠义心肠,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拂衣被他一句“侠义心肠”夸得面红耳赤,怎么说呢,她一开始其实只是因为愤怒,不满渡厄宗以阵法调整她的记忆。事后想到前世发生的种种,这才下定决定要去拆穿。
不过这种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嘿嘿嘿,师叔过奖了,我不过是担心世间生灵被蒙蔽,唉,也是为渡厄宗十余万年攒下的名声着想啊!”
培坤看到她义正言辞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违和,但他很快又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感觉感到不好意思,师侄博爱侠义是好事,他该为她感到骄傲才对。“从前是我太专注于己身,以后也该向师侄看齐,多为大局考虑才不负无相宗弟子之名。”
拂衣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无论何时开始改变,都不算晚。”
两人一路聊天聊地聊灵气,终于在十日后抵达金乌域东北方,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硝烟味,淡淡的并不明显,但很是刺鼻。
“定是那红云所导致,波及得这样远,威力定是不俗。”拂衣忍不住皱眉,拂袖与器灵不闹矛盾时,杀伤力还真是大。“也不知丹玉师叔那边情况如何,这么久也没个消息。”
两人正商量着要与丹玉传讯,却见远方空中出现了一道红影,风风火火地朝他们这边飞来。
第299章 讲古
丹玉还未靠近飞行法宝的时候身形就是一变,待落在法宝之上,已经恢复成白嫩嫩的女童模样,只不过脸上神情严肃且焦急,并不似平日那般活泼可爱。
“占据肉身的是器灵,我还未靠近他就发现了我的存在,还给我发来一道无主传讯符,我看了看,说什么有缘相聚,何不坐下来好好说话。我本来没当回事,还想往前再走走,结果刚飞至仙音山外就感应到一种危险气机,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丹玉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危险法,她既不曾感觉到高过自己境界之物,亦不曾对器灵本身感到恐惧,她甚至没有看到新法器的影子,可是一靠近仙音山就有一种必须要尽快离开的灵兆。
“他既有心相邀,我们去便是了。”培坤让丹玉坐下喘口气,自己操纵着法宝徐徐向前飞去。
拂衣发自内心不想见到器灵和拂袖,无论谁主导肉身,对她来说都是一样可恨。可是每一次器灵都能找到人心中的漏洞,用一些唯有他自己知晓的事做筹码,让人不敢轻易对他出手。
传承记忆不完整的两位师叔,心中定然也有不少困惑,特别是在宗主沉睡后,大家都有些像无头苍蝇,东飞一下西飞一下,无法顺着仅有的线索将所谓的大局连接起来。
“师叔,器灵会不会知晓创圣之说?若能摸清楚他的打算,那么我们或许反其道行之就是正确的选择。”拂衣通过几次与器灵打交道,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性子,他绝对不是一个为修仙域以及生灵性命考虑的灵。
由此可推测,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除了找回原身之外,或许还有着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若能确定这一点,那也不必非要将所有拼图拼凑完整,只要跟他对着干就行。
“一会儿去了问问吧。”培坤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满脸都写着认真两个大字,好像真的是要直截了当地问问器灵,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是不是听过创圣之说想要成为那个“圣”?
拂衣没有再多问,法宝已经来到仙音山外,她也被忽然生出的一种危险气机转移了注意力。果然如丹玉所言,这里并无更高境界的生灵或法宝灵器,至于器灵,从前带给她的感觉与现在并不一样,是以不会是因他而起。
想到那天看到的红云,拂衣猜测让他们心生警惕的,很有可能正是能冲击出红云的另一件新式法器。二阶法器都如此厉害,待到拂袖器灵进阶至金丹元婴,三千域谁还能有还击之力?
“三位贵客前来,有失远迎。”器灵的传音打断了拂衣的思绪,他并未遮遮掩掩地不出来,反倒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御器飞上高空相迎。
明明是姐姐的身体、姐姐的面容,可是拂衣完全没有一丝亲切。她每次都能轻易分辨出器灵与拂袖,他们二者的神态差异太大,拂袖是带着点儿愚蠢的不可一世,而器灵善于伪装,表面看上去和善有礼,眼底却有着对世间一切生灵的鄙夷和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