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展笑笑,并不解释。
孔妙禾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那小二对着孔妙禾又说:“夫人找了个好相公,如此疼惜夫人。”
“谁是他夫人了?”孔妙禾皱着眉。
“哟”小二眼神转得飞快,看看晏子展,又看看孔妙禾,笑,“这是两口子吵架了?”
“那定是公子的不对啊,要好好跟夫人道歉才是。”
“夫妻一场,床头吵架床尾和才好。”
孔妙禾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偏偏晏子展笑得清风朗月,还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是,是我的错,惹夫人不高兴了。”
“只希望,夫人万万要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才好。”
小二忙说:“夫人,给个机会呗。”
我给你个锤子机会!
孔妙禾“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这人要不要脸呐,胡话张口就来。
孔妙禾越想越气,三下五除二就走下了楼梯。
楼上晏齐书叹了口气,又拍拍晏子展的肩,学着大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诶,下一个计划吧,皇叔努把力才是呀。”
孔妙禾却也没真的走远,她毕竟是晏齐书邀请出门的,就算晏子展再混蛋,她也总不好真的甩了脸色,弃晏齐书于不顾。
不一会儿,晏齐书走出来了,抓住孔妙禾的手。
天真地笑了笑:“阿禾姐姐莫生气,小二也是无心的,别忘心里去呀。”
是,那小二是无心的。
这个人却是有意的,她瞪了晏子展一眼,拽着晏齐书就继续往前走。
这是都城里最繁华的三条主街之一,路边商贩络绎不绝。
走到一个投壶的摊位前,晏齐书走不动道了。
他问小贩:“投中有什么奖励?”
“十支中八支,就送这个孔明锁。”
晏齐书眼睛都亮了,摇着孔妙禾的手,央求:“阿禾姐姐,咱们玩一玩吧,小书想要那个孔明锁!”
孔妙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点了点头。
可真当小贩拿着十支短箭递给她的时候,她又有些头皮发麻。
她对这种游戏可真是一窍不通。
可晏齐书满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好扫他的兴。
于是拿着箭,硬着头皮投掷。
壶口很小,距离也远,即使有灯笼照亮,孔妙禾依旧觉得无法掌控。
第一支,中了。
她笑了起来,心中有了一些底气。
然而,第二三四支,全部未中,东倒西歪地躺在投壶四周,十分惨烈。
孔妙禾泄了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晏齐书的脑袋:“抱歉呀小书,阿禾姐姐不擅长这个。”
晏齐书甫一开口,小贩又递了十支箭来,笑:“看这孩子这么想要这个孔明锁,你们再试一次吧。”
“夫人不行的话,让孩子他爹试一试吧。”
孔妙禾:……
始终站在他们二人身后的晏子展,听了这话,也不反驳,十分自然地信步往前走了两步,接过箭来。
前七支,毫无意外,全部投中。
路过的行人,鲜少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少人都驻足观看。
晏子展气度不凡,投掷的时候专注而轻松,颇有一种独到的魅力。
然而,第八支,没中。
第九只,又落了空。
他拿着最后一柄箭,像是有些迟疑。
随后,他缓缓转身,笑容温柔,如春风拂面。
“不如这最后一支,夫人来投?”
