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黎楷和司安恪甚至比别的选手早几天启程,带着盛佳悦和她的摄影师一起来拍一拍自己的故乡。
“我现在大概知道\'三过家门而不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了。”坐在车上的黎楷看着道路两边熟悉的梧桐树,附在司安恪耳边低声道,以防被坐在最前面的盛佳悦听见了。
司安恪被黎楷惹得耳尖通红,倒像刚比完自由舞,“可这是我家小区门口。”
他们的目的地是冠星冰场。
这两年来黎楷和司安恪几乎只有放假时会回南城,如此一来,在南城上冰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乍一回来,多少有点梦回“童年”的感觉。
虽说一别经年,但冠星冰场的变化还真没有多大。除了大多数曾经熟悉的教练都另谋高就以外,冰面上的人还是典型的南城风貌。
三成是头一次上冰扶着挡板颤颤巍巍的游客——其中至少有一半是情侣——冰面上的其他人里有几个是将爱好付诸于行动的花样滑冰成年忠实观众,而真正能能做转三、跳跃、旋转,并且满冰场乱蹦的大佬则是看上去还不满十岁的小朋友。
今天是工作日下午,加上教练,过来滑冰的满打满算也就十个人。
黎楷和司安恪就是这个时候换上训练服,不声不响滑进冰场的。
“这就是你们以前训练的地方?”盛佳悦靠在挡板上,以非常生活化的形式随意问了问,相隔老远的摄像机隐约亮着红灯。
“他原来不是,到这边以后来遇到我的。”黎楷一个急停,从不远处凑了过来抢答。
司安恪自然而然地将黎楷整个人搂过来,手掌的位置刚好勾住黎楷肩膀下边一点。
普通而标准的采访姿势。
“我本来想学单人滑的哦!”黎楷又补了一句。
听完黎楷这话,司安恪莫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对的,当时我们班女生人数少,就从这边冰场借了几个学员。”
不仅如此,黎楷还是被借的学员里唯一留下来的那个——剩下的全放弃专业选手的路,去普高读书了。
“她到现在还会阿克塞尔两周半跳。”司安恪的语气变得有些酸,难掩对黎楷在滑冰上的天分的羡慕。
盛佳悦一听可来劲了,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纪录片,别的两周跳不稀奇,但还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冰舞运动员能做 2A,着实是有些惊人。
她提议道:“你现在用冰舞的刀能跳吗?”
点冰跳肯定不行,理论上用刃跳问题不大。
“你快去你快去。”司安恪赶鸭子上架。
爱出风头的年龄里大多想法类似,非要将独特的一面展示在旁人面前不可。黎楷虽然过了那个年纪,被男伴这么一撺掇倒也有些忘乎所以,欣然同意。
没有花里胡哨的进入步法,黎楷只是简简单单做了几个后压步就进入了准备姿态,下一秒左前外刃蹬冰起跳,没有丝毫减速和犹豫。
虽然腿部肌肉不如一般女子单人滑运动员有力,但由于冰舞选手特有的滑行速度,起跳和滑出都堪称完美,只看这一点是放到国际赛场上都能拿 GOE 加分的水平。
“哇!”最先响起的就是司安恪的惊呼和鼓掌,围观者则紧随其后。
一开始还相当起劲的盛佳悦则意外地陷入了沉默。
没错,这是个很精彩的片段,她已经想到了十数种怎么安排进纪录片让它触动人心的方法。
但是她没看错的话,黎楷刚才这是……只靠单手发力俄式2A?
