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辉提供的这两个选择里，大概有靳钊心动的，他一把推开了浴室门，径直朝里走去，站在浴缸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等一下！等一下！”邵延辉手忙脚乱地将人制止下来，“洗澡是吧？你等等，我先给你拿睡衣，你别乱动了。”
就靳钊现在这幅神志不清的模样，邵延辉真不放心他一个人乱来。
邵延辉把人安顿在一旁，撩起袖子，开始清洗平时不怎么用的浴缸，刷洗了几遍，才插好塞子，往里放水，随后又蹭蹭地往楼上跑，等他拿了睡衣折回来的时候，靳钊已经脱了衣服，光着腚往浴缸里踩。
浴缸里的水蒸气，直往头顶的灯光聚拢，平日里没有暴露在外边的大腿，看着还挺白嫩的。
邵延辉余光一瞥，看到了摇摇晃晃的东西，唾沫星子从他喉咙深处直往外涌，他咕噜咕噜地咽，这东西别说是见过，他自己都还长了，还比靳钊的大，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靳钊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他站在浴缸的边缘，绷着脚去试水温，脚尖刚点在水面上，另一只脚一滑，整个人朝水里栽了进去。
“哗啦”一声，巨大的水声响彻整个浴室，靳钊在浴缸里痛苦地扑腾。
“靳哥！”邵延辉惊呼了一声，他没空想些有的没的，将手里的睡衣往一旁一搁，跑到浴缸旁，把人从水里拎了起来。
靳钊呛了好几口水，最后趴在浴缸边沿，眯着眼睛喘气，他鼻眼被水辣得通红，睫毛打湿后凝在一块儿，嘴唇湿漉漉的，像是被人啃过一样，下巴上的胡渣浸水后更加明显了。
见靳钊安安静静地坐在浴缸里，邵延辉稍微松了口气，他捡起地上的地方，“你先洗，洗完喊我。”
随后，他退出了浴室，抱着靳钊的衣服，往洗衣机旁走，边走边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先是钱包，再是一些发票和单据，最后是手机。
巧的是靳钊的手机一直有消息进来，只是手机被调成了静音，屏幕亮着，没有声音。
邵延辉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但是屏幕上“余沫”的名字就那么大剌剌的在上面，特别是刚进来不久的那条消息，就在锁屏上，邵延辉不想看都不行。
“既然你不想结婚，咱们就分手吧。”
邵延辉没有意识到，这条消息对他的吸引力堪比小孩子看到了摇摇车，他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屏幕上滑动，想要擅自将信息点开。
他嗓子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不上不下的，着实叫人难受。
屏幕骤然暗了下去，邵延辉也泄了气，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去点手机，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搁到了台子上，把手里的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浴室里很安静，听不到水流的声音，邵延辉不知道靳钊在里面洗好了没，相反是洗衣机作业的声音，很容易拉长人的思绪。
他抠着洗衣机的边缘，不由在想，余沫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余坤的事情？那自己算不算是罪魁祸首？那靳钊是怎么想的？他会分手吗？他今晚的反常，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无从知晓，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了，邵延辉闻声回头，差点没叫出来，靳钊就这么湿哒哒光溜溜地站在了他身后。
“你穿件衣服啊…”这么冷的天，冷到是其次，主要…主要…邵延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抓起一旁的睡衣，往靳钊身上套。
靳钊委身一躲，不耐烦地冷嗤了一声，留下一脸错愕的邵延辉，飞快往楼上跑。
“靳哥…”邵延辉哪儿见过这样的靳钊，他拿着衣服追上楼，靳钊已经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靳钊是不是不想穿衣服睡觉？这也太奇怪了，这都是些什么习惯？
邵延辉哪能跟一个酒鬼计较，把睡衣平平整整地放在床头柜上，“衣服我给你放这儿了，你睡吧，没事别起身了。”
