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辣江湖!(22)

作者:野有死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俩人挤在外头,李冬青自己挤不进去,就往里推宁和尘,宁和尘不愿意让人碰自己,无影手当即推开了身旁的人,回头正要呵斥他,李冬青失望说:“这都什么?”

丝绵、米、酒具、女人的饰物。这东西即使是在李冬青的村子里,也都太常见了,李冬青顿时毫无兴趣,被宁和尘拧着耳朵揪出来,宁和尘说:“错了没有?”

李冬青:“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啊!”

伊稚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站在一根高高的旌旗上,大声说道:“雪满!你好难等啊!”

李冬青还被拎着耳朵,费劲地抬眼说:“他上去干什么?”

宁和尘:“为了说这句话。”

果然,伊稚邪一个飞身便跳了下来,笑着对宁和尘道:“我听说你睡了一天。”

宁和尘说伊稚邪想听的话:“好功夫。”

伊稚邪谦虚道:“那比起你来当然是犹如出生小狗见到了苍狼,比不得!”

“你这例子用得也很好。”宁和尘说,“不过却不贴切,你太自谦了。”

伊稚邪便大笑起来,说道:“雪满,我已经安顿好了,我们明日便动身,先去雁门,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罢,我带了三万精兵,解你的后顾之忧!”

“等一下,”李冬青耳朵还在宁和尘手中,猫着腰说,“你俩聊吧,你先撒手。”

宁和尘仿佛没听见,对伊稚邪含笑说:“多谢左谷蠡王了。”②

伊稚邪大笑:“客气了。”

他身上才真是有男子汉的豪气,李冬青一路上遇见的这许多人,只觉得他最像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阳刚,但是却像枭雄,不像英雄。

“雪满,”伊稚邪笑说,“今夜的草原月色好,我们走一走罢!”

李冬青却听出了些不对劲的感觉。自从伊稚邪第一次见到宁和尘,看着宁和尘的目光就很黏着,很奇怪,仿佛是鹰在逡巡天空时看到了一只老鼠,宁和尘随手放了李冬青,说道:“好啊。”

“回去反省,”宁和尘警告他说,“别出来了。”

李冬青耳朵疼得火烧火燎,警惕地看着了伊稚邪,宁和尘问他:“你聋了还是哑了?”

见伊稚邪彬彬有礼地请宁和尘上马,眼神殷殷切切,带宁和尘坐稳才回去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李冬青心里觉得怪怪的,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心里似乎又有些明白。

昆莫扛了两袋米路过他,李冬青给他让路,昆莫却扔给了它一袋,说道:“给你。”

李冬青:“?”

昆莫说:“赔礼道歉。”

“这不怨你,”李冬青已经不想追究了,“也不只是你的错,前两天对你心里有气,是我自己想不通,你没必要在意。”

昆莫说:“你慢一点说,听不太懂。”

李冬青:“拿回去罢,我不要。”

“给你了,”昆莫说,“喂马的。好马喂精良,日行百里。”

李冬青:“千机就算吃金子也跑不了百里,我不要米,太沉了,拿走!”

昆莫这句话听懂了,便扛起米来,说道:“我去。”

李冬青只好跟着他,看他把米抗进马厩,也没法拒绝了。昆莫把米袋子解开,扔进食槽里,跟他说:“王子本该罚我受鞭刑,你跟他说好话,我才不用。”

“哦,”李冬青说,“这倒是,少倒点罢,我都没吃过这么好的米。”

昆莫笑起来,说道:“你这汉人!”

李冬青也笑起来,昆莫对他说:“我喜欢汉人。”

这个时候,李冬青难免有点敏感,有了些防备的心,昆莫却说:“我有一个汉人太傅。父亲死后,他把我带到冒顿单于身边,我才活命,我喜欢汉人,感恩。”

“原来是这样,”李冬青说,“也分人,不全是这样。”

昆莫:“你对马好,也是好人。”

李冬青说:“当不起。”

昆莫不当回事,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对他说:“今晚有好事,跟我来。”

“不了,”李冬青老实地说,“我要回去反省了,怕挨揍。”

昆莫却没听懂,自顾自地说:“不揍你!”

