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夕心里堵得慌,他心想,你想安稳,可是他们放过我们吗?但是他不敢答母亲任何话。
他吃了这么多苦,那么多侮辱隐忍,怎么可能像个废物一样龟缩放弃。
但他不知道自己上一个世界死于叛乱,他美丽温柔又尊贵的母亲被人唾骂侮辱,当天夜里便用一条白绫了结了一生。
五公主抹了抹眼下,态度有些强硬:“我这就着手你们的亲事,不是侧妃,是正妃!我是很喜欢星儿的,刚才我就看好了日子,这个月三十就是大好日子,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这可拖不得啊!别说话,就这么定了!”
朝辞夕非常憋屈地回去,结果母亲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反正都同房了,马上就是成亲,你们两在一个屋里也好感情亲近。
便是态度强硬地让他和南星睡一个屋。
他回了屋,见南星正在扯头上的首饰,那首饰缠绕不清,南星头皮被扯痛了,见朝辞夕来,便发了脾气:“都怪你!这个什么花弄得我痛死了!”
朝辞夕冷笑两声,觉得南星就是个扫把星,跟谁谁倒霉,他脱了鞋盖上被子不说话。
南星气冲冲走来,一把将他扔下了床:“你这贱种竟敢睡我的床!滚一边去!”
南星知道又得和他睡一个屋,见朝辞夕已经被他扔下去了,连忙爬上去占着。
他小时候和朝辞夕抢床铺抢输过,好长一段时间只能睡在小床上,以至于他总是比别人矮。
朝辞夕正被母亲敲打过,如今南星又来惹他,便怒气冲冲爬起来:“你再骂一句‘贱种’试试!”
南星完全不怕他,故意拖长声音:“小贱种,骂的就是你!”
朝辞夕立马被点炸了,一步就爬上了床,一手抓住南星的头发,一手掐着他脖子,恶狠狠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啊!你以为还有人帮你,这里不是决明宫,是公主府,我身上有皇室血统,我是身份尊贵的袭爵世子!你竟敢骂我贱种!我今天就要替你义父教训教训你这个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南星说:“你敢打我,我不告诉你玉玺了!”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先掐死你!”
他说着手指已经缩紧,几乎随便动动就能把南星掐死。
南星抠着他的手指想把他掰下来,朝辞夕的手像钢铁一般,一动不动,南星被掐得咳了起来,他急忙喘了两口气,咳得眼角泛出了泪花,一瞧,竟是有些可怜的样子。
他紧紧抓住朝辞夕的手腕,仿佛是要哭了:“哥哥,朝哥哥……我好疼啊……”
朝辞夕眼皮一跳,连忙松了手劲。
谁知道南星这时得寸进尺,竟是趁机一脚把他踢开,狠狠的把他扑在地上。
南星狠狠打了他两拳,怒道:“你竟敢掐我!竟敢让我咳嗽让我疼!”
他并不心满意足,甚至扬手打了朝辞夕两巴掌。
朝辞夕恨得牙痒痒,翻身抓住南星的手,把他压在地上。
这时,门外传来了五公主的声音,五公主轻轻敲了敲门:“夕儿?你们还没睡啊?可不要欺负星儿啊!”
南星恶劣的笑了起来:“公主……”
朝辞夕一看他笑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捂住他的嘴。朝辞夕咳了两声,佯装乖巧的答:“睡了,刚要睡,南星口渴了,我起来帮他倒水。”
五公主笑道:“那早些睡啊。”
朝辞夕听自己母亲脚步声远去,才放开南星,然后低声道:“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现在你洗脸了,是个男人,我母亲要是看见你非但扒你层皮!你别得寸进尺,我从小到大都让着你知不知道?”
南星哈哈大笑:“让着我?给我喂药吗?”
