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替身好多年(50)

作者:半江夏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可听说,那王妃原是王爷的属下,说不定本就不愿嫁给王爷,是王爷强娶。”

“咱们这小王爷模样是俊,就是这性子冷冰冰的,怕不是王妃受不了了。”

“你们说说,新婚之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把王妃吓跑的?”

……

平民百姓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对颐亲王府的王妃逃婚一事的讨论在城中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

而晏子展,新婚后的第一日,就病倒了。

他身体并未完全康愈,又在冬夜站了一宿,心病尚在,病来如山倒。

他病的第五日,太子晏齐礼与太子妃方婉宁登门拜访。

明明年关将至,整个颐亲王府却有些死气沉沉的,像这灰蒙蒙的天。

晏子展病得虚弱,偏偏屋子里还点着安神的熏香。

晏齐礼看在眼里,坐在床榻前,叹了口气:“小皇叔近日怕是睡不安稳罢?”

晏子展轻轻摇了摇头,垂着眼睫,精神不济。

“小皇叔可知王妃去了何处,需不需要齐礼派人去找?”

晏齐礼自知晏子展此番境况十分糟糕,但他同样也明白痛失所爱不是一件能很快接受的事。

“不必,我自有分寸。”

深怕说多了,触及晏子展的伤口,晏齐礼皱着眉头,转移了话题。

早在晏子展大婚之前,晏子展便向晏齐礼打过招呼。

朝中局势基本稳固,太子辅政也渐渐步入正轨,晏齐礼如今其实已经不需要晏子展的协助。

晏子展那日找到他,冷峻的面容被镀上了一层柔光,他语调轻快,神情向往,说:“阿禾她不喜欢被拘束,成亲过后,本王会带她出都城,先去江南,再一路南下……”

他向晏齐礼表明,今后朝中之事他不会再插手。

他明明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憧憬,偏偏此刻孤身一人卧病在床。

……

晏齐礼走了神,回过神来,却发现婉宁在轻声对他说:“殿下,臣妾有些话想对小皇叔说,殿下先去马车上等臣妾可好?”

晏齐礼微微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定是婉宁想要劝一劝晏子展,毕竟婉宁与孔妙禾之前相交甚密。

他没有过多迟疑,只是拍了拍方婉宁的手,转身离去。

等到晏齐礼离开,方婉宁平静的一张脸才渐渐显露出悔意。

她说:“此事都是婉宁的错,当日婉宁就该跟王妃说清楚才是……”

晏子展声音淡淡的,别开了脸。

“不怪你。”

是他顾虑不周,是他伤了她的心。

“殿下尚且不知此事吧?”他复又睁开眼睛,望向空荡荡的房梁。

“不知道,那日小皇叔千叮咛万嘱咐,婉宁绝不敢告诉太子殿下。”

方婉宁一张脸焦灼万分,急切地道。

“那就好,齐礼不需要知道。”

“若不是迫不得已,本来你也不该知道。”

“狸猫换太子,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让任何人再知道。”

晏子展沉声说着,当他谈论起正事的时候,那神情又恢复了平时的肃穆庄严。

方婉宁点点头,试探地看了晏子展几眼,才吞吞吐吐地说:“小皇叔,此事因婉宁而起,皇后娘娘也是……不知小皇叔可否……”

可否网开一面。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从晏子展的眼中读到了答案。

晏子展不会放过方淑慧。

伤他所爱,令他孑然一身的罪魁祸首,他不会轻饶。

方婉宁心中一凉,却没有立场再为方淑慧多说几句好话。

错了就是错了,是该得到惩罚。

晏子展阖上了双眼,整张脸透出浓浓的疲惫。

他侧过身去,声音飘忽不定:“你去罢。”

