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曲揉了揉眉心,长长地舒一口气才说:“总归已经公开了,媒体什么的我不担心,只是不能让小白正面照被她们抓到,总觉得那几个私生不会就这么算了,现在还没弄清她们是谁,所以再等等,至少现在还不能把小白推出来。”
宋宋听罢拍了拍程南曲的肩,眉毛都蹙成了八字,撇着嘴说:“没事儿,你肯定能保护好小白,我们都会帮你的。对了,孙导当年不也闹得不小,不然完了你找他聊聊。”程南曲点了点头,又重新闭眼倚了回去。
白禧刚进家门就有人敲门,本以为是程南曲,结果却是绍弘一又折回来了。白禧耷拉着头,揉着一头短发懒洋洋地说:“怎么啦?”
“出去走走?”
白禧摇摇头:“今天有点郁闷,不想出去了。”
绍弘一却已经拿起了白禧的外套和钥匙拽着她胳膊把她带出了门:“郁闷是吧,走,带你出去散散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人超喜欢的绍弘一的爱情要结束了╯︿╰
☆、剪不断理还乱
出门走了一会,白禧看了看方向,估摸着绍弘一大概是要带她去北边一点那座小山上。一路无话,到了山脚,绍弘一忽然停下来侧头说“等我一下”。过一会白禧看到他拎着几瓶酒从小店里出来,白禧过去扒拉两下,发现都是自己爱喝的,顿时心情大好,拍拍绍弘一的肩膀“小绍子甚得朕心啊!”绍弘一在白禧脑门上弹了一下,嫌弃地扔给她两个字“二货”,然后大步朝前走去。白禧揉了揉脑门,也不生气,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到了半山腰,白禧惊喜地发现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荒山上不知道什么人闲着没事干修了个亭子,四角上还垂了四个红灯笼,映得四下一片红彤彤的,在这荒山野岭中愣是添了十分的喜庆。白禧跟个小学生一样蹦过去找了个面朝山下的位置坐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扬头笑嘻嘻地说:“小弘子今天表现格外好,朕格外高兴,赐坐!”绍弘一看着眼前的智障儿童无话可说,坐下后给打开一瓶酒给白禧塞过去:“喝你的吧,赶紧收收你的傻气。”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绍弘一有意把话头往曝光关系那事儿上引。
“最近的事……”绍弘一开口还没说完,白禧就把话头接过去:“最近没什么事,那些我都不在意,不看就行了,也没人来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不是嘛。嘿嘿,我这人一向脸皮厚,他们尽管骂,我不在意,骂两句也不痛不痒的。再说,我跟南曲过日子又不是跟他们,时间久了他们就能接受了。”
“程南曲怎么想的?他做事不带脑子吗?搁谁谁能把事情搞成这样。他要是明白点能让你受委屈吗?到现在还不正面回应,只说一句确实在恋爱管屁用,他什么意思啊。再这么下去,今天能爆你是编剧,后天就能爆你的简历,大后天就能有一票记者去学校堵你,你信不信。我……”
“绍弘一,你可闭上你的嘴吧,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件事南曲跟我商量过,是我们俩还没想好怎么做,他现在得跟剧组去国外拍戏,等他回来再说吧。先随他们闹去,他们闹累了过几天热度就下来了。再说我还没觉得委屈呢,你怎么就骂上了,哪那么多事儿呢,别瞎掺和。”
“我瞎掺和?”
