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
“对不起。”他垂下头去,将拳头攥紧,“但无论如何,我逃脱了太久,我不能再……既然你不愿做什么,那我就回C星去坦白一切,接受应有的制裁。”
炎飏惊讶地看向他。
“不要告诉温言。”温宁主意已定道。
陆杉想了一下,抱起双臂说:“的确,这件事得先低调处理。这样吧,我给蒙楝打声招呼,你直接去找他,看他觉得怎么做比较妥当。”视线挪到炎飏身上。
温宁终归是炎飏的……
他作为徒弟,不能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但请示也只是个形式,到了现在,这些事已经不是炎飏能左右的了。
炎飏自然清楚,犹豫半晌,终究只得叹了口气。
温言和温宁接连走了,陆杉随即联系蒙楝,说出了全部的往事。
蒙楝那边沉默了一阵儿,跟着叹了口颇为沉重的气,说他知道了。
但紧接着就换上了表面严厉实则轻松的口吻,又说:“小师弟,你管管你老婆吧,让他停止勾搭其他Omega的行为,可以吗?”
陆杉:??????
第59章 我懂你
蒙楝讲了他那边的情况,陆杉一听,整个人都懵圈了。
温言居然会在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就联系了余臣!而且余臣居然和蒙楝搞上了!
虽然用蒙楝的话说是还没有正式搞上。
可他们两个原本是针锋相对的情敌啊
不过确定了温言现在好好的,他总算暂时放了心,跟着灵机一动,心想温言既然愿意联系余臣,那么以后是不是就可以……
仔细想了一个晚上,他把温言最近的状况向蒙楝和余臣和盘托出了。
蒙楝对他来说与亲生兄长无异,温言也把余臣当亲弟弟,蒙楝和余臣又……这样算来他们四个就是亲人,特殊的时候,向他们分享困难寻求帮助再正常不过。
蒙楝的人品自不必说,余臣的人品经过这些时候的验证,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他相信就算温言知道了也绝对不会不满。
听完以后,蒙楝和余臣双双震惊,余臣揣摩着陆杉的话,更有点担心。
“那、那你不是都说了你要按照小言哥的意思来吗?现在却让我这样做,不就成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不是要你专门给我通风报信,只是说温言既然不排斥你,那你就多联系他,跟他说话给他解闷,什么时候真发现情况不对了,你再告诉我。”陆杉解释完,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是尊重他,但我也担心他,非常担心。”
余臣明白了。
知道了温言的遭遇之后,他也担心得不得了,但同样也尊重温言,即便觉得陆杉说得有道理,他仍是首先发了个信息给温言,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能不能经常联系他,得到了同意,才正式答应了陆杉。
三人的视频聊天里,陆杉终于松了口气,蒙楝抱着双臂,怡然自得道:“还不赶紧谢谢你嫂子。”
话音落,陆杉还没反应过来,余臣就“唰”地满脸通红,起身大叫道:“什么嫂子!哪有嫂子!再胡说八道的话我不理你了!”
余臣转身跑了,蒙楝便立即挂掉了视频,想来是去追了。
陆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关系真是千奇百怪。
……
相比白天,晚上的时间会难熬许多,因为只要一睡着,失去了精神力的支撑,温言对陆杉的渴望便会如海潮一般汹涌而出。
又不能一直不睡,他只好给自己打抑制剂——医生建议使用的Omega孕期专用抑制剂,好处是不会对他和胎儿产生副作用,坏处是效果会打折扣。
夜晚漫长,他睡睡醒醒,每次醒来都难受极了。
空虚焦虑令他汗湿了床单和被罩,他想起曾经被关在温家卧室里突然发情的堪称绝望的那天,不断地告诉自己,比起那时,现在的境况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一分一秒既缓慢又迅速,白天终会来临。
当熹微的晨光通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的时候,温言体内的躁动终于平息,他躬身缩在床上,嘴角勾出了感慨的笑。
一天一夜顺利度过了。
原来,他真地可以。
……
半个月后的夜里,同样经历了十五个日夜折磨的陆杉接到了一通来电,上面的名字显示着温言。
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唰”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无数假想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呼啸着挤进脑海
温言为什么会打电话?
出事了?还是好了?
自己该说什么?
怎样表达思念才不会给他压力?
可以要求去看他吗?
可以叫他……回来吗?
……
陆杉实在有太多问题了,但他的手指却好像有独立意识似的,根本不等他把这些问题想清楚就毫不犹豫地就按下了接通键。
然后他就瞪着眼睛张着嘴,痴痴愣愣地卡住了。
想到温言就在那边,他浑身的毛孔舒张、血液沸腾。
他呼吸急促,脸色通红。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最终竟是温言首先开了口
“……陆杉?”
语调带着浅浅的笑意,尾音微有上扬,是询问的意思。
很普通的内容,叫的也只是名字,但因为是温言的声音,还是他主动打来的电话,这再正常不过的两个字就变得充满了重大的意义。
如果说这些天来的陆杉是个顽强地抵挡着洪水的大坝,那这两个字便是打开闸门的钥匙。
贮藏在陆杉身体里的复杂而蓬勃的情感如洪水般汹涌奔腾,顷刻间便冲垮了山川,漫上了田地。
“言言。”陆杉的眼角红了,声音发着抖,“你、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们的孩子也很好。”温言笑着说,“你呢?”
“我、我也很好。”身材高大的陆杉跪在床上,却像个委屈的孩子,“言言,我、我能看一看你吗?”
电话那边静了片刻,温言低声微叹,说:“这是我给自己的奖励。”
“嗯?”
酒店里,温言穿着黑色睡袍,光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绚丽的夜景。
“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能顺利坚持过半个月,就给你打个电话,如果坚持过一个月,就跟你视频。我问了医生,他说我这样做是有好处的。”
陆杉一怔,跪着的身体坐了下去,“那、那好吧。”
“对不起。”温言诚恳地说,“和我在一起总是有很多麻烦。”
“不是这样的!”陆杉语气坚决,使劲儿摇头,“你不要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你之前明明说过,我们是一体的,不该争着抢着去认错。”
“嗯。”温言认真地应了。
“言言,最近我也想了很多,我想清楚了。”陆杉严肃地说,“我父母的事……如果讲道理逻辑,那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如果讲情感逻辑,那这二十年来,你也替我承受了我本将承受的,甚至比我将要承受的更多……言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言沉默了。
也动容了。
纵然曾有人抛弃了他,但却也有人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爱护他。
他的眼眶湿了,他不断地、重重地点头,想用这样的力量去阻止眼泪溢出,他不愿辜负陆杉的一切,努力地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谢谢你。”
“你还难受吗?”片刻后,陆杉又问。
他指的是温言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温言不愿对他说谎,便道:“难受,但也在好转,虽然过程看起来很漫长,但我越来越有信心了,我觉得我能好起来,我会正常完整地回到你身边。”
陆杉听着听着,被温言话语里的信心感染,不由地笑了起来。
“给我讲讲你工作的事吧。”温言突然说。
“工作的什么事?”陆杉一愣。
“随便什么事。每天干了些什么、见过哪些人、做什么训练、谁练得好、谁偷懒了……都可以,我发现我听这些会觉得比较轻松。”
陆杉懂了。
说来说去,温言最不愿接受的,就是他变成了一个只能依附于他人的人,他不能允许他生活中唯一能做、要做的事情,就是躲在偌大的别墅里与他的Alpha上床。
于是陆杉讲起了工作,大大小小事无巨细,有关于人际关系和势力格局的,他还会询问温言的看法,让他给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