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温度(20)

“林笙,别人欺负你你要是不反抗,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

林笙贴着热毛巾,静静的听着廖慕阳说话。

他知道廖慕阳说的有道理,但他真的没有反抗的底气。

他只能做一个永远乖乖的好学生,他也没有能当作避风港撑腰的父母,他只有一个人,他只能默默的忍,等着能独立等熬出头的那一天。

从前挨过的打、听的骂不在少数,林笙都可以忍,他告诉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只有这次林笙觉得自己忍不过去了,那种事情不论如何他都忍不了,所以他怕,他怕明天怕后天,甚至开口怕听见邱岩两个字。

林笙静静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廖慕阳的话再次传来。

“叔…哥哥也是一路读书读过来的,那种学生时代莫名其妙欺负人的心思,哥哥很了解。”

廖慕阳本来想说叔叔,但这一想眼前的小孩最多也就比自己小了九岁、十岁,说叔叔着实是自己把自己叫老了,索性是不要脸一点改成了哥哥。

廖慕阳的一句哥哥纯无别的意思,无心的很。

可林笙听见这词,脸色登时像煮熟的螃蟹炸开了锅。

他默默的在心底安慰自己,毛巾很烫脸颊是被熏热才发红的,廖慕阳不会看出来的。

廖慕阳说完这句话,撑着下巴,看了看依旧乖愣乖愣没有反应的小孩,心里多少是有几分明白的。

林笙那个他猜的八九不离十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不敢反抗像个苦行僧一样默默忍受的性格,在加上小孩这体格也是不要太现实,别说是反抗了,估计逃跑都跑不出几步。

想通了这点,廖慕阳只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对林笙说道。

“他们怎么欺负你的,你说,我帮你想办法。”

这句话戳中了林笙的恐惧,林笙想着下午被强行撬开牙关和被脱下裤子的场景,只带着肩膀颤了颤。

廖慕阳看着他的样子,只当他是被打的吓坏了。

他是怎么都没想过,林笙早已经漠视了暴力的行为连同陌生人的一起,更没想过林笙今天经历,能让他压在心里看见林笙受伤的愤怒,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愈烧愈烈。

第22章 安大法学

林笙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发出了清脆的点击声。

廖慕阳看着林笙缓下情绪愿意开口了,倒也不急,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罐冰啤酒边喝边等,顺便给林笙倒了杯热水。

林笙的表达能力向来差的可以,触着屏幕的指尖缓缓停停,像是在努力凑齐措辞,让难以形容的话语变的不那么难看,即便做错事的根本不是他。

备忘录上显示的数字增增减减,时间就在这搓磨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流去。

廖慕阳这边一罐冰啤彻底下肚,林笙这边满满一屏幕的字也堪被打好。

十分钟有余的时间,其实来不及让林笙把话语润色的婉转,但他怕廖慕阳会等的失去耐心,只能草草概述的收尾。

手机被捏在手心里攥的很紧,林笙的指节松了又松,才将它递给了面前的廖慕阳。

廖慕阳看着递来的手机,麻利的接过,一目十行很有效率的吸收着文字的内容,只是这眉头愈看愈紧。

等到那视线扫进关键字眼,左手中捏着的啤酒易拉罐被轻松的捏出了“咔”响,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形。

那突出的咔响炸起了林笙低垂的脑袋,他抬头入目的就是廖慕阳蹙的不能再紧的眉头,和他手中已经被捏的不能再缩的易拉罐。

林笙本就忐忑不安的情绪,像是真空中将灭的火星遇氧腾的烧烈。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廖慕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已捏的骨节发白发麻。

林笙其实一直处在一个很矛盾的状态,他怕说出事情会麻烦廖慕阳,更害怕廖慕阳知道这种事后会对他避之不及。

因为林笙清楚自己也曾对男孩有过不敢却又朦胧不清的好感。

但他不知道廖慕阳是否能接受,这份在大多数人眼中畸形的取向。

这份他察觉到的偏向或许因为是林书平的暴虐和童年父爱母爱的双重缺失,直让他的性格变的像是连枝的花卉在美丽的背后扭曲的茎叶。

不过好在就连这份扭曲,都带着小心翼翼到不愿妨碍他人宁可自我沦陷的温柔。

林笙太渴望轻声细语的安慰、太想要且贪恋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廖慕阳就像是戳中他心底最软处的一片羽毛,柔软、温暖,所以他怕这份来之不易消失在眼前。

