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道看他完美的手。他的指尖在包子皮上按出凹印,白与白混合。像。按在雄上。
她慌忙撇回眼神。她逃避。她害怕。却靠近。
枝道突然发现。她的周围都是他。早晨。学校一天。晚上。都无孔不入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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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裸睡?”他问。
她惊慌。豆浆呛住喉咙,枝道猛咳三声,她对上他平静的眼,想看透他的意味。却败下阵偏了眼。
“我…以为在我家…”她口齿不清地说。
他喝着豆浆,声音平淡。“喜欢拖延,喜欢看小黄书,喜欢闻别人的味道,喜欢看别人的手,喜欢裸睡。”他瞟眼看向她。
他说:“还有喜欢的吗?”
她愣住,迟缓地摇头。“没…没了。”
“或许。还有。”他一笑,勾人心弦。
她滞了眼。“什么…”
他正视她,眼神包裹她,从皮穿骨。仔细打量,平日冷淡的成熟神色因左面梨涡,透露可爱稚气意味。少年面容干净如雪,笑却招人。嘴里的话像玫瑰。
他说:“喜欢我叫你姐姐。”
枝道只想找块地儿埋进去。“你那天不是…”
他收了笑,喝完最后一口,斜眼看她。
“喝了酒就一定不省人事吗?”
她忙低头看手表,吃完包子。“快上学了。”
“这是你的奇怪癖好吗?”他不让她逃避。
枝道的脑子神经已经错乱。明知这人说话多是不遮掩含糊,总直白地让她羞耻过度。从小黄书。呸。言情小说那刻起,她就被他剖得体无完肤。
性的隔阂在他眼里似乎都是空白。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故意惹她心乱?
她的确喜欢这些。这些降临时上帝就赋予她的特性。气味、手、鼓励。还有。叫她姐姐。她都因此而心满意足,仿若来这人间的过程只是为了找回自己丢失的喜欢。
可这些。怎么都有关他。
“我只是觉得好玩。”她反驳。
“好玩?”他笑着,嘴角幅度很小。
“我吃完了。”她起身立刻走到沙发处,将放在茶几上的书包背上。她瞟了一眼长衣,想起当时衣料抚摸她的触感。实实在在压着她没有遮盖的肌肤上。
他的衣服。他的气味。也曾覆盖他光咯的上身,从胸膛到腰。
她看过他的腰。紧致。白。肌肉的起伏富有美感,他少年年龄,却在腰腹处透露着成熟的男人特征。有力而锋芒。
她想。他生来就勾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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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一会儿。”
公交车上。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少年说完闭了眼朝窗侧靠去。
枝道嗯了声。低头看着手指。
路很长。平时要坐二三十分钟的车程才到学校。学校在市中心,小区在市边缘。她无聊地背诵古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少年轻轻动了动耳朵,头缓缓靠近。
她的肩膀突然传来压感。她的心一紧,低头看见他的繁茂黑发和翘人长睫。
他的鼻子凑近她的脖颈,并未挨上。浅浅的呼吸温柔。
睡着了?
枝道没有立即推开他。
她看他的眼皮,鼻子。她感慨少年的肌肤嫩白到毫无瑕疵。
她想:这样的人。上帝要费多少心血才能造成一个他。而她,更像是草草填个女性。然后就让她出生了。
枝道看到他的唇。
少年的唇因肤白对比而显嫩粉。上唇翘,下唇丰满。在光下,诱人得骇人。
枝道深看着。她缓缓低下头,慢到停滞。公交车微微摇晃身子,她的唇随着身子轻轻起伏跌落。
她的唇缓缓低下。唇擦到他的鼻子。
少年早晨微凉的肌肤在唇下一闪而过,她闻到他好闻气息。枝道连忙抬头,侧着脸看向窗外,脸逐渐发热发红。
她在干什么。鬼迷心窍!他是明白。她绝不该想一生就一个的人。
明白没动。脸色平静,睡得很沉。
他不喜欢的。可是。
街光扫过他的脸,少年被隐藏的耳朵红得如彤白交色的夕阳。
第二十七章
高二下学期四月。
她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绪。
俗说的爱情?她不觉得。因为她根本没有产生和他过一生的想法,反而是恐惧。那该是什么?
