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当时就是赌妍儿是男孩,若妍儿是男孩,蠢如常氏也会怀疑到董氏,可常氏儿子已经死了,他再听常氏挑唆也不可能将这男孩如何。
若妍儿是女孩,所有人都会如你说的那么想,而且她杀常氏女儿,就为让旁人看起来这孩子是因常氏死,和男女是无干的。
后来她生下妍儿,还曾故意说是我母亲保佑她们母女平安,别人便都猜测常氏孩子是因常氏害了我和我母亲遭报应,虽然这说法玄而又玄,可常氏和俞老爷做过那么多恶心事怎能不心虚。”
亦真大吃一惊,没想到董氏是这般人物,俞宸又道:“之前没太防她是因她虽狠毒却不是常氏那种凭一己好恶行动的蠢人,如今她和她女儿都打算仰仗我,没必要对我和你做什么。可方才突然想到她的旧把戏,便怕她想了什么我猜不到的原因来害你。”
亦真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虽她不喜欢我,可她也知道你不是常氏那般愚蠢,她若这么直接害我你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冒这个险是图什么。若是挑拨挑拨,或者给你送几个小美人勾搭勾搭还差不多。”
俞宸笑了笑摸摸她脸道:“送小美人你怕不怕。”
亦真故意唉声叹气道:“当然怕了,一听肚子都更疼了。”
俞宸一面笑她装腔作势又难免心疼。
还好大夫很快来了,仔细在帘外问了清楚,亦真自己又说是行经期贪凉,他把脉时就疑惑起来,像有又像没有,可正逢行经,按理是不能有的,况且又极微弱,便想应是没有。
俞宸又想起那燕窝羹和果子,便说让大夫看看有什么不妥,大夫让药童取了来验,也没验出毒来。
俞宸又追问道:“以前都不疼,便是贪嘴吃了凉的也不该这样,是什么缘由。”
大夫便道:“夫人是吃了什么凉药吧。”
亦真迟疑了片刻道:“前些日子觉得有些燥嗓子也热,喝了许多薄荷枇杷露。”
俞宸想了想没太见她喝,不过自己白日里大多不在,许是白天喝的。
大夫虽不确定亦真是有了身孕,可以防万一也避开了有妨碍的,边写药方边道:“是药三分毒,连瓜果菜肉都应当按时按季食用不可贪嘴,女子经期孕期更有诸多忌口,枇杷露性寒不能多喝,夫人以后要注意才是。敢问夫人可有生育?”
亦真道:“不曾。”
大夫走前又嘱咐道:“那夫人更该注意身体才是,凉的吃多了不好怀胎。”
亦真没敢再多言,默默爬回床上,俞宸当她难受不想说话,陪她坐了一会儿喝了药,看她好了很多才和她一起躺下。
这边大夫出来,小药童问道:“师父,妇女是行经不能吃桂圆还是有孕不能吃桂圆。”
大夫骂道:“蠢才,又记不清了,是都不能吃。”
小药童急道:“可是方才我验药,燕窝里是有桂圆的,我以为那小夫人只是经期腹痛,与桂圆无干,所以没说。”
大夫惊的站下,犹豫一番又道:“算了算了,出都出来了,内宅的事也不好说,偶尔吃一次也没大碍。”
第二日好了许多,厨房再送桂圆燕窝来,她得知董氏的事都不敢再吃了,虽然昨天查了没问题她都觉得看着慎人。不过肚子不疼了葵水也就没了,她也只当做这回不正常,并没太察觉不对。
董氏听说后,在背后和丫鬟叨咕:“昨听说半夜请了大夫来,说是肚子疼,不会是有了吧。”
旁边婆子道:“有了是好事,还能不大张旗鼓说出来,藏着做什么。”
旁边丫鬟道:“不能,昨日奴婢去厨房给小姐取燕窝,婆子却说没做,我看了一盅正在炖,她们却说那是小夫人的。
见我不高兴,旁边小丫鬟和我说,她们小夫人只是要姜茶的,并没有要抢别人燕窝。我当时还当他们得便宜卖乖,后又想应当是小日子才吃这些,平时谁大热天喝姜茶,小日子才来又怎么怀胎的呢。”
董氏并不知亦真之前并未同人实际成亲,便嘀咕道:“她以前不是听说许过人,也无一儿半女,她不是不会生吧。”
婆子道:“那还许真是如此。”
董氏忧心道:“老爷让他们回来就为是继承香火,若宸儿一直和这个不能生的混在一起,怎么继承的去。到时候怕是还不如那个傻子了。”
