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夫人多妩媚(95)

亦真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我是看着他们出门,说是有事晚些去,他们才走的。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折返了?是不是只有他回来找我了?”

玉雪点头道:“是,确实只有他。”

亦真越想越觉得有点怪便去问了攸宁,还真是如她所想,俞宸故意支开攸宁,又唆使攸宁来找她,自己却没露面。

亦真倒是没怪他,只是越发觉得说不通,便把俞宸叫了过来,问他:“那天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怎么没和攸宁一起?”

俞宸低头支吾道:“只是有些担心真姐姐回来看看。”

他竟在撒谎,亦真便有些不悦道:“可攸宁说你让他自己先去,你有其他事不去了。

如果你只是来看我,你也不能提前知道我生病,为何没有打算再回去?

可如果你约了同窗,所以真的没打算回去找攸宁,又为什么回家?”

俞宸紧张的脸通红,看了看亦真,还是怕她从此对他生分。

他只好又道:“约了吴彻,可出门前突然想把早就买好的面具拿给真姐姐玩。”

有些话能道理解释的通,但根本一听就勉强。

不过亦真也不想再多深究,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怕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俞宸见她并不如往日温柔,便问:“你生气了吗,我对你说谎。”

亦真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他却道:“真姐姐也对我说谎了,你早就计划好是玉莹姐姐他们一起。可其实真姐姐不喜欢我跟着也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

亦真一时无言,有些尴尬内疚道:“不是这样的宸儿,那日温姐姐的哥哥是偶然遇到的,当时想我们一行人都是女子,和你们俩一起的话你们俩觉得无聊,我也没法顾及你们。”

俞宸摇了摇头,道:“真姐姐不讨厌我就好,如果你不喜欢我跟着你,我以后会少来找真姐姐的。”

亦真赶忙道:“宸儿怎么会这样想呢,真姐姐怎么会讨厌你?”

俞宸抬起头看她笑了笑,亦真却觉得这笑让人看着心里十分不舒服,一时也忘了什么规矩,上前看着他道:“真姐姐永远也不会讨厌你的。”

俞宸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又想让她知道又怕让她知道,竟低头便抱住了她。

亦真吓了一跳,可空着手却不好意思推开他,俞宸也不敢过分,如今也真的是极其单纯干净的少年心,片刻便放开了亦真扭头跑了。

亦真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又觉有些好笑:这脾气比个娇娇姑娘还难缠。

可俞宸少年时单相思吃的苦喝的醋,也都不是白受的,一门心思把亦真缠回家捆在身边一辈子,才有处安放他的狗脾气。

多年后的某日,早上亦真打发家里父子出了门,还没回屋门子的人便匆匆送来一封信,说是湖州外祖家的人送来的是急事,亦真打开一看,说是外祖父突然病了,怕老人家年纪大了过不去,让她赶紧去。

本来今年是外祖父八十大寿,也就在这几日她就要启程去了,谁知突然病了,亦真也来不及多说拾掇了半个时辰便赶忙带着蓁蓁出了门,路上才突然想起来还没和俞宸说,赶忙又把后头一押车的小子打发去给俞宸送信。

可俞宸今天竟没在府衙,那小子四处打听也没找到人,便只好回家等,可天一晚一不小心坐在门后睡了过去,俞宸深夜进门时还瞥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想到什么,便直接进了门。

俞宸一进院子见卧房门关着,屋里有给他留的幽幽烛光,他淡笑着解下披风推门进来,把披风搭在了内室屏风上,小声道:“亦真,可睡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却听到翻身的声音,不过马上又没了动静,俞宸以为亦真醒了,脱下乌纱帽放在小案子上,走到床边便要伸手向被子里探,谁知床上突然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俞宸赶忙收回手,吓了一跳:“阿鴽怎么在这。”

蓁蓁和阿鴽都不小了,若他不出门,亦真并不怎么留他们在正屋睡。

可床上被子里的人听到他说话,不仅不出声还蒙着头瑟瑟发抖,俞宸瞬间面色铁青,眼里氤氲起浓重的怒气,站的远一些盯着床,压低声音道:“亦真,还不起?”

被子里的人一骨碌滚下来吓得变了音的哭着求饶:“官人!官人饶命,是奴婢不是娘子。”

俞宸不容她解释一脚踢过去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睡这里!”

