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恬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太飘了。财神爷不会总站在原地等她，今天没有了油腻大叔的加持，她确实看到了前程并非自己想的那样轻而易举。也许她已经忘记了第一次卖出两打啤酒的喜悦，因为那个大叔给了她太高的起点，以至于她无法面对正常的工作收入。
辛苦了一夜，换来了二百六十元，潘恬苦涩的将钱塞进口袋里。在洗手间里她拿出了卸妆水，将自己如风尘女子般的脸洗得干干净净。现实太残酷，可她不得不面对。二百六十元对于高昂的房租来说只是零头，更不用说给程嘉城负担学费了。
正当她神情黯然的时候，一组陌生的数字打来了电话，午夜十二点，她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给她。
“哪位？”她礼貌的问。
“妹子，知道我是谁吗？”大叔问。
“当然知道呀，哥哥有事吗？”潘恬的脸上惊现出金光灿灿的笑容，她欣喜若狂。
“下班了吗？出来吃个宵夜？”
“你在哪啊哥哥？”
“就在酒吧门口等着你！”
“好，我换一下衣服就来，哥哥稍等！”
挂了电话，潘恬竟有一些后悔刚刚卸妆的姿势太帅，此刻不施粉黛的小脸看上去生硬的很，两个夜班令她黑眼圈都冒了出来。可是财神爷来了，再苦再累她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她换好自己的衣服照了照镜子，紧身的小脚牛仔裤将她的身材修饰的比例甚好。在镜子中她看见了曙光，看见了房租的来源，更看见了贪慕虚荣没有原则的自己。
大叔果然等在酒吧门外，一辆宝马小轿车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在那个年代，开得起宝马的不是一般的有钱。潘恬没有迟疑，她摆出招牌式的笑容踏着欢快的步伐靠近了宝马车，“哥哥怎么这时候有空来找我？”她无心探问别人的隐私，像是情不自禁抱怨这个让自己苦等了一夜的老男人。
“被人拉着打牌，一晚上腰酸背痛，上来，吃宵夜去！”大叔的笑脸依然真诚。
潘恬坐上了宝马车，曾经她坐过许多小汽车，可都是廉价的品牌，她忽然发现只有宝马才配得上高傲的自己，尽管此刻她只是一个啤酒促销妹。她没有问大叔要带她去哪里，更没有揣度他是不是好人的顾虑，在她看来一切享受高物质生活的人都不可能是坏人。正在她想要张嘴说点什么的时候，程嘉城的电话来了，她庆幸自己开的是静音，这样便可以假装没有听到。她将手机塞进包包内侧隐蔽的口袋里，扭头对大叔说：“这车真漂亮！”
油腻的大叔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却也不忘回答她的话，“你也很漂亮！”
潘恬羞涩的低下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她无法假装不懂，只是真正爱上了程嘉城以后，她已经不再留恋寻找有钱床伴的游戏。“哥哥真爱说笑！”她声若蚊蝇。
“我从不骗人！妹子就是漂亮，不用谦虚，不化妆更漂亮，清新脱俗，简直就是落入凡间的仙子。”大叔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她羞涩的样子就是他想要的无疑。
“哥哥文化真高，好听的话全被你说完了！”潘恬打趣到。
“我这叫情不自禁……”
第68章 刷新认知
程嘉城又一次没有打通潘恬的手机，这是她第二次晚归，只是比昨天强一些的是她知道做了饭再走。他竟有一种自卑的想法，觉得潘恬是不是厌倦了和他在一起，厌倦了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在程嘉城心里，他一直清楚的知道潘恬过去是怎样的女人，这也是他始终没有让她走进他情感最深处的原因。说不在意的那些过往，必定会在某一日两人争锋相对时成为刺伤对方的利器，程嘉城明白这个道理。他不知道今天潘恬还会寻找一个怎样的借口搪塞他，他希望比昨天的借口更高明一些，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信任她杜撰的理由。豪门与爱情，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选择题，先得入豪门，才有获得爱情的资本。有了钱，未来想要什么样的爱情都可以，很多人都是带着这样的目的削尖脑袋挤进豪门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个例外。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对潘恬太残忍了一些，利用她的感情，却没有给她应当要给她的关爱。他甚至有了些危机感，潘恬连续晚归，令他看到了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不足，他觉得光靠欲擒故纵已经没有办法掌控这个女人的心了。