“啊,不然呢?你搁我这把我男朋友怼半天我能高兴么?知道你为我好,可这毕竟是我们俩的事对不对。”白禧仰头喝着酒,顺带斜睨着绍弘一,看到旁边的人眉头窝的老深,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嘴里张张合合愣是没说出话来。
“我喜欢你。”
过了好半天,绍弘一突然就把藏在心头很久的四个字拎了出来。白禧伸出去探酒的手僵了僵,然后拿起一瓶打开,兀自跟绍弘一手里的酒瓶碰了碰,闷头喝了好半天,又听到身旁的人有些茫然地说:“我不如他吗?起码我能保护好你啊。”
白禧勾了勾嘴角,语气坚定,不含半分犹豫:“弘一,你很好,真的很好。如果那时候我是一张白纸,在西藏遇到你,我是一定会心动的。可我不是,遇到你的时候,那个人他先走进这里来了。”说着,白禧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心口,仿佛一个醉鬼,下手不知轻重,拍得她自己生疼,可她却只是笑,不觉疼痛,反倒一脸甘之如饴。白禧接着说:“那颗种子进到心里太久了,一不小心它就自顾自地长成了参天大树,把心里挤得满满的,什么也容不下了。”白禧拿起手边的酒轻轻抿了一口“如果没能遇到他也就罢了,我不指望一些不实际的事,可偏偏命里让我见到了他,还走到了他身边,我怎么舍得随随便便因为一些小事就离开了。而且他确实很护着我……有些事没有真实的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能知道他有多难。南曲他……很不容易”。
白禧抹了一把脸,站起来目光眺向远方,双臂张开在身侧感受着山间的晚风,忽来的冷意让她狠狠地打了个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白禧说:“弘一,你真的很好,不是什么好人卡那种胡扯瞎掰出来的好啊。可是我是因为南曲来到这座城市的,就是为了他才来的,我没法改变自己的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也会有个姑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或者你会去到哪里去和她相遇。冥冥中仿佛都是注定了的……”
绍弘一一直看着白禧,听她说了一堆来拒绝他短短的四个字,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知名的酸意……程南曲究竟有多好,才配得上他心尖上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白姑娘。可白禧喜欢,他绍弘一就毫无办法。她总说千金难买她喜欢,像她那样的一个人,只会傻傻的一条道走到黑,就算半路遇神挡鬼,她也会抬手轻轻拨开路,继续往前走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绍弘一想,确实有那么一个姑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和他相遇,只是她是为了别人……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绍弘一一直是个洒脱的人,就算心里不想,脸上也要挂起释然。
他也起身像白禧刚才那样沐浴山风,站了一会才弯腰把酒拿起来塞到白禧手里,自顾自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也不知是酒太烈还是山风塞了一嗓子眼,绍弘一用力地咳了一阵子,咳完眼圈都有些红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多少有点小心眼的人。”绍弘一哑着嗓子沉声说道“我没法看着我爱的人嫁给别人,也没法被拒绝以后还保有联系。其实不是没法,是不敢。也许你大概能懂,起码目前来说我对你的感情不亚于你对那个人的爱。所以……”
绍弘一没再说下去,有些人之间本不必多言的。
绍弘一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扔到白禧怀里,说“算是提前给你新婚礼物吧……等我走了再打开看,我希望你能留着。不过如果觉得留着不方便就在我看不到的时候随便处理了吧。”说完就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又站住,没回头,轻声地说:“这里离你家不远,我就不送你了,到家给我报个平安就好。”
白禧看着绍弘一走了很远以后才打开那个四方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平安符。白禧认得它,那是去年她和绍弘一在西藏一起求的符。里面包着的是她写的“喜乐”,她也知道她那枚符里是绍弘一写给她的“喜乐”两个字。他们两很像,默契到仿佛认识很多年,像是天生的朋友。那天他们不约而同的祝福对方余生可以万事胜意、平安喜乐。只是,绍弘一在尽力守住她的喜乐,而她却不是能给他余生的那个人。白禧鼻子发酸,她舍不得绍弘一,绍弘一是她的朋友,这个朋友在她踽踽独行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时,陪着她把别人的热闹变成自己的热闹。白禧珍视他,但她心里清楚,她不能太自私……
绍弘一说的没错,白禧心里也懂……如果事情换成她和程南曲,她也会做一样的选择——因为太爱,太重视,所以若是不能在一起就绝对不敢再去触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怕管不住自己再去接近他,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更是不想体验那种小刀子剌肉的细碎而持久的折磨。
白禧抬手抚了抚那枚平安符,却发现盒子夹层里竟然还有东西。等她扣开那层覆盖着的黑布,下层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玲珑的戒指,镶着几颗小小的碎钻,在昏黄的照明灯下欢快的闪烁着。白禧拿起来两个手指无意识的转了转发现内侧应该是刻有一排小字,白禧没有低头去看,只是慢慢的把戒指放回原来的夹层,盖上那层黑布,又把平安符放了回去,合上盖子,像是没有打开时候的样子。白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远处黑暗中有个人影低下了头,似是失落,也似是释然了。不论那戒指里刻了什么,白禧知道自己都不应该再看了,那不属于她,也不必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