方婉宁退出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都城这几日的积雪未化,王府里银装素裹。

方婉宁心中酸涩,却在见到马车旁的晏齐礼时,缓慢而坚定地展开笑颜。

没关系的,哪怕她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身世,哪怕她与晏齐礼再阴差阳错。

无论她陷于何种境地,晏齐礼始终会陪在她身侧,这就够了。

……

晏子展自方婉宁离开后,一直保持着清醒。

他微微眯着眼,回想起了几个月之前。

那时,孔妙禾通过太子身边的幕僚贺兴传信,扭转了局势,替太子识破二皇子的诡计。

那之后没多久,贺兴先生秘密来找过一次晏子展。

贺兴坦然,他从前以为晏子展并不是真心辅佐太子,一直留有余地。

晏子展也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贺兴与他不和,行事也颇有隐瞒,倒像是防着他。

贺兴表明,经此一事,他相信晏子展的为人。

竟是以为孔妙禾的提醒是晏子展的主意,晏子展没有拆穿,以不变应万变。

贺兴为消除隔阂,也为了与晏子展更好地共同为太子谋事,他向晏子展说起了一件极为隐秘的宫闱秘事。

原来,当今皇后方淑慧怀胎十月,其实诞下的竟是女婴。

方淑慧担心后位不保,偷偷将自己的女儿,与自己兄长的儿子,做了替换。

那名女婴正是方婉宁,而那个男婴则是晏齐礼。

“于是皇后娘娘一直对亲身女儿心有愧疚,一直想要补偿女儿。仗着圣上恩宠,她便借口将方婉宁接到中宫,在中宫养了好几年,又早早钦定方婉宁是太子妃。”

晏子展起初不信,这些话虽天衣无缝,到底没有证据。

直到他亲自去查,亲口从人证口中证实了这件事。

他那个时候心情很复杂,却没想从小一同长大的三人,方婉宁才是那个与他更亲的皇侄女。

他知道此事后,似乎也没过多久就接受了。

此后,再见到婉宁,莫名多了份亲近感。

他这个人迟钝,婉宁是他从小接触的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姑娘,他记在心中许久。

可其实方婉宁,对谁都是如此温和有礼。

而她,她不一样。

孔妙禾时而狡诈无赖,时而又温柔小意。

她灵动而没有章法,却能一点点叩开他的心门。

他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他喜欢婉宁,可知道婉宁要嫁给晏齐礼,他无甚反应,他一直希望婉宁过得好,便足够。

可他不过是听见孔妙禾在睡梦中嚷着滕英的名字,就怒火中烧到恨不得将那个乖张的女子丢下马车。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嫉恨之心。

也第一次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什么才是真挚的男子对女子的偏疼喜爱。

孔妙禾是第二个将他看穿对他好的女子。

可却是第一个只对他好的女子。

他不是什么宽容君子,心底里也有自私与阴暗。

他喜欢她在他身边,他喜欢她永远属于他一人。

他长大到十六七岁的年纪,第一次对爱产生了渴求。

他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却固执地想要将世间万物都捧到她跟前,再将她牢牢拴在自己身边,哪怕她不情愿。

他像是渴求了太久得不到满足的困兽,在阴暗潮湿的笼子里,闻到一点她身上的馨香,就猛虎扑食,恨不得将她拆食腹中。

可他却让她走了。

因为他知道,他留不住她的心,她永远失去鲜活张扬的色彩。

他的心也不会得到满足。

他特意将婚期提前,他担心孔妙禾变卦,不肯与他完婚就离开。

他故意选了方婉宁的生日,一来不想太子夫妇出现在宴席上惹孔妙禾不快。

二来,他抱有最后一丝妄想,孔妙禾会来质问他。

届时,他一定能将他与婉宁的关系向她说明。

可是没有,她安安静静的,早就做好了离开他的打算。

他告诉方婉宁她的身世,告诉她,自己永远将她当做亲侄女看待。

他划清了心里的界限,整理好心房等着孔妙禾入住。

她却消失在他眼前。

他总会将她寻回来的。

因为没有她在身侧的每一夜,都令他无比煎熬。

他像条濒死的鱼,痴痴望着河岸。

他快不能呼吸了。

第36章 追妻 ……

除夕当夜, 晏子展从宫中赴宫宴回府。

王府上上下下灯火通明,到处是高高悬起的红灯笼。

晏子展身上披着那件黑色斗篷,是那日在西境, 穿在孔妙禾身上的那一件。

那一日, 她冻得小脸通红,却固执地要往他手里塞好几个汤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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