这阵功夫，邵延辉已经被靳钊折腾的满头大汗，他看了靳钊一眼，有些忐忑地下楼洗澡去了。
浴室里的花洒一开，水声能压过外面的动静，邵延辉一颗心悬着，总担心靳钊出什么问题，期间稍微听到一点声响，他都会关了水去听外边的动静，外面静悄悄的，弄得邵延辉都以为自己幻听了，只能快点冲个澡应付了事。
等邵延辉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三魂七魄都差点给他吓散了。
一楼只有浴室门口的小灯开着，靳钊光着身子，站在那一束小灯下，又不出声，又没动作，看着怪渗人的。
“靳哥，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睡觉吗？”邵延辉伸手去拉靳钊。
靳钊很生气地甩开了邵延辉的手，质问道：“不是睡觉吗？”
邵延辉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洗澡…洗完就睡…”
“你要去哪？”靳钊像是听不到邵延辉说的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邵延辉有些头疼，虽然他俩都是男的，但是这样赤诚相见，似乎有点太随意了…况且喝醉的是靳钊，尴尬的只有邵延辉一个人。
“我哪都不去…”邵延辉折回浴室拿了浴巾，给靳钊披上。
靳钊又开始犟，躲开了浴巾，往后一退，退到了门口，后背死死抵住门板，誓死不肯遮一下羞。
搁在洗衣机上的电话响个没完，他俩僵持着，谁也顾不上电话。
邵延辉跟哄小孩似的，“我哪都不去，上去睡觉。”
靳钊双手撑在邵延辉的胸口，隔出他觉得安全的距离，对于邵延辉说的话，他也半信半疑，目光审视了邵延辉几遍，“真的？”
“真的！”邵延辉肯定道，又把浴巾往靳钊身上披，这次靳钊没有反抗，“走吧，上去。”
两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正好听到有人敲门，邵延辉愣了几秒，他不太确定现在的时间，但估计也早不到哪儿去，谁会这个时候来敲门
他将靳钊身上的浴巾裹紧，叮嘱道：“我先看看，靳哥你等我一下。”
门外的人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从门锁里甚至传来了拧动钥匙的声音，邵延辉隐约能猜到是谁，这个家里的钥匙，除了自己和靳钊本人，余沫也是有的。
门从里面被反锁，余沫压根儿打不开，邵延辉盯着晃动的门锁发呆。
“靳钊！我知道你在家！你不回消息，不开门算什么意思！”门的隔音效果不错，余沫声音传进来小了好几个度。
邵延辉回头看了靳钊一眼，喝醉的人愣头愣脑的，对门外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一想到余沫给靳钊发的消息，莫名让邵延辉产生一些卑劣的想法，他不想开门，不想让余沫进来，不想让靳钊见她。
这种恶劣的想法，从靳钊对他好的时候，渐渐开始产生，像是从深渊里冒出的泉水，咕噜咕噜的，甘甜的味道，只有邵延辉自己知道，这汪泉水早就反客为主，快要把他淹没。
邵延辉一把扶住靳钊的肩膀，低声道：“靳哥…”
安静的房间里，靳钊给出的反应也很舒服，他轻声回应，“嗯。”
邵延辉清楚，一个喝醉的人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余坤姐姐分开了吗？”
听到“余坤姐姐”这个称呼，靳钊愣了愣，花了半分钟才把这人对上号，神情黯淡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邵延辉心里是雀跃的，是兴奋的，他伸手将洗衣机上的手机关机，压住声音，像是怕被人发现他心里的最肮脏的东西。
“靳哥，我们上去睡觉吧。”
他俩离门很近，敲门声动静很大，很能吸引靳钊的注意，靳钊看了看，又看了看邵延辉，最后还是选择的邵延辉的提议。
“睡觉。”
第12章
两人上楼后，靳钊重新躺下，邵延辉替他掩好被子，“睡吧。”
门外敲门的人并没有什么毅力，没一会儿便没了动静，靳钊酒劲上来了，瞌睡也跟着上来，折腾够本后，眼皮子也在打架，眼睛一张一合的，很快睡了过去。
邵延辉蹲在床边，看着靳钊睡颜，靳钊面色有些憔悴，下颚的位置冒出一小截儿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就算是睡着了，眉心还是拧在一起的，他能感觉到，靳钊不开心。
邵延辉用手指点了点靳钊的眉心，靳钊轻声哼鸣，偏过脑袋，躲开了作祟的手。
“靳钊…”邵延辉偷偷喊了靳钊一声，床上的人没有给他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