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烦的要死,俞宸又是个极吃软不吃硬,气的在床边只能又央他,“子阑真的要迟了,快起来吧,跟我生气不能拿这个置气,等下朝回来怎么发脾气不都由着你吗?”
俞宸板着脸撩开被子,起来直接去了屏风后,可听他不紧不慢的,屋里女使外头侍从都只眼巴巴看着她,她如坐针毡,只好硬着头皮进里去,一边帮他系衣带,把穿在外袍里的衣衫一件件穿好。
终于把他穿戴好推出来按在椅子上,玉雪正好把粥端来了,问亦真:“亦真你是现在吃还是待会儿吃。”
亦真对她招招手道:“端过来。”
正好玉雪过来,亦真本来也有些烦,把粥接过放下拿梳子塞玉雪手里道:“给他梳头。”
玉雪哦了一声,就把他之前发髻解开,俞宸正吃东西,抬眼看了眼镜子不高兴道:“笨手笨脚,滚一边去。”
玉雪被他骂的不知所措,更不知道怎么下手了,亦真在旁道:“随便束起来就是了,今日又不等着在朝堂上脱帽去碰头,发髻好不好看有什么干系。”
玉雪被他们俩挤兑又哭哭啼啼,俞宸气道:“我还没获罪你就在这嚎丧呢。”
亦真抿嘴暗叹,过去接过来梳子,对玉雪道:“去吧。”
亦真过来帮他梳他也不挑了,几下利落的帮他用簪子别号,玉雪端了水过来,俞宸漱了口又进屏风里去穿最外头的朱袍。
亦真不得不又在旁催到:“快点,攸宁该来了!”
说攸宁攸宁便到,“阿姐!你看见哥没有,他平日起的挺早的,今天怎么还没见他。”
亦真赶忙走到门口来道:“哎呀,他……”
“真姐姐,你过来帮我系下带子。”
攸宁惊讶的看了看屋里,又看看亦真,走进屋里去,亦真气的咬牙切齿,赶忙进屋,俞宸扣着腰带,领口带子却还散着,靴子也还没换。
亦真一把拉过俞宸,让他弯着腰给系着他领口衣带,边对攸宁道:“没想到官服也不大结实,今早子阑穿衣时发现带子竟脱线了,他那边的丫头婆子手也不大灵巧,便过来找我补一补。”
攸宁点点头,又道:“是吗,我觉得挺结实的呀。可能哥脱的时候扯的劲儿太大了。”
亦真系好一把拉起他,可方才弯着腰系衣带,再站起来最外的革带和衣袍便有些不整,亦真顺手就按着他的腰帮他扯衣摆整理,忽然看到攸宁和俞宸都在看着她,她一激灵收回手,手不知所措的在自己裙摆蹭一蹭,尴尬道:“在这站着做什么,怎么还不出门。”
俞宸看了亦真一眼,穿好鞋拎着笏板不紧不慢出了门。
攸宁和亦真一起在厅里吃饭,看着亦真心里嘀咕:“我要是衣裳开线了,哪怕女使会补,也可能来找阿姐,虽然阿姐针线不怎么好,可能也会帮我补,我也可能虽然只坏了一件但把从头到脚一整套衣履都带来,在她屋里换上,领口的带子自己系的不好看,还是阿姐系的好。她系完看到我衣服没穿好也会顺手帮我扯一扯,没错,就是如此。我为什么要多想,真是不应该,哥和阿姐与我和阿姐本该是一样的。”
俞宸却也在路上想:“攸宁都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没成亲也不该什么都不懂。我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他竟然一点也不怀疑?难道非要亲眼看到我和他姐姐睡到床上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怎么能蠢到如此地步。”
亦真低着头也想:“真是糟糕,攸宁如此单纯我却这样说谎,万一以后瞒不住被他发现,他会不会以为是我和俞宸早就暗通曲款却一直故意骗他。可又实在不能和他说,还是早点搬出去妥当些。”
作者有话要说:苦酒入喉心作痛,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呀!