朝辞夕记得这件事,当年喂药确实是他的错,他想改掉南星磨磨唧唧娇气巴拉的坏毛病,也想早点去玩,便抓着他给他把药灌下去。
谁知道药那么烫,南星当时满嘴是血,他也吓傻了。
朝辞夕抿唇不再说话,他知道南星因为这件事一直恨他,他那时也知道自己错了,也想和南星道歉,可南星煽风点火让羽涅罚了他很惨,真是惨极了,他觉得这辈子最惨就是那次。
而且南星持续厌恶着他,后来什么事都是和他作对。
朝辞夕一把放开南星,默默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冷冷瞥了眼坐在地上依旧满怀警惕盯着他的南星,他突然就觉得南星特别好笑,便笑道:“还不赶紧睡你香喷喷的床,爷让给你了。”
南星低声骂了一句,他成功争到了床,可是心里依旧不痛快,朝辞夕偏偏要说那句“让给你”,便好像他大度似的。
但是他也没有怄气,把被子好好盖着在软乎乎的大床上睡下了。
朝辞夕打起了地铺。
如此过了几夜,他总是睡得不安稳。
他少年时都是和南星睡一个屋,南星睡着了是安安静静地,也不打呼噜。
但这次,几乎每晚都能听见他小声呓语,有时断断续续,有时好像是细声低泣,好似苦痛呻.吟,朝辞夕总是睡不好。便拍了拍床沿,喊了声:“喂。”
他只是想表达不满,希望南星收敛一点,但没想到南星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南星坐在床上,在黑暗里久久地沉默,朝辞夕不知道他怎么了,便点了盏灯去看。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南星那张绝美皮相,他双眸里没有光,满脸都是眼泪。
朝辞夕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南星皱了皱眉,淡漠地看了过来,声音有些轻,“你让人弄些热水,我要沐浴。”
……
朝辞夕平躺着,隔间的南星正在沐浴,刚才不知怎么就听了这家伙使唤,废物一个,但作妖的本事大极了,三更半夜突然要沐浴,不知是什么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怎么让那么多男人要死要活,不仅佛耳死在他手里,月见和楚将离都为了他快疯了,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心狠手辣、里里外外坏透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像着了魔似的。
四更天了。
南星还在隔间。
到底在搞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有些不快的想过去提醒他,但到了门口,又听见了细细的哭声。
他眼眸微动,仔细一听,竟听里面的人好似在轻轻喘息。他推开了些门缝,罅隙间是升腾的白雾,南星在白雾里微微仰头,好似在痛苦的哭,但更多的是近乎病态的欢愉,脸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那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泪痕,却有股说不出的媚意。
朝辞夕耳朵都红透了,他低声骂了一句,连忙掩好了门,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睡下,南星好一会儿才出来,浑身都是水汽,长长的黑发在滴水,素白的里衣都被浸透了,那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朝辞夕连忙别过脸,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但南星偏偏喊他:“喂,既然没睡就用内力帮我烘干头发。”
朝辞夕觉得南星要耍花招,是不是想勾引他?可惜了,他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的废物。
但他抬头一看,却见南星冷冷淡淡地,面无表情冰冷又无情的模样,像个冰清玉洁的神仙。
朝辞夕起身帮他烘干头发,南星冷漠乖巧地坐在,端端正正,完全看不出刚才他在浴桶里,那样动情的玩弄自己,说不定是用手指在弄,朝辞夕看了看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雪白细腻的一双手,这样能满足吗?
这个时候南星突然动了一下,朝辞夕吓得连忙后退,他张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南星的大了不少,按照南星这种过分的性子,难不成因为刚才没有满足,想要他用手……
他被自己这个猜测吓得心跳得可怕,南星这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也从来不想忍,他的身体被月见玩透了,那药人的功效朝辞夕有些了解,离了男人说不定很是饥渴……他不过是要想要玉玺,要做这么大的牺牲吗?
朝辞夕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可南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爬上床,盖着脑袋,又睡了。
什么可怕的要求也没有。
朝辞夕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就见他母亲鬼鬼祟祟在外头等着,一见他便笑骂:“臭小子找打!还有些时日才成婚,你便是这样,你还装愣?三更半夜要了热水,星儿如何了?还没起床?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朝辞夕明白了母亲的话,他张口想要辩解,但没由来又想起了了南星仰起头那病态的欢愉,耳根子瞬间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