性引发的暧昧错觉?聊天久了就以为是喜欢?还是他表现对她的特殊性使她尝受被异性照顾的滋味。人好奇而贪心,由此她对男生产生异性相吸的渴望?或是。她对美单纯的自我欣赏以致对他胡思乱想?
枝道想很久。最终得出是因为接触深久。他们从同桌变成了…她停顿。
应该是朋友。
这下说通了。因为是朋友她才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朋友间都能吃醋、照顾、亲密等,他们还差的远。她给他牛奶、帮他做饭,关注他和别人。他帮她补习、收留她,给她衣服。因为他们是朋友。朋友才不敏感两性话题,朋友亲密不是异性暧昧是自然而然。
枝道开心起来。可下一秒,她却又沉默。
但朋友。朋友不该。
那别的…她不愿再往细节和深刻里想,于是她搁置思考。
后来。她知道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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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她和徐莹习惯绕操场走三圈再回班级。她们聊着天看草坪上坐着的、站着的、跑着的,打球的或是同她们般散步的人。两人静默时,枝道指她有趣的人或事,或是调侃贬低自己加以话题延续。
徐莹看着远处纷纷扰扰的人群。她的眼深邃,似是沉入深寂的海域。她突然转头对枝道说。
“枝道,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想和你做朋友。”
她愣了下,随即笑起来。“这我早知道了。”她右手平放在下巴下,新疆式晃头。“毕竟我可是个万人迷。”
徐莹平日持重的脸放松,“我认真的。枝道,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你总有使人轻松的感染力。”
当气氛僵硬或是对峙。你总能找话,在不有趣的谈话或动作里找到有趣。周围好像都软了,变得更好走了。和你交流时,我不再是个老成严肃的学习工具。我也俨然是个欢乐的人,在欢乐世界里妙趣横生。你是这样的。
“其实就是性格乐观嘛。我也做不来说话深沉那样。我就比较…皮。哈哈。”她抬眸望着天空。隔了会,她说。
“或许哪一天,我要是面容沧桑再也不能说话有趣…”
“那一定很别扭。”徐莹笑着接了她的话。“你看快乐的人都是把悲惨讲得津津乐道,而我,我总是较真一件事,总是因为它觉得抑郁。”
“目光放远,万事皆悲。”
枝道摇头,“目光放远,你就不伤心了。”
徐莹看了眼她,缓缓低下头,笑着。“真好。枝老二再也不是倒数了。”
“我也挺想有个厉害的人帮我补习一下。”她笑了下。
枝道认真地说:“那你今天绝对会后悔说这句话。不对。反正你别找明白帮你补习,那就行了。”
“你对他意见这么大啊。”
“怎么说…”枝道皱眉,“反正…反正他有时挺混蛋,有时又挺好。你觉得他好时,他又突然打破他的好印象。你觉得他坏时,他又感动到你了。”
“反正就让人头疼。”
“哈哈。”徐莹笑出声来,“其实吧。我说我了解他只是在他初中的时候。毕竟我们两是前后桌的初中同学。不过现在虽然也是同学,但交流接触的机会少很多了。”
“听你这么一讲,我感觉他变化还真蛮大的。”
“他以前…”枝道问。
“以前他很热心。几乎没有同学说他不好。他除了成绩优异外脾气也温柔,没现在这么冷淡孤僻。可能是我固有印象太深,所以才一直说他虽然高冷,但是个很好的男生。”
她小心地问。“他以前…是不是叫顾隐。”
“嗯。”徐莹点头。
一分钟后,她突然停下步伐,侧过身深深看着她。她张嘴。
“枝道。你还记得吗?”她的眼神认真,“我之前对你说,‘你有没有觉得明白跟茉老师是一对’。”
“怎么了…”
“那是因为我好想告诉你。”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说,他和茉老师在初中就是一对了。
她让她继续讲。讲他和茉荷的过去。让她讲清楚些。
她笑着说;“原来他两竟然早就…徐莹你快讲讲!卧槽,师生恋啊!这么刺激八卦的事我太想知道了!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