草原里点起了篝火,有几百人在围着火光起舞,草原辽阔宽广,匈奴儿的嗓音浑厚无比,当真是能歌善舞,迎着篝火的烟,歌声传遍四野,李冬青往草原的尽头看去,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宁和尘还不回来?这聊什么啊。

好像也没走很久,李冬青又想。

他被拉出来,却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能跟着拍手,慢慢地兴致也起来了,直到这个时候,正戏才刚刚开始。

有三个女人只穿了一张兽皮,被拉了过来,摔在了篝火中央。

草原上的气氛瞬间被点燃了,李冬青瞬间懵了。

女人发出尖叫,拼命往后爬,身上几乎赤/裸,动作间露出关键部位,人群仿佛被点燃了。几个如熊一样的匈奴儿将其团团围住,李冬青认识这些人,他在伊稚邪的帐中看见过这些人。

李冬青“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狂欢。

白羊王又在代郡打了胜仗,劫回来了贵族女人、漂亮女人。而匈奴人会占有这些女人,在幕天野/合。

这是一场庆功宴。

李冬青浑身颤抖,脑袋嗡鸣不止,昆莫在他旁边,笑着摇晃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汉人与匈奴如何做朋友?

匈奴的规矩是什么: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甚至不觉得,这样奸/杀一个女人,是罪大恶极!

李冬青双手颤抖,双脚颤抖,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昆莫腰间的弯刀。

昆莫:“?”

昆莫默默地按住他的手,一双眼睛漆黑,看着他说:“干什么?”

李冬青说:“……我不能。”

“不好意思,”宁和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胸膛贴住李冬青的后背,一手覆在昆莫的手上,将他压制住,说道,“我这个小朋友,身体不大舒服。”

他强拉住李冬青,把他拽出两步,李冬青挣扎,要挣脱宁和尘的桎梏,宁和尘却反手甩了他一巴掌,呵斥道:“醒醒!”

李冬青被他打得脑袋一空,问他:“你管我作甚?”

“我说了让你回帐内等我。”宁和尘平静地说。

此时入耳的声音,是女人的哭喊声,那声音仿佛一把真火,烧灼着李冬青,他悲恸。

宁和尘不待李冬青反应,一个手刀打了上去,李冬青闷声倒了。伊稚邪还在人群之外,背着手看着宁和尘。

宁和尘扛起李冬青,路过他,伊稚邪说:“我们草原上,有这样一句话。”

宁和尘停住脚步,听见伊稚邪说:“善意犹火也,不戢必自焚。”③

伊稚邪转过身来,问他:“雪满,你要知道,他是你带回来的人质,是你要交给大单于的人。”

宁和尘反问:“又如何?”

“他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伊稚邪说,“无论是站在哪里,都不会有,最终只有死路一条。到了那日,如果我让你杀了他,你呢?”

“左谷蠡王,你这句话说错了,”宁和尘说,“那句话记得明明是‘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我书念了太多了,你骗不了我。”④

伊稚邪:“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也许她说错了罢。我独自行走在草原,我母亲总怕我做出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事。”

宁和尘沉默片刻,本想说什么,又只淡淡地说:“知道了。”

后半夜。

李冬青在一阵疼痛中醒过来,宁和尘手里翻着他缝的那张狼皮,帐中点着一个火炉,火光闪烁在他的脸上,很娴静的样子。

李冬青沉默地坐起来,没说话。

宁和尘冷眼看他,李冬青也生气,觉得自己什么都无能为力,很懊恼。

李冬青说:“这个狼皮,已经要缝好了。”

“看出来了。”宁和尘随口说。

李冬青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敢问出,那几个女人怎么样了,因为心里其实有数。

宁和尘是为了他好,才拦住他,可是他因为被拦住而袖手旁观,也是作恶啊。

他凑到火炉旁,往宁和尘的身边凑了凑,也拿起那张狼皮,盖在自己的腿上。片刻后问道:“伊稚邪和你说什么?”

宁和尘睨着他:“又不恨我了?”

“没有怪你,”李冬青说:“是我没本事,没有本事的人才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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