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见他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果然如杨廷秀所说,并无大碍。见他一副正经模样坐诊桌前,有些玩心大起,歪歪的坐在桌前,轻咳一声,柔弱的说道:“张大夫,我有一固疾,症状每日走路不能超过千步,超过就想躺着,大夫可知是什么病,该如何治疗?”
张彦仁一脸正经的说道:“懒,无治”
杨廷秀捧腹大笑,夏明月乐的喘不过气来。
张彦仁看着夏明月的脸,开口说道:
“手伸过来”
夏明月一怔,见张彦仁一脸标准的医生脸,心中有些紧张,乖乖的把手腕放在垫枕上...
为啥古今医生都是这个行业脸,让人看了实在生畏...
杨廷秀见张彦仁面色愈发凝重,也是有些担心。
张彦仁写了方子,交给店内伙计抓药,让夏明月杨廷秀跟着他进了内堂,内堂有一窄塌,看屋内摆设,应是张彦仁休息之处,他示意夏明月躺下。准备施针。
夏明月吓的双手只摆,血色全无,中医的针,足有10厘米左右,她最怕扎针,何况针灸可不止扎一根
“彦仁哥,我喝药就可以,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张彦仁看着杨廷秀说道:
“按住”
杨廷秀一愣,见张彦仁神情严肃,知这针是非施不可,见夏明月脸色煞白,一脸紧张,说道:
“明月,彦仁执意施针,必定你这病,是吃药好不了的,听话,彦仁手法极好,一点不痛”
夏明月不是怕痛,是针扎到肉中前的心理恐惧,成龙跳楼都不怕,但是他也怕打针啊!
见两人模样,今日必定是躲不过去了,认命的闭上眼,咬着下唇...
面部感受到衣袖带动的气流,心中有些紧张,等了一会儿,见张彦仁迟迟不动手,心中实在煎熬,睁开眼见张彦仁坐旁边收拾着银针。
“彦仁哥,你还扎不扎?”
杨廷秀见夏明月脸上已扎了十多根银针,还是一脸害怕的模样,笑道:
“我就说彦仁施针不痛,这回可信了”
夏明月余光隐约看见双颊两侧有若干根银针微微抖动,心中惊讶,这是什么手速,不去打电竞可惜了。
张彦仁还是一脸凝重,向她说道:
“闭眼”
夏明月乖乖闭上了眼,她这辈子只真心听四种人的话,父母的话,医生的话,老师的话。
杨廷秀随张彦仁出了屋子,立即问道:“明月…可是…”
“脑中有淤血”张彦仁开口
杨廷秀立即张彦仁说出夏明月前几月在山上摔成重伤之事,想问是否与此有关,张彦仁思虑片刻,轻轻点头。
“彦仁,可否痊愈?”
张彦仁半晌未说话,看着杨廷秀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杨廷秀脸色一沉,又问:
“可有生命危险”
张彦仁摇头说道:
“也许”
他听完张彦仁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第一次觉他说话实在让人恼火,有些焦急的说道:
“你能不能说清楚...”
张彦仁看杨廷秀已有些失态,缓缓说道:
“暂无大碍 ”
杨廷秀再未开口说话,直到张彦仁转身去了内堂给夏明月拔针,他才缓过神跟了过去。
夏明月这一觉睡的十分深度,睁开眼,见杨廷秀张彦仁坐在一旁,应是等了一会儿,脸上的针也已拔了。
她跳下床,感觉头脑清明,身体轻松,上下左右扭扭舒展下身体,精神的走到张彦仁面前,说道:“彦仁哥,真是医术高明!我好久没睡的这么好了。”
张彦仁勉强一笑,夏明月见两人情绪不高,琢磨了半天不知为何,回想张彦仁给自己诊脉时就是一脸凝重,现在杨廷秀也是如此——
按电视剧的套路,自己应是得了大病!
她心中淡然,毕竟死了一次,有了经验,倒是也没那么可怕。夏明月展起笑脸,与张彦仁说道:
“彦仁哥,可还记得那日在客店,说要请我喝酒!”
