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深思乱想后,花汐槿正了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多打扰公子数日了,如有小女子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然开口,小女子善烹饪,还懂得一些五行八卦之术,虽然只是一些皮毛。”花汐槿说罢,不觉有点脸红,只好一脸干巴巴的笑着。
司徒羽听罢,温柔地笑道:“不必客气,相逢即是缘分。如有需要姑娘帮助的地方,我自当不会客气。”
望了天色,又说:“天色不早了,姑娘又刚受伤醒来,还是早点回屋歇息吧。”
“好,那小女子就先回屋休息了。”花汐槿说完,微微俯身,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便先行回屋,一路上确是心思百转。
司徒羽望着花汐槿远去的背影,脑中浮现出花汐槿腰间那块木槿玉佩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瑾儿,你回来了。
第17章 失散多年的兄弟?
楼船微晃,船外浪花哗哗作响。
花汐槿回到屋中,便爬上了床,心中思绪万千,这世上竟然真有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相反的人么?
他们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轩辕紫晔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轩辕紫晔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该怎么样才能将他救回来?
她当时如此冲动出谷,却连几个黑衣人都打不过,而黑衣人又是谁?
她自认为自己在谷中生活十年,未曾出世,自是跟人无冤无仇。
还有司徒羽身上那股似曾相似的感觉从何而来?
想着想着,忽听门口叩门声,她心理没由来的一阵哆嗦。
都怪轩辕紫栩常常跟她讲鬼怪故事,有一回说夜半鬼敲门的故事,吓得花汐槿半夜蒙着头不敢动,最后死皮赖脸在轩辕紫晔的房间蹭床……
花汐槿越想越怕,门外似乎又响起了叩门声,这下她脸都青了,蒙在棉被里一动不敢动。
许久,方听男子开口:“汐槿姑娘,你睡了吗?”
花汐槿听见是司徒羽的声音,再也不管什么,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开门。
直到看见他那温润的面容,才稍微安稳了下来。
她煞白着脸,道:“公……公子,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声音有着她都不知道的颤抖。
只见司徒羽眼睑下垂,睫毛在月光下印着容颜,扑闪扑闪十分好看。
他目光看着地面,耳根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略带拘谨道:“汐槿姑娘,由于船上的房间只有两间,一间在楼下供侍从和护卫使用,另一间则是二楼,本是我的住屋。”
司徒羽微抬眼眸,示意花汐槿身后的屋子,接着道:“因汐槿姑娘今晨受伤昏迷发烧乱语,在下便将槿姑娘安置于此屋休息并予以照看,如今汐槿姑娘还需静养,而在下不便被船上其他人看到在船屋外歇息,所以恕在下冒昧,能否给在下让一方塌,在下只留在外间便好。”
司徒羽没有听见回应,便抬起眼睛看着汐槿,却发现她脸色惨白,额头有汗水的模样,似乎受惊吓,心中蓦然一紧,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
她以前怕黑,留她一人,确实不妥。
而花汐槿一听见他声音,此时内心似有千层激浪,阵阵起伏。
一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羽公子跟刚才月下弹奏时浑然两样,他那害羞生涩得模样十分别扭可爱;
二是突然知道这位雍容华贵,地位不凡的公子竟将自己的床榻让给一个途中救起的陌生女子养伤,还加以照看,心中不禁惊叹不已,便一时愣住了,竟也顾不上害怕,慢慢地平复下来心境。
久久,方回应道:“承蒙司徒公子抬爱,我何德何能,竟让公子如此相待,如非公子相救,可能小女子早已一命呜呼。在下由来自在,不在乎那套世俗,自当将床榻还与公子,小女子在地上休息便好。”
司徒羽看花汐槿渐渐恢复的脸色,她仍似从前的她,她仍是他的瑾儿。
她的性子仍就如初,不似寻常姑娘忸怩,不觉欢喜,笑道:“如此这般,你且于床上歇息养伤,在下于外间塌上休息便好。若汐槿在意名节,在下自当负责到底。”
花汐槿脸腾的红了,摇头如拨浪鼓,赶忙挥动双手,讪讪笑道:“不必不必,四海之内皆兄弟。”
又侧了侧身,“公子请进。”
司徒羽灿然一笑,在月光的照映下,很是让人温馨,只见他走进内室,取来一床被子,于外室塌上铺了开,执起桌上的兵法,曲着腿,手支着桌子,盖着被子,便看起了书。
花汐槿合衣躺着,辗转反侧,看着外室摇曳的烛火,似乎依稀能照出男子的容颜。
她轻轻地说了声,“睡了没?”
