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形低沉的嗓音自手机那端传来,方影一下子感到了从头到尾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哦,是你啊,我以为是骚扰电话,你找我什么事?”
“你办公室没人,我在门口等你,不是说好了一起回家吗?”
钟形站在方影办公室外的走廊上,透过窗户看着他一步步朝行政楼走来的身影,钟形的眼神沉了沉,直觉方影在说谎,继续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没空?”
方影顿了顿,企图搪塞过去:“哦,就是健身房骚扰电话,让我办卡,我说我没空,行了我快到了,挂了吧。”
方影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钟形,钟形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逡巡,导致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好像真做了什么背叛钟形的事一样。
“看…看我干嘛?”方影隔了一天再次见到钟形,还是不可抑制地脸发烫、心跳加速,想到等一下还要和他一起开车回家,在密闭的小空间独处,方影心底里某个地方就开始蠢蠢欲动。
谁让这只极品年下小狼狗的味道那么诱人,让老狐狸方影念念不忘。
“你收拾一下,我等你。”钟形收回了目光,在办公室外的座椅上坐下休息。
他看着方影从自己身前经过,看着方影走进办公室整理教案、资料,看着方影走出来冲自己招手,然后一起走进电梯。
仿佛只有面对面看见方影,钟形一颗悬着的心才能稍稍放下来。
进了停车场,方影走在钟形的前面,和他稍稍拉开一小段距离,钟形倒也没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他的车走去,方影掏出车钥匙遥控着开锁,却看到车旁边走出来一个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小影,我来开车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车,想说在这里等你一会儿,没想到真的等到你了。”
前段时间方影在酒吧遇到过连昊,那是他们时隔五年后第一次重见,连昊当时就冲上来抱他,被方影嫌恶地推开了。
方影早已放下了那段往事,经年累月,所谓世间真爱虽未再降临在方影身上过,他也照样过得洒脱。
只是再见到连昊,被连昊死皮赖脸地纠缠,听着连昊一往情深的虚言妄语,方影内心只觉可笑。
连昊又露出那副摇尾乞怜的样子,他迎上来,方影却只想当没看见。
方影绕过他身旁,径直往车边走去,却被连昊一下子抓住了手臂,他满含真诚地祈求:“小影,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他已经说了没空,请你放开他。”
钟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扯下连昊抓着方影的手,轻而易举地甩到一边,看都不看连昊一眼,直接伸出手将方影揽了过来,熟练又自然地接过了方影手里的车钥匙。
“你又是谁?这是我和小影之间的事,和你无关吧!”
连昊看到钟形和方影如此亲密无间的样子,心生嫉妒,而方影更是一副任人摆弄的姿态,乖乖被钟形搂在怀里,护在身前,看得连昊更加眼红。
“我是他丈夫,请这位先生自重,不要再来骚扰有家室的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方影,钟形都懒得和这人多说一句废话,他狠戾地瞪了一眼连昊,将方影更紧密地往怀里搂了搂。
“我不信,小影,他看起来明明比你小,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这不是真的吧?”连昊还不死心,不依不饶地上前想要拉扯方影,又被钟形带着闪身躲开。
方影稍稍后退一步,轻轻按住了钟形紧握自己的手,直视着连昊的脸,缓缓开口道:“连昊,别白费力气了,我赶着回家,再说,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又一路无话。
到家后,钟形并未急于下车,他停好车、熄了火,先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里的波动,接着扭过头就问:“刚刚那个连昊,是谁?”
方影看着车窗外的别墅,别墅前面站着两排银杏树,叶子已经开始蜕变出金黄色,他微微启唇,浑然不在意地说:“没谁,一个无聊的人罢了。”
钟形看着方影泰然自若的样子,努力压下心中的火气,掏出十足的耐心继续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过问这些?”
方影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意外,他转过脸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钟形,心里感到一阵讽刺,明明两人只是睡了一晚,钟形就能如此认真上心,而他和连昊谈了三年多,出轨也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方影轻笑了一下,问:“难道你有吗?这些事似乎和你无关吧?”
方影面上淡定,其实心情早已被连昊搅得一团糟,他懒得和钟形解释太多,此时此刻只想赶快下车回家,痛痛快快洗个澡,冲刷掉眼前这些可笑的画面。
但他刚一伸手去开车门,就被钟形一下扯了回来。
钟形将方影猛地按在车座椅靠背上,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冲着方影而来,直把方影亲得快要没了呼吸。
直到钟形终于肯放过方影的唇、松开禁锢的时候,方影听见钟形沙哑低沉的嗓音抚过他耳垂上的软肉、占有欲十足地对他宣告道——
“方影,我现在是你丈夫,是你男人,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方影,我现在是你丈夫,是你男人,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
钟形结束了对方影暴风雨般压迫的吻,一只手强势地按压着方影削瘦的肩,一只手撑在方影身侧,紧紧盯着方影被亲红了的眼,恶狠狠地宣示主权。
方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原本心情正乱成一团,这会儿被小屁孩儿钟形霸道地啃咬了半天,无疑更添一层烦恼。
他抬眼,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咄咄逼人的钟形,眼睛里满是不屑与莫名其妙。
“丈夫?男人?呵,真有意思”,方影抬起一只手,悠悠抚上钟形的胸膛,像故意找茬儿似的,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戳着钟形硬实的胸肌,眉眼间尽是轻佻:“我说钟形,你不是玩不起吧,我们俩昨晚不过就是打了一炮,你也成年了,至于这么较真儿么?”
方影轻飘飘地说完这番话,趁着钟形愣怔之际迅速收回了手指,不费力地推开了钟形按在他身上的手,解开安全带,开门下了车。
方影拖着仍旧酸痛的身子慢慢往家门口踱步,自嘲地笑了笑。
他自认为早已过了会动心的年纪,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所谓的信任与真心,稳定关系也从来经不起时间和人性的考验,所以何必为难自己,让自己有可能陷入这种尴尬境地,再承担退无可退的风险。
所以他只会流连一时的痛快,乐得游戏人间。
只有钟形是个未知数。
原本以为是个高高在上的少爷,彼此保持好安全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日子就能这样无波无澜地过下去。
少爷的确是少爷,却也是个有脾气、有主意、有欲望,以及很有眼光的少爷。
方影如果早知道钟形这么纯情玩不起,他一开始就不会去招惹钟形。
不会洗完澡湿哒哒地站在人家耳朵边吹气,不会随随便便带人去鱼龙混杂的gay吧找刺激,不会抱着睡觉,不会埋进颈窝闻味道,甚至那件鬼鬼祟祟偷来的衬衫也不会有。
更不会亲自将人带到自己床上,张开双腿,任人采撷。
方影习惯于给自己找后退的理由,一旦有陷入情感纠葛的苗头,他总是要第一时间掐掉。
可惜了,看来以后得离钟形远一点。
方影在玄关慢悠悠换好鞋,脱掉外套扔在一边,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窝进沙发里,静静发着呆。
钟形不紧不慢地锁了车,开门,换鞋,然后走到沙发旁,直接坐到了方影身边。
在方影又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中,他闲适地脱下外套,一颗一颗地解开他黑色衬衫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
方影以为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怎么钟形这小子还是阴魂不散。
他直觉钟形看他的眼神变了,那双眼睛里烧着一团火焰,正越烧越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烧得灰飞烟灭。
方影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仰去,试图和越靠越近的钟形拉开一点距离。
他看钟形不说话的样子有点吓人,脸上的表情又捉摸不透,便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干嘛这样?我刚刚哪句话说错了吗?!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