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我?”
嘴唇贴近耳朵,诡计之神倾吐出低语,声音同样可以成为暗示,催眠的魔术他素来非常熟悉——虽然索尔那个混蛋对魔力太高除了直接用刀捅以外别的方法都很难奏效,但对付一个人造人,这点暗示就已经足够。
但是对方就如同没被催眠一般,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
“这很好。这说明我们能赢。”
要不是自信于自己的催眠术水平,洛基绝对要撬开这家伙的脑袋看一看,人造人的思考模式,是不是和寻常人类有什么出入。
反正问题不是出在“魔术师”和寻常人之间,毕竟在同样的境况下,那个卡达菲尔斯反应就很正常,跟沃斯塔格他们差不多。
洛基托着下巴,强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果然是因为人造人的出厂设置没有设计好吧,要不然怎么会脑袋有问题到这种程度。
催眠结束得悄无声息,伊芙眨了眨眼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面对了一场直击灵魂的拷问。反倒是Caster先生看上去有些一反常态,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看那些关于魔术师的基础授课书,而是直接回到了房间里,若有所思。
“《现代魔术概论》,我老师的著作。”
伊芙主动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来:“将魔力和现代枪械糅杂在一起也算是现代魔术的一部分,看来对方也算是与时俱进。你不了解一下吗?”
“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我能有几十种办法避开那发子弹,最主要的一种就是它的外层仍旧是人类泛用的枪弹材料,而这种材料甚至没办法击破我的皮肤。”
洛基显得不屑一顾:“对付那家伙的话,想办法反诅咒才是重中之重。”
针对人类的不死原本就是一种诅咒,而被这样的诅咒所加诸的个体,同样具备强力的诅咒他人的能力。从者和Master之间总有些联系或者说是缘分,洛基简直有一万个理由相信,那家伙身上半死不活的气息和冥界的女主人埃列什基伽勒之间通过令咒联通在了一起。
“诶,诅咒相关的魔术我不是很擅长……”
伊芙有些懊恼地摸了摸自己垂下的头发:“早知道当时就去诅咒科蹭课了,Lord·吉古马列那家伙曾经确实向我们教室伸出过橄榄枝来的。”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面向所有魔术师的基础诅咒教学对于那种切成七八块都能够缝合复原的怪物有效果吧。”
洛基露出讥诮的表情:“‘不死者’的诅咒,你想用往稻草小人上面扎针或者在房间里用水银画个魔法阵对着月亮念念有词来解决吗?这可真是绝妙的注意,我得说,太精湛了。”
“……我没说我想要这么做。”
Caster先生的毒舌功力真的与日俱增,伊芙无奈道:“我只是想要做一些隔绝措施,防止对方找到能够针对我的锚点……噢天哪,快去看沙盘。”
客厅的沙盘当中,泛起异样的蓝光。
红色代表魔力波动,白色是流淌的地脉。面对蓝色的光斑,洛基提问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又有从者被召唤?那可真是姗姗来迟啊已经有两骑从者被干掉了。”
“这是另一种形态的魔力反应……跟之前所说的‘现代魔术’有些渊源。”
伊芙伸了个懒腰,似乎是从警戒状态重新恢复过来:“有人从虚数空间里浮上来了,技术上这种手段应该叫作虚数潜航。有什么人来到了纽约,但是从魔力水平上讲和我的老师几乎是同一个层次的弱。这种潜航是很厉害的大型术式不过一般来讲和圣杯战争没什么关系,明天再去告知斯特兰奇好了,现在,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我要去睡觉了。”
伊芙熟练地洗漱后钻进毛毯只露出一个脑袋,让出了半张床的位置看向洛基。
洛基顿时觉得有点头痛:“……”
就应该一直让这家伙睡沙发。该死的,好在人造人的生命转瞬即逝,奥丁啊他之前还在嘲笑索尔和那个中庭女人谈恋爱可是他自己现在已经跟一个人造人每天睡一张床了!
