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钊顺着这个坡就下了,“那你呢?你别在车上将就了,去开个房,回头报销就行。”
秦闯摆了摆手,“别管我了,你们回家就是。”他起居都在车上已经成了习惯,都说由俭入奢易,偶尔享受一两次,怕回头还不适应。
两人跟众人分别后,开车回家,路上靳钊仔细询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感冒了?”
邵延辉嘟囔了一句,“不是,饿了。”
要不是开着车,靳钊肯定直接给邵延辉头一巴掌,“刚吃饭你不吃,现在又喊饿?”
“想吃饺子。”邵延辉往后一靠,“想回家。”
这句“想回家”简直直戳靳钊的心窝子,除了他自己,邵延辉是一个把他那儿称之为家的人。
靳钊笑骂,“你也就这点出息,我也只有煮饺子能拿得出手,你想吃别的,我还真没辙。”
回到家后,唯有洗个澡,才能卸下一身的疲惫,邵延辉在浴室时,用着电动的剃须刀剃胡茬,眼睛死死地盯着架子上的手动剃须刀,因为平时靳钊习惯性用手动的,这让他觉得这东西格外碍眼。
偷偷扔了?还是悄悄弄坏?这些个想法一个接一个的被邵延辉否定,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靳钊自己扔。
他贪心的要命,他想余沫这个人的痕迹,在靳钊心里彻底被抹去,还是靳钊心甘情愿地抹去的。
“小辉。”浴室门被敲响,靳钊问道,“好了没?饺子煮好了。”
邵延辉手里的剃须刀自动停了下来,他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毛病,“好了!”
第29章
“哥。”邵延辉从浴室出来,手里还举着剃须刀,“不动了。”
靳钊将煮好的饺子搁到茶几上,“我看看,没电了吧。”
给剃须刀插上充电器后,充电的红灯还是没亮,靳钊“嘶”了一声,反复拔插充电器,剃须刀没有任何反应。
他喃喃道:“别是坏了吧?”
邵延辉一惊,吃饺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我…弄坏了?”
“你吃你的。”
这东西靳钊就充过一次电,要不是邵延辉用,到现在都还是闲置着,可能就是长时间不用内部老化,又或者这压根儿不是放水的东西,搁在浴室进了水,各种情况都有可能。
“坏了就坏了吧,回头再买个新的。”靳钊将剃须刀的插销拔了,坐到邵延辉身旁,“够吗?不够我再去煮点。”
邵延辉点了点头,“你不吃吗?”
刚靳钊喝了不少酒,肚子到现在还是胀鼓鼓的,“吃不下,你长身体胃口好,一顿饭也不能落下。”
天气已经很暖和了,等彻底热起来的时候,秦闯得去云南,到时候邵延辉要单枪匹马的上阵,靳钊不得不担心啊。
他问了一句大货车翻车的情况,“那辆翻车的大货车怎么处理的人?司机人没事吧?”
邵延辉头埋在碗里,闷声闷气的,“后来是交警来处理的,其他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人好像没事,当时司机还站在车头边呢。”
听到人没事,靳钊暗暗松了口气,让邵延辉去开大货车更多是他的注意,邵延辉可能还不懂其中的危险程度,可能仅仅只是年轻人的好奇心和兴奋劲。
“小辉,我觉得…开大车…是有点危险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们回头再找别的工作…”
邵延辉撑起脑袋,“为什么…我没不愿意…”
狗崽子的眼神在闪烁,靳钊怕他多心,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危险,大车出事故,一般来说都是大事故。”
即便是邵延辉稳重可靠,靳钊还是难免担心。
“因为一开始也是我提议的,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愿。”
所有的事情,风险和收益都是成正比的,正是因为会有一定的风险,所以才开大车的收入高,邵延辉作为一个年轻人,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不可能一直在靳钊的仓库搬货,靳钊已经帮他找了条出路,剩下得他自己走。
“我自己会小心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靳钊没有再拦着的道理,“行行行,都听你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邵延辉碗里的饺子也吃了个精光,就在这个时候,家门被人敲响了。
一看时间,这都快十二点了,靳钊嘀咕道:“谁呀?这个点儿了。”
“我去开门。”邵延辉起身将碗筷搁到水池里,家里住着两个大男人,他也没那么小心谨慎,连问都没问,直接开了门。
看清楚来人后,邵延辉愣住了,余坤?