孔妙禾皱着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俊逸十分的男子。
刚想要反驳什么,周围围了一圈观赏的人都笑着说:“试一试嘛。”
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狠狠地瞪了晏子展一眼,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那柄箭,深吸一口气,走到摊前。
她举着手,对着投壶瞄准着。
却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扶住她的腰肢,又握紧了她投壶的右手。
她身子僵硬,却听见晏子展的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投。”
她晃神的功夫,那柄箭直直朝着投壶而去。
果然中了。
他手还覆在她腰窝,唇却贴近她耳旁。
“夫人真厉害。”
孔妙禾的耳朵,顷刻间烧了起来。
而周围却立刻响起了掌声,小贩也面带喜色,拿着孔明锁递给晏齐书。
“祝这位少爷和夫人长长久久,鹣鲽情深,小儿也能健康成长,一生无忧。”
孔妙禾脑袋发木,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哭笑不得。
晏齐书却抱着孔明锁,十分高兴。
她听见晏子展的声音淡淡的。
“借您吉言。”
三人从人群中走开,孔妙禾还能听见人们的议论声。
“那位公子当真是气度不凡。”
“那夫人也容貌天成,真是佳偶一对。”
“可不是,连儿子都聪慧可爱,这一家三口绝非凡人呐。”
孔妙禾:……
她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夸了还羞恼的奇妙感受。
离人群远了,她冷声说:“王爷还挺会将计就计。”
晏子展却轻轻牵起了她的手,笑:“夫人过奖。”
“你!”孔妙禾怒火上头,指着晏子展就想要开骂。
偏偏晏子展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玩味的笑。
“你一日不搭理本王,本王一日就这么喊,可好?”
孔妙禾气得够呛,深知动嘴她永远不是晏子展的对手。
于是,朝着晏子展踹了一脚。
晏子展没躲,实实在在挨了一下,眸中笑意却更深。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夫人消消气?”
第26章 【二更】“你以为本王在……
经过此夜, 孔妙禾深有体会,与晏子展置气,只会令她自己更气。
她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在爆炸的边缘反复试探。
回到府中, 晏子展挡住房门,似笑非笑, 还想要说什么。
孔妙禾伸出手来, 用力地捏了捏晏子展的脸。
“你闭嘴,我要休息了。”
这以下犯上的动作做得多了,竟十分顺手,孔妙禾甚至一点也未觉察出不妥,仗着她被气得不轻, 肆意妄为。
晏子展果然没怒, 甚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他拉下她的手,只是说:“好, 本王不说了。”
……
当事人未觉察出有何不妥, 一旁看戏的晏齐书却傻了眼。
他晚上缠着要跟孔妙禾一起睡,两人刚一躺下。
小脑袋就往孔妙禾那边凑了凑:“阿禾姐姐。”
“嗯?”
整个屋子,只亮着一支蜡烛, 有着微弱的光。
“小皇叔真的很喜欢你呀, 我还从没有见过有人能捏小皇叔的脸呢。”
孔妙禾垂下眼睫,动了动唇。
“那是没有人敢。”
而她不过也就是狐假虎威, 仗着这张与方婉宁几分相似的脸,在他心情愉悦的时候,胡作非为。
“可是,小书总是觉得,小皇叔只有在阿禾姐姐面前, 才是轻松的。”
谁也不能让他卸下防备,谁也见不到他冰山一样的外表下的一丝柔软。
孔妙禾低声应了一声,却在想。
她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晏子展也是有畏惧的。
只是后来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又对他试探许久,才渐渐摸清了他的性格子,顾忌得少了一些,胆子也肥了。
他见惯了对他怯懦害怕的人,难得有人敢在他的忍受范围内反复试探,觉得新鲜有趣也未可知。
更何况,孔妙禾的脸是她的一张,免死金牌。
他这样的宗室子弟,未必懂得真心的可贵。
她明白,她只是他闲时用来解闷的玩物。
等到有一日他厌倦了,他也能视她如草芥。
长夜漫漫,小皇子睡容安详。
孔妙禾睁大了双眼,又是许久许久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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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宫里派了人来接小皇子回宫,好在有太后庇佑,小皇子应当不会受到惩戒。
晏齐书依依不舍地与孔妙禾道别,还悄悄跟她说:“再过几日就是小书的生辰了!阿禾姐姐一定要来看小书哦。”
孔妙禾笑着说好。
……
晏子展这几日又闲下来了,还有心情来指导孔妙禾练武。
他一向对自己对属下要求甚严,孔妙禾又被气得不清。
练武倒也就罢了,偏偏孔妙禾分内之事完成了,他还要将她带到书房去。
不是喊她研墨,就是喊她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