他放下被子,另一半的床铺因为体重而陷下去一截:“真希望梦境联通不到一起去,我已经看腻了你们的烧烤会了。”
伊芙眨了眨眼睛,将毛毯盖过下巴:“那么阿斯加德见,我是说和过去的你。”
同一天里,可以发生很多事。
比如托尼·斯塔克反复改良了自己的战衣,让它们能够从大厦当中直接发射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让他随时随地都能够武装成为钢铁侠。
又比如纽约的圣殿当中,史蒂芬·斯特兰奇一连接了好几通电话,来自时钟塔的阿尼姆斯菲亚发来了警告,提醒他监视异世界的来客。
“您是说,跨越平行世界的旅行?”
斯特兰奇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先生,哪怕是我如今不完全的第二法也只是能够监控平行世界而已,想要穿越它来到完全不同的宇宙……”
“——需要进行虚数潜航。”
电话里是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看来平行世界里的阿特拉斯院和阿尼姆斯菲亚达成了某种合作,完成了这项魔术技术。而且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不得不启用这项技术,来到我们的世界当中。”
直到放下了电话,史蒂芬·斯特兰奇仍旧是一副严峻的表情。他转过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摊手:“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了,正好你也已经听到。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来意?毕竟你不是早就已经隐退在英国的某个乡下小镇带徒弟了吗——荆棘的魔法使,艾利亚斯·爱因兹华兹。”
来人的面庞隐藏在巨大的羊角骷髅之下,艾利亚斯摊手,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正是和我的弟子相关,有个我们最近一直在追杀的家伙逃往了纽约,碰巧你们这儿最近也不太和平。虽然我对于圣杯战争毫无兴趣,但是‘不能让那家伙拿到圣杯’这点,应该和你们目标一致。”
九头蛇的基地里,吉尔伽美什抱着手臂看向自己的“Master”,那沿用了卑劣魔术召请自己的魔术师如今自食其果,被不知道来自何处的诅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整个人像是一团破布一样趴在地上。手臂上的令咒已经用掉了两划,第一次的命令发出在召唤之初,妄图让他无条件服从自己的任何安排;而第二划就是让他立即去解除施加在自己身体之上的诅咒。
“劳驾,先生,不死者的诅咒就算你用令咒来加持我,我也是没办法解除的。”
吉尔伽美什露出狡黠的微笑,似乎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而且对方没办法被杀死,我是说,就算我把他轰成了粉末,这些粉末仍旧会重新构建出人体来。更何况等我找到对方的时候,你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杀了,我——”
魔术师姿态扭曲地躺在地板之上,发出哀嚎。诅咒带来的痛苦足矣让人失去理性,乃至于向死亡发出诉求。不管是谁办到的这一点,吉尔伽美什都觉得这真是太棒了——他想弄死这家伙很久了。竟敢想要利用圣杯战争来拘束一个王者,这本身就是人类杂种的妄想。
拥有全知全能之星的少年从最初就料想到了这个结局,Archer的单独行动能力会让他在御主死后还能活动一段时间,而这些时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跨越时间和量子之海,他又有了一次能够见到“那一位”的机会,并且,或许还能帮忙做点什么。
好久不见啊立香。
“如果你求我的话,我是说,现在的这个态度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祈求者的态度,杂种。你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途径,用令咒,用最后一划令咒来祈求我……”
吉尔伽美什蹲在地上,一只手按住男人的额头,愉悦地催促道。
“我以令咒命令你,杀了我——”
“荣幸之至。”
视野之中的最后一幕,是覆盖了整个天空的金色波纹。
纽约市,皇后区。
明显是东方人面孔的少女穿着齐膝的裙子,拉着身边浑身奇异装甲的同伴躲进了摄像头监视不到的角落。
“前辈,预定地点已经到达,空间位置偏移在一公里安全范围之内,虚数潜航系统重新充能中,空气中的魔力(Mana)含量比咱们的世界略多但仍在安全范围以内。从魔力响应的情况来看,如今的纽约正在举行一场亚种圣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