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听了康熙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懵懂的看着康熙:“那不然皇上还有什么潜藏意思要说给我听,您说,我洗耳恭听着!”
“莫要在这儿贫,难道你听不出太皇太后说的那些话的潜台词?”
康熙如是说着,温雅将手里剥好的勾圆子送入口中缓缓地咀嚼着,等咽下去后,这才缓缓地说道:“听是肯定能听出来的,只不过太皇太后说的也是事实,出身可并非我能决定的。”
温雅说完这话后又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吃起了勾圆子,倒是让康熙有些无奈地瞧了她一眼。
他就知道眼前这人是个胸无大志的,若是旁的有气性的被人这么说了,肯定要好好痴缠着自己,为她想个法子,抹了这低贱的出身。
“我看你就是吃准我绝对不会管你,所以才能这般肆意妄为!”
温雅嘻嘻一笑,只觉得口中的勾圆子分外的香甜,随后便将一颗剥好的勾圆子放在了康熙的掌心:“还是皇上懂我!”
康熙对于温雅躲懒的行径,虽然无奈,可是看着女孩那满目单纯,一脸信任自己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再说什么。
“你放心,朕必不会让人日后再如此轻贱于你……”
康熙喃喃的说着,只是他的声音太小,即便是坐在对面的温雅,也听得模模糊糊,正想追问的时候,便见康熙将掌心的那颗勾圆子送入了口中:“果然过了如玉的手的东西就是美味。”
温雅被康熙这一打岔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但这次事过后,康熙便不再提起此事。
……
乌雅一族繁衍至今已经成了一个大族,而这百年积淀下来,早已让乌雅一族一族不知迈上了多少个台阶。
旁的不说,单单看如今那占据皇城根处的一座祖宅便足以见分晓。
虽是包衣出身,可那宅子却是在不违制的条件下装的格外的奢华。
只是这祖宅也唯有嫡支一脉可以住得,至于那些庶出的子女,等成婚之后便会被分出单过。
而今日,那早已被分出单过的乌雅一族的二爷,这会儿正被管家恭恭敬敬的送了出来。
“二爷,老爷今日所说之事,您可要细仔细的想清楚,如今宫中只有三姑娘一人独木难□□可实在不好。”
那二爷也是个妙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那管家:
“哪里不好,你当爷没有门路,打探不得宫里的消息不成?爷可是听说,我那闺女在宫里很得皇上宠爱,便是这一次册封那可都是这个!
嫔位娘娘,六嫔之首,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那么扬眉吐气过,那宫里的太监来给爷我道贺的时候,爷都反应过来,说到底还是我家丫头争气!”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那满脸自豪的模样倒是让一旁的管家一噎,随后不着痕迹地露出了一丝鄙夷。
这二爷原先在府上住着的时候便有些傻,所以后头主母让人为他随便找了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便打发出去了。
只是却没想到他膝下的女儿竟有如此造化,这才短短时日便已成了嫔位娘娘。
若只是如此便罢了,偏偏宫里还有一个嫡小姐,如今竟还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管家这样想着有些可惜,思及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嫡小姐,终究还是露出了笑脸,陪着小心的说道:“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您说这宫中若是有个姐妹,守望相助,便是有个什么也好有个支应不是?”
二爷对于管家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让管家脸上的神色瞬间松动,露出了一丝喜色。
“你说的没错,可是六嫔之首的嫔位娘娘即便是将来失了宠,那也是日子逍遥快活着呢,哪里能让爷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操这个心呢,好了不说了,今日府上招待的饭菜不错,爷这就回去了!”
管家:……
管家第一次这么恨这位二爷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可即使如此,想着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嫔位娘娘,也只能将胸中的愤怒压了下去,咬着牙根等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儿,这才忍辱负重地弓下了腰。
“您满意就好,您一路走好!”