外头守门的小丫头收了钱,想着若是事发娘子降罪也只说来不及与官人说便是,没想到官人先炸了,她们哪里还敢耽搁,赶忙跑去找许妈妈。

许妈妈匆忙跑进来,那跟着阿鴽伺候的奴婢还在求饶,狡辩道:“奴婢,只是娘子今日出门,小郎回来不见娘子哭着不肯睡,奴婢为了哄他才带小郎来娘子屋里睡,奴婢该死,不该在伺候小郎时睡着了。”

俞宸虽更生气,可见外头来人了懒得亲自动手,话也不说阴沉着脸背过身去,许妈妈上前扯着她领子狠狠抽了一巴掌骂道:“贱婢!你身上穿着娘子寝衣还敢狡辩!我这老混账平日里待你们太松懈了些,让你敢生出这样下贱的心来!”

许妈妈起身对身后两个婆子道:“把这贱货扒了扔马棚去!明日再处置。”

俞宸却回头道:“且慢。”

许妈妈和那女使都一愣,许妈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官人竟不是这个意思?他闹一出只是为了给人看,再装作勉为其难收了这丫头?

那女使也以为自己竟能因祸得福,却听俞宸道:“不必明日再处置!现在把人都叫外院去,我看着你立刻处置。”

阿鴽在床上看爹爹发脾气吓得直哭,俞宸瞪他一眼对许妈妈道:“让人把小郎衣裳穿好也带过来。”

俞宸说着甩袖去了外院,站在厅里,厅里也早有仆人点了两排灯架上的烛火,照的厅里灯火通明。

俞宸背着手站在中间,缓缓踱步并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道:“许妈妈,你说说出了什么事。”

许妈妈跪在中间磕头道:“是老奴疏漏,一时不察竟让这贱婢哄骗了小郎和她一起留在娘子屋里,还穿了娘子的衣裳,企图攀附官人。”

俞宸道:“许妈妈你确实犯了大错,这样一个奴婢都胆敢趁娘子不在做这样的事,岂知他日他人不能做更胆大包天的事,到时怕是我家破人亡也要拜你们所赐。”

许妈妈吓得连连磕头,旁人更是吓得不行,俞宸又抬手道:“我知许妈妈向来精心,此次暂且留待,若下次再有,娘子再舍不得许妈妈我也是容不下了。”

许妈妈赶忙谢恩,也懂了俞宸不愿开口亲自发落那女使,便起身换了套说辞,道:“这奴才趁娘子不在哄骗小郎偷东西,被抓住还不肯认罪,来人,打她二十板子明早卖了出去!”

这一院子的人看着那姑娘被连吓带打便溺了一地,打完阿鴽被抱了过来,俞宸让人把他带进来,问他:“那是你阿娘和我的屋子,别人能不能住?”

阿鴽瘪嘴摇摇头,哭着道:“不能。”

俞宸又沉着脸问他:“那你怎么还带她进去!”

阿鴽瘪嘴哭道:“我想阿娘,她说爹爹今天不回来,她带我在屋里等阿娘,我不小心睡着了。爹爹进来时才醒。”

俞宸当然知道一个小孩子被骗也不算他的错,可他心里生气又尴尬,便也犯了轴,气道:“识人不清这般容易被哄骗,在这站一个时辰!”

许妈妈上前小心道:“官人这是奴才们的错,小郎还小……”

俞宸抬手道:“不必再说,站满一个时辰带他去睡,明日替他收拾好去湖州。”

俞宸出了门回头看了院子一眼也没发话让他们离开,阿鴽站在屋里哭,众人见小郎都要罚,他们怎么敢走,过了一个时辰许妈妈把阿鴽抱起来让人去哄,自己出来道:“老奴再擅自做主一回,大伙都回去吧,你们也是被那贱婢连累,可府里出这样的事,官人发火也并不算严苛。

平日里娘子是温柔和善菩萨心肠,可别让你们都生了歪心,做人做奴才最要紧不能不知好歹,不然下回不用官人发火,我这老太婆第一个不容。”

众人应下纷纷离开,俞宸因要走,也有许多事交代,几乎一夜没睡,天才亮便让人收拾车马,早上阿鴽被领出来,一看见俞宸还要哭,俞宸板着脸看他一眼,他又吓得把眼泪憋回去,乖乖坐在桌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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