婆子道:“她要是一直不生,少爷还能一直守着她?我看现下也应该给少爷张罗屋里人了。”
董氏道:“你不知这宸儿待她与别个不同。她若要耐心哄,别说不沾旁的人,命都能让她哄了去。我要是敢塞人把她惹恼了,宸儿本来就不亲近我和妍儿,再被她挑唆,怕是还比不上旁人了。”
丫鬟叹道:“没看出来这少奶奶看着清清静静的还有这手段。”
董氏道:“她是从小就把宸儿哄住了的。不然她都出去五年了,她再回去勾搭宸儿,宸儿立马就把她接回来还和她成亲。常氏那么能撒娇弄痴我看都没有这位笼络人一半的本事。”
婆子道:“那可怎么好。”
董氏道:“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了。”
☆、外祖
董氏进了俞老爷屋,关上门低声道:“妾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俞老爷笑了声:“不当讲你做什么来。”
董氏便道:“奴觉得,亦真和宸儿并不大合适。老爷说让亦真管家,我日日早来想与她细说,她却打个照面就走,实在懒惰些。
这倒也罢,她和宸儿成亲这么久,一点有孕的消息也没有,她若像她姨妈不能生,宸儿又被她霸占不许纳妾,以后可如何是好。”
俞老爷听到提起子嗣,也叹道:“可宸儿对她心重你也知道,上回在府里那般,宸儿如今带她不也没有半分隔阂吗?”
董氏又道:“况且奴觉得宸儿不愿和家人亲近便是受她挑拨,以前宸儿离开俞家就是在她家,如今她怕宸儿和家人和好就不看重她了,哄的宸儿只把她当好人,宸儿才越发恨老爷。”
俞老爷一想,这倒有几分道理,对董氏道:“你说的有理,可宸儿性子犟,我们若是下狠手他更得恨我们。”
董氏试探道:“可那便由着她”
俞老爷看她笑道:“他是你的儿子,你是亲娘为他着想做些什么自是应当。”
董氏得了这话,自然敢动手了。
董氏倒是个心思细的。有俞宸在,她确实不敢直接对亦真下毒手,且她也只是为离间二人,不需担那么大的险。
而且他们俩也不是那么密不可分,上回闹的那样,她虽不知细情,也只他二人是有嫌隙,若要挑拨还是从此下手。
她派人回了他们原住的宅院,假装小贩和人闲谈,可她不知她派去的人第一天鬼鬼祟祟就被府里人察觉,早就告诉俞宸了。
亦真想了想道:“董氏是想离间我们,查出我有什么不妥让你休了我?”
俞宸道:“她并不是莽撞的人,可实际上也没聪明到哪里去,也就是常氏和她旗鼓相当。”
亦真道:“那她能查出什么不妥?无非就是我要害你或者背叛你。
她虽手段不高明可还是挺善体察人心的,若不是你对我了若指掌,我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你都知道,你敢说她做什么你都不动摇不成。
便是没有如她所愿立刻休了我,可也可能怀疑我疏远我。”
俞宸道:“这要怎么假设,可我就是了解你。若我不了解也不在乎,她也不用大费周章了,连害你也不用,直接送上几个美人让我收了就如愿了。”
亦真笑道:“你敢?”
俞宸看她道:“自然不敢,但也不想。”
亦真道:“不知接下来她要查出我些什么不妥呢。若是说我和周殷南藕断丝连,她倒也真不大聪明,若是……”
俞宸挑眉看她道:“若是查出韦三郎,算她有些本事,是不是。”
亦真赶忙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俞宸道:“我说的,我就是介意他。”
亦真无奈道:“我又没跟他怎么样,总共没说过两句话,也就见过那么几次,能有什么。”
俞宸道:“可你就是喜欢他。”
亦真这回也乖觉了,赶忙照实摘干净来:“我要是喜欢他当年还能退了亲事吗?再说他也没什么值得我念念不忘的,他又没有你容貌好,又没有你学问好,又没有你聪明,又没有你这么听真姐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