余坤一脸憔悴,看到邵延辉的瞬间,瞳孔缩了缩,他没有邵延辉高大,邵延辉堵在门口,他只能口头上厉害,“滚开,我找我姐夫。”
“姐夫”这称呼余坤叫得顺口,可邵延辉听着刺耳,他后悔了,早知道门外是余坤,他连门都不会开。
门外的声音有点耳熟,靳钊伸长了脖子张望,邵延辉挡得严严实实,“小辉,谁呀?”
邵延辉没来得及说话,余坤嚷嚷了起来,“姐夫!是我!余坤啊!”
靳钊一脸困惑地朝门口走去,邵延辉还架在他前面,他拍了拍邵延辉的胳膊来,“我来。”
许久不见余坤,他比原先还有精瘦些。
“有事?”
余坤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吼吼地要往靳钊面前扑,被邵延辉拦下后,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哭嚎,“姐夫…你帮帮我…你借我点钱…”
余坤伸出来的双手让靳钊很抗拒,他下意识往邵延辉身旁靠了半步,“你不会又去赌了吧?”
先前在仓库的时候,余坤好歹还有靳钊压着,他赌也只敢小赌,后来靳钊和余沫分手,没人能管着他,他心野了也大了,染上了网赌。
“最后一次了…姐夫我知道错了…你帮我…”
靳钊最烦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要说余坤,他帮的次数远远多余了帮邵延辉,可这小子,好得不学,尽学些下三滥的东西。
“我跟你姐姐已经分手了,你姐姐也已经找到了新对象,你再喊我姐夫就不太合适了吧。”靳钊蹙着眉头道,“另外,我没钱借给你。”
靳钊说没钱,余坤哪儿信啊,物流公司摆在哪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没有,余坤不能放弃靳钊这根救命稻草。
“姐夫!姐夫!”他奋力推开邵延辉,抓着靳钊的衣服不放,“姐夫你听我说,你去把我姐姐追回来…你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她还是喜欢你的,什么新对象,那男的就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前两年我就看出来了…我姐姐傻,才会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
靳钊一点点掰开余坤的手指,“你刚刚说什么?两年前?”
“对呀,哪儿会你跟我姐还在一起的,我家里非要给我姐姐介绍…”
“余坤!”
余坤话没说话,只见余沫从电梯的方向走了过来,这姐弟俩算是聚齐了。
她将余坤一扒拉,“你胡说什么啊!你跟我走!”
“我不走!姐,你来的正好,你把那个男的一脚踹了吧,跟我姐夫和好。”余坤还想去抓靳钊,邵延辉一把将他推开,他只能大吼大叫,“姐夫!你帮我一把,姐夫!”
“等等。”靳钊把人叫住,哂笑道,“余沫,你家可以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下家,合着我俩还在一起的时候,如意算盘就打得噼里啪啦的响了。”
“随便你怎么想…”余沫将脸转到一边,没有看靳钊。
靳钊不怒反笑,“怎么?那男的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就是你家的提款机,都他妈分手了,还腆着逼脸找我要钱?你让他来的?”
余沫涨红着眼睛,她认识靳钊这么久,这是靳钊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难听的话,羞愧和难堪一并涌上了心头。
原本余坤说这话是想让靳钊念念旧情,他没想到适得其反,“姐夫…”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别叫我姐夫。”靳钊不留情面,又冲余沫道,“我家钥匙还在你哪儿吧?”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钥匙的事情,靳钊一直拉不下脸开口,给余沫留个面子,也给自己留个念想,现在想想,去他妈的念想。
余沫紧咬着牙关,她耳朵通红,两腮鼓动,挣扎了许久,才撒开余坤,从包里拿出钥匙。
邵延辉抢在靳钊前头接过了钥匙,自作主张道:“换把新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