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方丈不显露喜怒哀乐,不忧心家国天下,不记心快意恩仇。”南芜答。
绿笙故作调皮:“但是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喜欢桃子。我觉得他就是个只喜欢吃桃子什么都不管的人。”她又接着说:“南芜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如此爱吃桃子的人,自己种了很多桃树不说,连每个时令的桃子都要栽种。”
绿笙会出此言只因南芜总言忘忧方丈为人严谨,但在绿笙看来并不全然如此。
“或许是吧。”南芜回答。
“但是我不喜欢吃桃子,可每天方丈都会送去桃子。”绿笙独自叨叨着。南芜的思绪早已飘走。
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那一日南芜与昭苏主上下山,遇一妖兽为害百姓,两人未能擒获,追至万念寺脚下,见一姑娘正坐在石头上吃桃子,姑娘盯着她们看了许久后问:“你们吃桃子吗?”
得知绿笙并未遇到什么困难南芜也放心了,她与绿笙匆匆告别后回到寒幽山一人坐了许久。她回到寒池坐在昭苏那朵已经枯萎的幽花旁,“主上,绿笙主上总是要长大了。此番下山我也总是担忧。她虽与您十分相像但不若您杀伐果断性情刚烈。她不愿我们跟从,若那日您下山有我跟从便不会有北瀛蓝了吧,那您是不是还在世上呢?”
睡前南芜又想到了绿笙讲的方丈喜爱桃子,她不觉微微一笑。
秋桃,你可知你口中不知欢喜的人为你可让世人皆知他独偏爱桃子,又可知他贵为方丈却不住东房只因你来自西方,你亦不会知晓曾经那座破旧不堪的寺庙已然香火旺盛。
对了他有一个新名字,万念寺。忘忧取的,他曾说:“万念皆可葬,唯君难思量。”
左右思来南芜还是放心不下去找了红白。
“红白。”闻声红白便知是南芜。
“南芜前辈。”红白弯腰行礼。
南芜问:“主上走后留在这寒幽山可曾郁闷?”
红白的笑是暖若春风的,绿笙总是这样讲。红白笑答:“前辈不也一样?”
“主上看似沉稳实则喜爱热闹,她在时日日欢声笑语,近日寒幽确是清冷了许多。”
南芜认同他的说法,“你下山去伴在主上一侧吧。昨日我见她好像休息不太好的神色。”
红白:“那灵动界?”
南芜:“你放心,有我在灵动界不会出事。”
红白点点头,“那便辞别前辈。”
南芜:“早日归来。”
红白点点头。
红白正准备转身离去,南芜忽然道:“红白,盯好主上,最好让她身边没有男子。”
红白不解,“前辈可否告知为何?”
南芜叹了声气,“昭苏主上只因一次下山遇见一凡尘男子,历经人世非非最后在凶器现世前灵魂消散。我们即为下人不能左右主上的决定,只得想方设法断不能让主上因一凡人限于危难。你心思细腻,定能打理好主上身边事。”
红白道:“定不负前辈所托。”
万念寺内。
又是晌午,绿笙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折遇,“绿笙,你怎么睡这么久?”
绿笙揉揉头,“我总休息不好,不像你一个哈欠马上就睡。”
“在山林那晚你不是休息挺好的吗?”折遇问。
绿笙道:“说来奇怪,折遇你可曾常食哪种草药?”