☆、成竹在胸
俞宸本没在意攸宁说什么考的好,谁知这次横生枝节。
之前有个叫于跃金的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勾了名不许参加科考,可如今他却出现在了殿试上。
别的贡生并不知他被除了名看到他也不意外,可在考场外临时巡察的谢指挥使却不知为何认识他,他考完以后一把拽住他,拎着他就去了检录试卷的地方,直接扣了他的试卷。
细查之下发现他顶替了一个同乡名为林彦的身份,同乡乡试第一,他直接顶了人家的,家里打点好了京里认出他知道他的也不多,其他同乡便有疑惑的却哪里敢问。
俞宸他们继续接手细查,发现他爹竟然不止这一桩作奸犯科的事。
但考试的人等不得,便先不管背后如何先把有问题的踢了出来,再考也未必公平,便由后向前补了三人,可巧攸宁正是这最后一人。
俞宸本并未注意,等发现的时候名单都已经报上去了,心里暗骂这小兔崽子有些运气。
俞宸不禁苦恼,本以为攸宁等几年才能混出个结果,谁知竟出了这等事,攸宁若真有了差事,怎好还住在这里,便不被冯太元叫回家,他也一定搬出去住,到时候他还需再费周折。
攸宁看到放榜高高兴兴回家,和亦真说了之后两人都很高兴。
亦真那日与俞宸出去回来以后更坚定自己得赶紧离开,他如此只是执迷不悟有了心结,也许再离开他,他就就会知道没什么大不了。便又和攸宁说搬出去的事。
晚上攸宁回来,坐下对亦真道:“哥怎么还不回来,没听说他今天有要紧事啊。”
亦真道:“许是与其他人有什么事吧。他在外头肯定有许多结交的友人和同僚,又不只是认识我们。”
攸宁点头,道:“阿姐说的是。可我还想让他给参谋参谋,咱们买哪处宅子呢,之前父亲虽然同意我搬到这来却不许我自己住,这回他可不能不同意了。”
亦真道:“你先别和子阑说,他最近公务繁忙,我们自己随意看看就是。”
攸宁点点头,打算任了职就搬走了。可等了许久却没消息,攸宁忍不住亲自去打听,晚上回来却垂头丧气,道:“阿姐,不知为什么,我还没有接到任命。”
亦真也不知如何,便安慰他道:“考试也只是圣上选人的方法之一,如果觉得别人更合适未必全按名次选择。许是觉得你还小,需要再历练两年。”
攸宁仍然闷闷不乐,可怕亦真担心,便强点点头。
过了两日俞宸休沐才终于得空,亦真极罕见的主动去找了俞宸,问他:“知不知攸宁为何一直未有任命?”
俞宸给她的解释却和她编的一样,说暂且没有攸宁合适的职位。
亦真有些失落道:“便是去做个誊抄官也算个说法。”
俞宸却仍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道:“每年也有这样的事,倒不是攸宁独一份。等上朝了我去问问,看哪处何时给攸宁安置一下。”
亦真听他这么说,又赶紧道:“可千万不要看哪个人无权无势便把人家挤下去。我心疼攸宁,不过看他不高兴。可人家穷苦出身的,举家供一人读书,全指望他一人成材。我们可不能仗着说得上话害了人家一辈子。”
俞宸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道:“嗯,你放心。”
连带查案,距考试也过了两个多月,这日俞宸对攸宁道:“攸宁,虽你考的是进士科,但你有作画的本事,翰林画院尚有余位,你愿不愿去。我知那处俸禄不高而且和正经官职不能比,可你心思单纯又爱好书画,对此又有天赋,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去处,你若愿意,我便去回了王先生。”
亦真也道:“攸宁若是喜欢就去吧,阿姐倒觉得做这个并不比做官差。做好了兴许也有佳作可流芳百世呢。”
攸宁听姐姐这么说,也觉得不错,便道:“嗯,那就请哥替我说,我愿意去。”
亦真看了看攸宁,对他道:“子阑哥哥帮了你,你怎不致谢。”
俞宸站在那看着她,攸宁却笑道:“哥又不是外人,做那些虚的做什么。”
俞宸似笑非笑道:“攸宁是懂事的。”
攸宁啐道:“我说你真是,和我差的年纪明明比和我阿姐还小,做什么老是好像你和她都是大人,我自己是小孩一样。故作深沉,若按年纪算,你该和我是一起的。你都十岁还不敢自己睡觉和我抢阿姐呢,现在二十就涨辈分了。”
他这一通把两个人都说的不自在起来,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