短暂得到后再失去,比什么都残忍。

但在极端矛盾的另一头他又想一丝不剩的跟廖慕阳吐露心事,他的害怕、他的恐惧、他的悲伤、他的欣喜。

如同一个受足了气的气球,如果不找到一个合适的吐气口,那么最后的结果也只剩下“嘭”的爆裂。

而廖慕阳就像是林笙积攒的所有忍受的不幸,换来的一个幸运。

未必完美无瑕,却像是照进不见天日深渊的一丝阳光,令人仰头满目向往宛若遇见救世的神明。

“你在哪个学校、哪个班、那几个兔崽子叫什么。”

廖慕阳收了收想要拎着板砖暴起护犊子的心境,对着林笙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校园暴力加强奸,他在大学时没少接触、接收过这样的案例,随着次数的增加那份初始的义愤填膺也早已经淡去。

毕竟这世界对着陌生人总归是没有彻底的感同身受,多数的愤怒也不过是触及了一个正常人道德底线上的良知,从而撩拨了最深处的正义感。

但若是事件的经历者切换成了身边的人,那份感同身受会被同化的浓重上百倍,见怪不怪后的麻木也会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的脱离全身。

林笙听着廖慕阳的话,愣了愣,一瞬之后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他捏着被递回来的手机,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在屏幕上打出学校的信息和邱岩的名字。

混乱的脑袋里好像有两个黑白小人在掐架,一个说着不能给廖慕阳惹麻烦,一个说着快说你想要被保护。

无形的战争进行了很久,终究是白色的小人攻占了上风。

林笙沉默且残忍的告诉自己,他和廖慕阳无亲无故,他不能再给廖慕阳添加麻烦。

没事的,那个我自己能处理好的,谢谢你关心。

廖慕阳垂眼看着重新被递来的手机,微仰了仰脑袋,抬手捏了捏有些酸麻的后颈,对着林笙温软无害的性格可爱又可恨的轻叹了口气。

被松放过后的脖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弧度,廖慕阳一手搭着椅背,一手把手机递回到了林笙的面前。

再开口说出的话,要是认识他的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句句都是经过了缓和的语气,像是生怕哪个字说重了的安抚劝慰。

“你这小胳膊小腿怎么处理,今天他能在学校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干,明天他就敢打晕你扛到你都不知道在哪的乱地。”

“我读书的时候脾气不太好,虽然没干过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但也没少脑子一热的打架。”

“这个年纪的男孩血性最重,却也最冲动,永远不要用你的好性格和一味的忍受,去揣摩他们扭曲的跟麻绳一样、脑子一热就能改三改的三观。”

“从前是没有人能帮你,我可以理解你忍的心情,但现在我能帮你解决好这件事,那你就不要去拒绝,我既然说出了口,也就不怕有什么所谓的麻烦。”

“更何况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要知道一句话永远不要得罪法律工作者,除非你身边同样有个法学专业的老油条。”

“哦,对,忘了跟你说了哥哥大学读的是安大的法学系。”

林笙被廖慕阳一串连珠炮似的却给足了他安全感话,听的那眼眶又起了几分湿红。

只是还没等那雾气氤氲密布,就被廖慕阳最后的一句话炸的硬生生愣在了眼眶。

他一直以为廖慕阳的工作是纹身师,因为一楼客厅旁半隔断的房间里一眼扫过全是纹身器械,墙壁上还钉着各种各样的纹身图稿和成品图。

法学系毕业,而且读的还是全国最好的大学里头最好的专业,林笙就是想破脑子都想不出这点。

更何况人不可貌相这话,虽然适用在随处随地,但廖慕阳痞气的长相在肉眼的主观意识看来,着实跟法学这么严谨的专业搭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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