二爷似乎并不曾察觉到那管家语气中的咬牙切齿,蛮不在乎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扇子,一边晃悠着一边朝家中走去。
京城之中内城乃是旗人所居的地方,而无缘一族能有那样一座大的宅子已是不易。
而这位被叫做二爷的男子这么晃悠着,走过了宽敞的官道踩着极不平坦的小路,绕过了数条巷子,这才瞧见了不远处的小四合院。
这里才是二爷的家,而二爷还不曾进门便和刚要冲出房门的儿子,撞了个满怀:“你小子火急火燎的,这是要做什么去?!”
二爷没好气的拿那扇子在儿子的头上敲了一下。
“阿玛,阿玛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儿子,快救救儿子,额娘要打死儿子了!”
“你额娘要打死你?该!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不着调的事,又惹你额娘生气了?!
你额娘嫁给阿玛我的时候,那可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大姑娘,从来没跟我吵过一句嘴,偏你这皮小子次次惹她生气!”
二爷一边说一边念叨着,就是死活拉着儿子的袖子,不让他逃开。
“阿玛,咱们今日不提这事不提这事,儿子我还另有要事,您先高抬贵手,让儿子……”
“让你做什么?让你又去祸祸旁人家的姑娘吗?也不知道你这小子随了谁的性子,你阿玛为人一向清正,偏你处处拈花惹草!!
若非是巷头的张大婶瞧见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又几时和那王家姑娘勾搭在了一起!”
“什么叫勾搭?额娘!你可不要说的这么难听,那分明是王家那丫头钦慕儿子我这风华绝代的容颜!”
“我呸!”
陈氏瞧着自家儿子这么不要脸的模样唾了一口,然后便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抽了出来,两人绕着二爷转起了圈圈,偏二爷只慢悠悠的摇着扇子,瞧着老妻揍儿子的模样浅笑。
“难道额娘觉得儿子我说这话没有道理吗?我和妹妹可是都是额娘你生出来的,妹妹如今在宫里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盛宠,还不是靠着额娘你给的那张好皮子?!”
乌雅逸飞即便躲得再快,可是他的袖子一直被自己阿玛拽着,免不得要挨上几下。
可陈氏到底是女子,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但是乌雅逸飞却是深知自己额娘的性子,这会儿叫得凄惨极了,倒是让陈氏一时犹豫,且自己是否真的下手重了。
“好了不闹了,大门口的这样闹下去没得,让旁人看了笑话。”
二爷瞧着两人慢吞吞的说了一句后,陈氏这才咬了咬牙,放下了鸡毛掸子:“你个脸皮厚的,你妹妹那是个如玉如水的人儿,你这皮小子如何能和我的如玉相比?!”
陈氏唾弃了一声,随后便拿着鸡毛掸子转身回了屋子。
只是陈氏这话却是说错了,乌雅逸飞别的不说,却是生了一张在男子中分外出条的脸。
即便是顶着满人惯有的金钱鼠尾辫,那也依旧不减风华,而那身皮子却是属于常年骑射带来的小麦色,看着更有几分男儿的英气。
“还不回去?你额娘这会儿气也消了,你若是再跑出去,可别怪下次阿玛不救你。”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扇子插回了腰间,负着手,踱步回去,而乌雅逸飞只垂头丧气的跟在二爷的身后。
等乌雅家的大门合上之后,三人这才到了正厅,二爷慢吞吞的坐上了首座,乌雅逸飞还不曾说话,二爷便淡淡的说道:“跪下。”
声音虽淡,可是下一秒乌雅逸飞便下意识地扑通跪了下去:“阿玛……”
“别叫我阿玛,你还知道我是你阿玛?之前你妹妹封嫔之后我是如何跟你说的,这才多久你又惹出了事,让你额娘生气!”
乌雅逸飞听到自家阿妈这么说,连忙争辩了起来:“阿玛这回真不是儿子有意为之,是是那王家姑娘硬贴上来的!”
“蠢货,你当那王家姑娘为什么要贴过来?之前你妹妹未曾封嫔的时候,那王家姑娘可曾瞧过你一眼?”
“儿子当然知道那王家姑娘是瞧中了妹妹如今封了嫔!”
“知道你还任她利用,若不是你额娘听了消息,只怕将来你要与她珠胎暗结之后,就将人给我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