男子回道:“未曾。”
隔了一会儿,空气传来翻书的声音,司徒羽似乎无意中开口:“汐槿姑娘,在下方才见你腰间匕首上的玉佩,觉得甚是精巧。”
花汐槿听罢,抽出自己腰间的燕支,望着挂着的木槿玉佩,无聊地摆弄着。
“这玉佩打小就一直带在我身上,我倒是没怎么去注意它。只听师父让我保管好它,不能弄坏了,也不能丢了它,否则要扒了我的皮。”
师父说保管的时候,神色很凝重,所以即使是十分顽皮,她仍旧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花汐槿摆正身体,呈大字型躺着,手将匕首举得高高放在自己眼前,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司徒羽徐徐地说道: “木槿花代表着坚韧和永恒的美丽。”
坚韧美丽么?
花汐槿眨巴眨巴眼,瞬间觉得玉佩十分上档次,她自言自语。
“兴许这是什么重要信物也说不准。”
烛光下,司徒羽手中仍旧执书,只是再也没有翻动。
失而复得,如许梦幻。
十年情丝十年渡,不斩情丝不忍顾。
他的瑾儿,尚活着,真好,即使她不记得他了,也没关系,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她忘了那段悲伤的过往。
往后,他会保护好她。
男子神色中的愁思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沐的温和。
内室安安静静,许久之后,司徒羽下榻,不紧不慢地走向内室,花汐槿已然沉睡,看着她那柔和月光下美丽且温馨的睡容,司徒羽目光灼灼,带着浓烈的怜意。
睡梦中她蜷缩着身子,被子已然落至腰侧,露出上半身和两截皓臂,他摇头笑笑,帮花汐槿盖好了被子。
当回到席上准备歇息时,他看到今天窗外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时隔十年来,最明亮的夜晚。
……
黎明的曙光透过云层轻抚着地平面,海鸟成群结队,绕着一个圈飞翔,耳边行船声,海浪声,鸟叫声,形成一首欢快的歌儿,船缓缓地行进,水面波光粼粼。
司徒羽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来到甲板上,海风吹着他的发梢,冠带随风飘荡,看着那缓缓升起的彤日周边的那抹殷红,又看了看关着的房门,司徒羽嘴角隐笑,这生活,似乎有了人烟味。
那年皇宫中突然燃起的那场大火,当时的天空也被烧得如此殷红,而大火后,他珍爱的女娃,也随着那场大火一并消失了,一切来得是如此突然而让他无法相信,他发了狂的找了她,都没有找到他的挚爱,十年了,时光仿若隔世。
他寻了她十年之久,十年来,杳无音信,生死未明。他都快忘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如今,生活似乎有了期许,如此,真好……
巳正。
花汐槿睁开双眼,望着陌生的床顶,思考了三个问题。
她是谁?
她在哪
她要去做什么
良久,她起床,梳洗了一番,来到甲板上.
司徒羽正望着远方,秀发飞扬,少年如玉,却神色沉重。
她琢磨着要上前打声招呼还是溜之大吉,正想转身的时候却听司徒羽温柔的声音传来:“汐槿姑娘,睡得可好?”
花汐槿收回踏出去的脚,回头看司徒羽,道:“你别姑娘姑娘的叫,好生生分,这样罢,我叫你羽兄,你唤我汐槿,如此便好。”
他闻言,点了点头。
“方才汐槿看你似乎不开心,可是有什么心事?你若不在意,也可以说与我听,我这个人十分好安慰人,真的,不骗你……”说罢还拍了拍胸脯,以示仗义。
司徒羽嘴角带笑,揶揄道:“可方才小生似乎看见某人脚底抹油,欲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