守在黑暗中，程嘉城点燃了一支烟，人生中第一次将恋爱当作实现人生目标的垫脚石，他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想起了母亲的话，那句在他耳边不断萦绕的话：她有钱，能帮你！
黑色的宝马车在街头穿梭，很快就找到了归宿。大叔带着潘恬来到一个豪华的酒店，他指着三楼灯火阑珊的那一层说：“晚茶喝过吗？”
潘恬只知道早茶、下午茶，晚茶这个字眼于她而言十分陌生，“没有。”她摇摇头。
“那就去见识一下豪华的宵夜！”
当潘恬看到旋转自助式的夜宵后震惊不已，贫穷会限制想象，虽然父亲在家乡是个收入不错的商人，但这样的晚茶形式她确实第一次见到。在许多商贩关门歇业等待着天明的时候，这座城市的中央竟然会有这么一家高档的专供富人吃宵夜的地方，潘恬竟有些手足无措。
“坐！”大叔绅士的拉开了离她最近的椅子。
“这里大的有些离谱！”潘恬不由自主想到了餐食的价格，对于她这种虚荣的女孩来说，有了这样一次晚茶体验会是她时常拿出来炫耀的资本。
“不算最好的吧，只是我习惯了来这里，比较方便。”大叔招呼服务员过来，扭头对他说：“照旧！”
那个年轻男孩从容的走到旋转台前，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将一个巨大的托盘填满，随后将那些精致的菜肴端了过来。“今天要开酒吗？”他问。
“开一瓶吧，十五年珍藏。”
“好的！”
服务员一走，潘恬便对菜肴跃跃欲试，她手中的筷子无处安放，不知道该从哪一盘下手。大叔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可以自己拿一些，可她走到旋转台边看了一眼就灰溜溜的回来了，粗略估算一下这顿晚茶至少两千块。一顿饭吃掉别人两三个月的工资，潘恬忽然觉得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些有钱人都不算有钱。
“该拿的都拿了，不好意思叫你破费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要为这顿饭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有些惊慌。
“你是勤工俭学吗？”大叔问。
潘恬犹豫了片刻，她点点头，“现在是实习期，只是没有找到什么好单位，为了生活就只能兼职卖酒了。”
“吃吧，海参凉了就很难入口了。”大叔给她倒了一杯酒，“口感不错，试试！”
潘恬豪爽了干了杯，不会品红酒的她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好喝！”她面不改色的放下酒杯，三两口就将海参吃进了肚子里，因为她确实很饿。
“喜欢就多喝一些。”大叔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一顿饭是潘恬记事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她满心愉悦。过去在学校里她总是做作的用三个碗泡面，而此刻这样一顿高档的夜宵刷新了她的认知，桌上六把不同大小的勺子讲究多了。人总在一次次的阅历中成长，崭新的事物令她暂时忘了家里还有个等着她回家的男朋友。
第69章 某一个过客
大叔并不是上帝派来解救潘恬的人，他只是有一套专门对付这些涉世未初的小女孩的伎俩。拜金虚荣的女孩无法抗拒的金钱攻势，与其让她们不情愿的投怀送抱，还不如花上一些钱让她们情不自禁的陷入他编织的美梦里。
吃饱喝足，大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有点上头了，扶我上去吧！我的房间在七楼。”他拉起潘恬的手，却被她下意识的抽离。
“哥哥，挺晚了我该回去……”她想开溜。
“好，你送我上去就打个车回去吧！”
潘恬虽说是情场老手，却对这样的事无力应对。她知道大叔的意思，可她也知道自己需要钱，如何能保全自己又能从大叔身上搞到钱，这才是技术活。她掺着大叔的手，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房间，7015，这个数字便成为了她一生的梦魇。
大叔摇摇晃晃的走进大套房，豪华的套房比她的出租屋大上许多，她踮起脚尖使劲拉长脖子向里面张望，脚却始终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