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拿出一看是季遥,这还是她知道自己的手机号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呢,两人现在还处于冷战期,没什么大事她应该不会打的,温晋琅快步走到门外,按了接听。
段月然伸手去够刚烤好的鸡肝,大衣从身上滑了下来,这次她很有经验地把鸡肝放进餐盘里,快速把大衣捞了起来。
怪不得琅琅不穿了呢,又厚又沉,还总是往下掉,她抱起大衣往屋内走,决定把它放回去。
姚盛博对他敷衍的态度很生气,继续追问,声音有些大:“你对温晋琅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觉得她这人还挺好玩的,想交个朋友。”
大衣的一边垂在沙发上,段月然的手顿在半空中。
他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琅琅怎么了?不,好像是张衡对琅琅怎么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模棱两可,你就是有那个意思。”
“是,我是有点儿那个意思。”张衡脸上仍然挂着笑,拍了一下姚盛博的肩膀,“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就是玩玩嘛,没什么的,咱们学校管得那么严,上星期不是刚开除了一对嘛……”
段月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们说的话她字字都懂,怎么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姚盛博动了一下,甩掉了他的手:“那你女朋友怎么办?你跟她分手了?”
“不是,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没想干什么,就是交个朋友。”
“怎么没有关系!”姚盛博快被他气死了,一激动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到底怎么想的啊,要是不喜欢了就干脆地分手,就跟她好好说清楚。”
“不是我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你管得未免也太多了点吧。”
段月然站在那里,头脑仍是懵的,突然嘭的一声响,厨房的门剧烈地晃了一下,吓得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里面的动静不小,周冕他们都听见了,他对段月然的声音尤其敏感,扔下盘子冲进了屋里。
“到学校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季遥还在控诉她,温晋琅走到院子里,看段月然样子不太对,切掉电话跑了过去。
段月然哭着直摆手:“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怎么了?!”周冕看了一眼还拉扯在一起的两人,停在了段月然旁边。
邓泽端把张衡和姚盛博拉开,其实没用怎么拉,张衡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屋门,又出了院门。
姚盛博也不说话,段月然只会哭。
周冕急得吼了一声:“到底怎么了啊!”
邓泽端看段月然被他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劝道:“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啊!”
“你别吓到大家了。”他说着看了一眼段月然,周冕立刻明白过来,不说话了,邓泽端转头跟姚盛博的视线对上,看样子他还是不想说,段月然这边恐怕也问不出来。
而且现在的重点也不是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是要让段月然的情绪先平静下来。
周冕急得直转圈,两个女生过来给她擦泪,轻声细语跟她说话。
温晋琅一直在门内看着,她猜这事肯定和自己有关系,她不敢过去,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段月然。
邓泽端的目光穿过两个人的间隙落在温晋琅身上,他想了想,吩咐周冕:“你去给她拿瓶水。”
“嗷。”周冕得了令就往外走。
“我去吧。”温晋琅先他一步拿到矿泉水,大脑一片空白,慢慢朝段月然走了过去。
“喝点水吧。”
段月然低头看递到手边的矿泉水瓶,没有接,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第53章
旁边的人都看她,温晋琅把手缩了回去。
段月然把头埋在膝盖里,又哭成了泪人。
牵扯的人物又多了一个,两个女生本来猜可能是三角关系,现在还真是拿不准了。
周冕脸色不悦问温晋琅:“你知道怎么了吗?”
“我……”
“她刚来,怎么可能知道。”邓泽端看了周冕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冷冽。
“我先走了。”温晋琅把矿泉水瓶递给一个女生,转身要走。
邓泽端跟了上去:“我送你吧。”
温晋琅头也不回:“不用了。”
他的脚步顿住,看着她的背影转出了院门,想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月光浅淡,胡同里没有路灯,黑漆漆一片,她靠着墙走,开始走得很快,走出一段渐渐慢了下来,尔后停住,抱着身体蹲了下来。
邓泽端跟着她停下,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
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她的肩膀垂下,好像要起来了。
他下意识往树后面躲了下。
“啊烦死了!”温晋琅小小地喊了一声,把滑到地上的鞋带捡起来,拆开又系好。
起身,余光暼到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的鞋带头,觉得不放心又蹲下,又重新系了一遍,这次系得特别紧。
真他妈狗血。
闺蜜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妈的说好的是因为秃头呢?难不成是因为她道破天机,所以老天爷要惩罚她。
温晋琅戴上耳机,把音量开得很大,迎着夜风慢慢往前走。
从小路到大路,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经过,冷白色的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邓泽端跟在她后面,差不多隔了一个影子的距离。
走到学校外面,温晋琅把手机从口袋拿了出来,看马上要下第二节 晚自习了,给季遥发了个短信。
邓泽端随她进了门,看季遥在教学楼外的花坛边把一袋什么东西交给了她,她站在那里接过袋子提着一直没说话,季遥的声音挺大像在吵架,但他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季遥抱怨了几句,看温晋琅没什么反应,忽然觉得没意思。
她看起来好像挺难过的,感觉快哭了,不会是被自己骂哭的吧?
“反正我以后不会给你带了……带这种味大的东西,这是最后一次。”
“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回去拿,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了吧。”
她这到底什么意思啊,站在这里听她讲,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她妈又不在这儿,她根本不用这样啊,要是在以前,她俩早就唇枪舌剑打得不可开交了,扯扯衣服拉拉辫子这都是常事。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你倒是说……”
“我听见了。”温晋琅抬头看她,“你跟陈博文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你怎么突然问他?”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看她刚才那反应,应该是不太好,死傲娇,“你小心点……”
这一世好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也许陈博文不会出轨了呢,那岂不是就冤枉他了。
“最近学校查得挺严的,你们小心点儿。”
温晋琅最近很反常,特别反常,从她那天在小吃街提醒自己不再隐藏实力了以后。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她不会犯病了吧,精神病是有一定的遗传概率的,那时她跟着奶奶去医院探望姑姑时亲口听医生说的。
那时候她还小,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不能惹她琅琅姐姐生气,要不然她可能会得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后来,姑姑去世了,她跟着妈妈去吊唁,看到坐在墙角目光呆滞的温晋琅,坚信她这样是一定得了那个很严重的病。
再后来,奶奶告诉她琅琅姐姐病好了,以后要搬到他们家来住,她要好好跟姐姐相处,不要让她生气,否则她那个病很可能会复发。
那时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保证一定对姐姐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吃,洋娃娃也可以让她抱着睡觉。
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她才发现,这个被他们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姐姐,一点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脆弱,她其实鬼精鬼精的,会哄骗她用零花钱给她买小零食,妈妈问起来的时候,她一声也不吭,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她描述的美食的样子诱惑过去的。
比如她要是想吃红豆饼了,她会先问自己想不想吃,如果她没什么意愿,她就说今天看到谁谁谁吃了,是你没吃过的巧克力口味,咬一口巧克力酱就流到了手指上……
一般听着听着她就想吃了。
那时候她还没有吃独食这个概念,会给她也买一份,钱包充裕的话,给奶奶他们还会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