折遇摇头,“未曾。”
绿笙道:“不知为何总觉你身上有种凝神静气的气息甚是安眠。那日自出生起睡的最好的一晚了。”
“你又怎知襁褓时期不得安眠,还自出生起。”折遇眉眼一弯,“你倒是可以同我睡一间厢房。”
绿笙突然涨红了脸,“你又拿我打趣。”
“我错了。”折遇道。
二人正在寺内走着碰上了着急忙慌的无念。
“这么着急做什么去啊小师傅?”折遇问。
无念先是匆忙行礼又道:“寺门口来了位病人,情况十分严重。恐是耽误不得,我去请方丈瞧上一瞧。”言毕无念便离开了。
“要不要去瞧一瞧?”折遇问。
绿笙这爱凑热闹的性子自然不会选择无视,“走。”
那人躺在地上身边人哭泣不止,只见他已面色发黑,四肢看起来极为僵硬,如死尸一般。绿笙越过人群上前把脉,忽而眉头一皱。
折遇上前去拉绿笙。绿笙挥挥手,“无事,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折遇问。
绿笙摇摇头,“恐怕命不久了。”
听到绿笙这么讲身边的人哭的更痛了。
方丈到后绿笙随即道:“将他送入我的厢房。”
彼时厢房中只有绿笙与那位病人,起初病人的家人不信绿笙,是方丈担保只有绿笙能救他的命时才停止哭喊。
绿笙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触那人额头送去灵气却只有微薄之效。无奈右手掌心幽花慢慢开放。
等在门口的众人亦是万分焦急。
良久绿笙打开门道:“他已无碍。”
外面的人立刻冲入房中。
“他是何时发病?”绿笙问病者内人。
“晨起开始呕吐腹泻不止,不到一个时辰又说眩晕,请来的大夫都说无药可医。无奈我便去药神庙求得一晚圣水谁知喝了竟毫无作用。有人道许是鬼神侵扰,我又急忙求得符咒让其下咽,谁知刚咽下便全身开始僵硬。都说万念寺方丈为得道高僧或可救治我就带他来了。”妇人言。
“所以他究竟怎么了?”折遇问。
“方丈不好了,外面又来了很多像刚才那样面色发黑全身僵硬的人。”不等绿笙回答有人来报。
忽而刚刚讲话的妇人突然倒地,甚是虚弱。开始呕吐。
糟了。
☆、第六章
大殿之内安静异常,平时叽叽喳喳争夺不休的文武百官如今却无一人敢开口讲话。
龙椅上的人闭着眼睛一手盘着佛珠,“有哪位爱卿有计可献?”良久他慢慢开口。
四下皆两两对望,又寻望四周,无一人应声。
“皇上,微臣愿尽绵薄之力。”一女子声音忽从殿外传出。
“国师到。”太监随后喊。
一身着朝服的女子走入金殿,参拜时道:“雅鸢拜见皇上。”
龙椅上的人赶快起身,“国师不必行此大礼,平身。”
“谢皇上。”雅鸢道。
“拜见国师。”雅鸢起身后,众大臣齐行礼。
当今皇上在朝堂最信两人,一是珹王不录血脉相连,二是国师雅鸢曾以心头肉炼丹献给皇上。比起对珹王的警惕皇上给了这位国师至高无上的荣耀。
“国师有何良策?”皇上问。
“此次疠气甚是严重,危害之广,且难民集聚京郊万念寺,定须圣上派兵前往,太医院的太医以及京城内外的郎中也须前往。微臣也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找出破解之法。”
女子从口袋拿出两个散着紫光的香囊。
“这是微臣连夜炼制的可防疠气,又以仙术加持定能使圣上万无一失。”
太监将这二物呈上,“国师有心了。”皇上讲。
雅鸢:“理应如此。”
皇上再一次问道:“众爱卿谁愿调派亲信前往万念寺。”
又是一阵沉寂。
“臣弟愿。”正当皇上想要发怒之际一名男子站了出来。
“不录?”
珹王不录:“如今国有危难臣弟自当身先士卒。”
皇上微皱的眉头有了一丝松弛点点头,继而看向身侧的太监,“赐珹王香囊一枚。”
天气燥热,珹王府没有了往日的宁静,到处都是为了此次抵抗疠气调兵忙碌的身影。
一温婉端庄的女子慢慢打开房门,向着正在翻阅医书的人微微欠身行礼。
“王爷准备派谁前往?”她慢慢开口道。
“本王以为裘夏便可,栖儿觉得呢?”他慢慢起身轻柔的拉着蔚栖的双臂,双眸温柔像是在看一件精美雕琢的玉器。
答案好像一点也不使她意外。
“王爷,此次疠气来势凶猛,裘夏虽为王爷得力助手但毕竟只是暗卫,治病救人不比刺杀若稍有不慎。”她没有继续接下来的话而是说:“王爷,谁都能去并非一定要是裘夏。”
“栖儿,不如我们问问裘夏自己怎么想的?”不录抚着蔚栖的脸颊,“不着急,看在栖儿的面子上我一定给她机会。”
比起蔚栖的柔情似水此刻迎面站着的人一袭黑衣束着长发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