张彦仁又想起那日情景,她光诚恳毫不掩饰的的露出结交之意,神情动人。
“记得”张彦仁回道,。
“那我们走吧,被你扎过之后,感觉更饿了”夏明月说道
夏明月拉起一直未说话的杨廷秀,三人出门。
夏明月一路活跃气氛,讲了好几个冷笑话,才让杨廷秀面色缓和了许多。
丰乐楼依旧座无虚席,夏明月决定等位,毕竟上辈子随便一个网红店等个1,2个小时也是常事,杨廷秀张彦仁见她要等,也只好依她。
等了还不到一刻,店小二跑了过来:“几位客官,本店刚刚空了两桌位的雅间,虽是两桌,但中间已被屏风隔开,也是互不影响,不知客官是否乐意,还是继续等等。”
夏明月与杨廷秀相视一笑,看向张彦仁,毕竟今日主要请他,张彦仁见两人盯着自己,缓缓开口蹦出两字:
“无妨”
进了雅间,格局与上次用餐的房间基本相同,两桌之间已经隔了屏风。
杨廷秀点了菜,想着夏明月上次醉后实在难以控制,便未点酒,让店小二下去备菜。
“哎等等,小二再加三壶桂花酿”夏明月以为杨廷秀忘了,自己便喊店小二加上
杨廷秀一脸无奈的说道:“你不许喝”
夏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为何?今日就是要与彦仁哥把酒言欢,呃可能言欢有点勉强,不过把酒还是要的。”
张彦仁见夏明月戏谑自己不爱说话之事,脸色一红,回道:“也能言欢”
夏明月觉张彦仁实在是太可爱了。
杨廷秀见夏明月今日高兴,想随她去吧——
酒菜上齐,
夏明月举杯,双眸微闪着亮光,轻声说:
“廷秀哥,彦仁哥,这杯先敬你们,上次普安郡王,连累了两位差点搭了全家性命!这杯酒谢谢两位危难时刻,出手相助!”
三人一饮而尽
杨廷秀笑道:“哪里连累,我本就要入仕为官,如今也算是朝中有人扶持了。彦仁也被殿下推荐到太医局。按理,我们应谢你才对。”
明月看着两人小口自酌,笑道:“如是你们想要,自然最好!彦仁哥去太医局,要万事小心!做的不开心便辞官回来,你家那医馆我见生意也不错!”
以她职场经验,像张彦仁这种性格,不会左右逢源,光靠业务能力实在难以出头,还容易被人设计。
杨廷秀给夏明月夹了菜放的在盘中,笑着说道:“你上次喝醉,说未来的官家看不上我,让我回来教书,现彦仁还未去太医局,你就让他回来开医馆。明月是否觉得我与彦仁都不适合入朝做官。”
夏明月一怔,她完全忘记了,张彦仁适不适合做官,她不知道,纯属经验推测,但是杨万里不招宋孝宗待见,是有史可查!
“那道不是,只是觉得人生短短数几十年,何必非要去那尔虞我诈之所,平淡安稳的度过一生不是更好。”夏明月望着杨他有些感慨的说道
张彦仁见夏明月眼中略有悲伤之色,有些费解
杨廷秀自酌一杯,他已经不像刚刚那般洒脱模样,眼神变的有些悲愤,语气略有些愤慨的说道:“明月可知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金兵掳走,钦帝皇后被欺辱后自尽,那金人给二帝取了昏德公和重昏侯的封号极尽羞辱。北方的大宋百姓如今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虽一介儒生,但也想朝廷早日夺回北方,用金兵之血洗刷我大宋之辱,明月,我要像岳相公一般,以身许国。”
杨廷秀说完甩袖举杯,姿态飒爽的一饮而尽。
夏明月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深沉坚定,她对这个朝代没有代入感,只是看见了他的结局。不想让杨廷秀在此事上浪费生命!从未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去想,这是他的国仇家恨,收复失地一统南北是他的人生目标,她不应过多参与,扰乱他正常的命运轨迹。
见杨廷秀神情郁郁,夏明月又给他倒满了酒,摸了摸莫须有的胡子,怪声说道: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杨廷秀原本有些郁色的脸上,被夏明月又逗开怀大笑,
张彦仁面无表情的举杯:“敬燕雀鸿鹄”
夏明月面色浮上淡粉,举起酒杯,眼圈微红,说道:
“彦仁哥,我谢你那日护我,也谢你未死。”
张彦仁见她情绪有些波动,放下酒杯,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