第89章 俄式 2A 顾名思义常……
俄式 2A 顾名思义常见于华国北部的花样滑冰大国俄罗斯。在那里, 邪恶的单手发力的阿克塞尔两周半跳已经占据了女子单人滑的半壁江山,并不时拯救一下双人滑中的 A跳苦手们。
之所以被称为邪恶,则是因为这种形式的阿克塞尔两周半跳, 虽然稳定性高, 但存在两个非常致命的隐患。
一是动作规范性差,存在提前转体的问题。虽说现在国际滑联的技术规范仍未对提前转体做出限制, 却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
隐忧之二,则是单手所能带来的转速通常小于双手。于是运用这种阿克塞尔跳的选手, 在将来尝试三周半跳时, 需要寻找更多“歪门邪道”。
对选手个人而言, 这两种隐患都算不上什么大事。无论黑猫白猫, 只要能站住 2A、拿到 GOE 加分都是好猫。
而对整个国家队而言,这是绝不利于人才培养和未来发展的。
因此, 盛佳悦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给许明家打电话,问问国内的阿克塞尔跳是不是和俄罗斯一样出技术问题了。
那头许明家刚把电话接起来,盛佳悦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问。
“老许, 现在咱们队里有多少人跳俄式阿克塞尔跳啊?我和你讲啊,这个跳不好, 之前我还特地去问过连安川这个事……”
一旁插着腰慢悠悠晃荡回来的黎楷听到盛佳悦的话眉毛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立刻勾住司安恪的肩膀, 开始在摄像机的拍摄范围内做些步法练习, 把男伴带离盛佳悦身边, 生怕这人下一秒就说出什么震惊司安恪一整年的话。
可怜她男伴连什么是俄式 A 跳都没来的问出口, 好奇心就被扼杀在了摇里。
电话那头的许明家也是一头雾水, 不知道绑走两个冰舞运动员的盛佳悦是怎么把这件事拐到跳跃上去的,“没人在跳啊?倒是国青队有个女单五种三周和高级三三都全了,就是 2A 不是空就是摔, 正考虑着要不要上俄式混个一两年。”
盛佳悦:“那黎楷怎么会……”
许明家:“上一个用俄式的还是……”
两人同时顿住,电话两端产生了一刻诡异的安静。
许明家明白了。
他立刻找了个早年间他还在执教双人时十八线运动员的名字糊弄了过去,并正气凛然的说道,“连安川会只提醒你,倒不和我讲?”
确实,一旦规则有变化,连安川头一个记起来提醒的肯定是华国国家队。
“烦死了,以后有事你别来找我。”这头盛佳悦刚有了些头绪就被一通胡话打断,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这人绝对有鬼!本身对夺冠热门小冰舞完全放养就够怪了。
好不容易发现了冰舞运动员会跳俄式 2A 这种奇事,还七拉八扯的就想蒙混过关。
可别说这小姑娘是小时候瞎学来的,试问全国上下有几个教练会教俄式 2A ?
当年从隔壁国偷师回来的教练都退休了,国家队在职跳跃教练里也挑不出一个会的。真要教国青队那个小姑娘跳俄式 2A ,指不定还得要总教练亲自上手——毕竟只有他当时为了配合女伴黎楷,学过这么邪门的技术。
想到这里盛佳悦又是一愣:国家队巴掌大块地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重名,可不就是邪门吗?
当晚盛佳悦回去看拍摄内容的时候,就和自己老公谈起了这件事。
“你看这个进入弧线。”说罢又把之前松下奈美 3A 的视频打开放在屏幕的右侧,调到起跳的位置,“再看起跳双手准备的位置,这就可以看出来俄式 2A 提前转体了。咱们国家根本没人这么跳,除了那个和这个女孩同名的前辈。”
“你相信二世说吗?”那个有些壮的摄影大哥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一个表象,属灵的生命可以再生,说不定……”
“你在开玩笑吧?”盛佳悦的表情扭曲,仿佛听到了一些侮辱智商的玩意,社会主义红旗下生长的唯物主义辩证思想差一点就歪了,“好了好了,睡觉!”
盛佳悦一把关了电视,把被子蒙过头顶,刷起了手机。
真是的,怎么会有人拿孟婆汤笑话当真?
“喂!我只是在认真思考。”摄影大哥无力地辩驳,委委屈屈的关上了灯。
「黎司全球后援会(7)」
「B:快快快看热搜,好家伙热一热二热三,我从没见过这么大场面。」
「D:Tong 退出 green silk?什么意思?」
「B:姐姐你 2g 冲浪吗哈哈哈哈」
「D:说出来你可能不信,tong 就是咱们吴若彤」
「E:太强了,我笑死!热二紧接着就是王稷阳退出metallic noir」
「E:热三是 cp 粉狂喜好像」
看得云里雾里的盛佳悦心道自己果然和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连个手机都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