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些温氏悠着点,别把人太快折腾散了。”人已经死得那么轻松了,灵要是再散得太快,那就太便宜那个老东西了。
这老东西贪权、好色、怕死、虚伪……好好一个儿子被他逼得黑化,黑化的金光瑶又整死金子轩,把江厌离弄去不夜天,逼死魏无羡……虽然,金光瑶罪行累累,但一切源头其实是金光善这老东西,它怎么可能让这老东西死得太轻松?
哪怕有人觉得残忍,哪怕令牌也觉得人死灯灭,死了就行了,它这个累死累活的打工人也不答应。
☆、令愿(41)
此时,玄门百家已经全部回到观猎台,正在相互恭维此次围猎收获。
金光瑶见时间差不多了,叫了一名金氏弟子去请金光善。
没多久,那名金氏弟子就跌跌撞撞跑进来宴厅,慌叫:“不好了,宗主死了。”
说话的全部被自己唾沫呛得半死,没说话的也懵了。
啥玩意儿?谁死了?
所有人全部跟着金子轩、金光瑶去了金光善的房间,就看到人是真的死了。
死状极不正常,明显是被人杀死的。
堂堂兰陵金氏的家主居然被杀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这简直令人惊恐。
百家惶惶,暗暗猜测是何人所为,心里也隐隐有个答案,可又觉得不太对,毕竟那人不使剑,也从不佩剑,而金光善脖子上的致命伤口明显是剑伤,还是一把极细极软的剑所致。
金子轩命人排查今日所有出入金光善那处院子的人,查到的结果是除了金夫人和几名金光善的亲信弟子,就只有金光瑶。
金夫人自然不可能,那些亲信弟子跟随金光善几十年,自然也不可能,就只剩金光瑶。
可,金光瑶也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先不说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金光善给予的,就是他的修为,也完全不可能毫无动静的杀了金光善。
聂明玦也出来作保,说金光瑶只是去汇报青愿离开的事,这是一件偶发事件。
金夫人怒了:“怎么不是他?他记恨我夫君曾把踹下金麟台,记恨我们之前不肯认他,他就是来复仇的,就是他。”
“母亲,我没有,父亲如此器重我,我怎么会记恨父亲?”金光瑶苦声解释,“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除了你,没有其他外人进入这里。”金夫人近乎胡搅蛮缠的死咬金光瑶。
魏无羡听到这句“外人”,忍不住凑近江澄小声嘀咕:“这位好歹是金宗主的亲儿子,没想到在这金夫人眼里居然连几名亲卫都不如,成了外人。”
一边的蓝忘机看了魏无羡一眼。
“要你管?”江澄瞪眼。
“我只是说一下,谁耐烦管他金家的事。”魏无羡道。
“那你就少说点。”江澄警告。
金光瑶的眼神也黯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正常,苦着面容道:“母亲,就是因为我大大方方进入这里,才更不可能是我,也许是有人易容成父亲的亲卫。”
金夫人还想死缠,金子轩实在没办法,走向蓝曦臣,忍着悲痛道:“家父惨遭杀害,我身为人子,绝不能容忍凶手逍遥法外,可否请泽芜君问灵一试。”
金光瑶心里一紧。
蓝曦臣点头,对一旁的蓝忘机道:“忘机,金宗主的灵应该尚在此处,你问灵试试。”
“是,兄长。”蓝忘机席地而坐,取出忘机琴,抚动琴弦。
金光瑶紧紧抿着唇。
片刻后,蓝忘机收回手,抬头看向蓝曦臣,又看向金子轩。
金光瑶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无灵。”蓝忘机道。
“什么?”金子轩追问。
蓝曦臣皱着眉,道:“忘机的意思是,附近没有灵。”意思就是金光善的灵不在这里。
金光瑶瞬间松了口气,知道是愿帮他善后了。
“怎么可能?”金夫人完全不信,“怎么会没有灵?明明身体还有余温。”
蓝曦臣温声道:“金夫人,忘机的问灵术不弱于我,确实没有金宗主的灵。”
金夫人没有再质疑,姑苏蓝氏一向恬淡不争,不可能对金氏有敌意,自然也没必要说谎,刚才的质疑也是她情急之下的下意识行为。
其他人也相信姑苏蓝氏,他们说没有金光善的灵,那金光善的灵就肯定不在这儿。
可是,人才刚死,尸体还有余温,灵怎么可能跑远,除非……有人带走了金光善的灵。
想到这里,众人都瞬间想到了一个人,交头暗暗低语。
“这太像那人的手笔了。”
“我觉得也是,那人本就一直针对金家,动手不稀奇。”
“我说呢,怎么突然就走了,还走得那么急。”
“也不知兰陵金氏敢不敢去报复?”
周围一众人的窃窃私语全部落入金子轩耳中,他怒得恨不得把这些说风凉话看戏的人全部赶出去,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母亲,劳烦你先带父亲回金麟台布置灵堂,安置各位家主,我去追人。”金子轩对金夫人道,“我一定要问清楚。”
“站住,让他去。”金夫人拉住金子轩,一手指向旁边的金光瑶,对金光瑶命令道,“你去把温氏给我追回来,尤其是那个青愿。”
金光瑶的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苍白,但仍恭敬领命:“是,母亲。”
只是,他刚转身,就见青愿甩着一只青埙,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哟,人都在这儿?可真是让青某好找。”
金光瑶停下步子,目光落在那只被甩动的青埙上。他见过这个青愿不少次,清楚记得这只青埙一直在对方腰间挂着,唯一一次取下来就是不夜天的那场庆功宴,结果就是庆功宴血流成河。
显然这只青埙就是对方的法器,法器取下,极有可能就是对方准备杀人的一个信号。
蓝忘机、蓝曦臣、聂明玦,甚至金子轩也都不笨,也发现了这只青埙代表的可能,眉头都皱了起来,暗暗戒备。
魏无羡、江澄更不必说,他们一看到那只青埙,就知道事情又要不妙了。
在场诸多家主也许没有看出来什么,但他们本就恐惧愿,早就开始装死了。
只有金夫人不同。
对于愿的事,她都只是听说,就如当初的金光善,一切只是听闻,哪怕知道对方厉害,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心里也只有忌惮,并无惧怕。如今,她夫君死了,就如天塌了,心里那点忌惮自然早就被悲愤冲走了。
“你杀我夫君,还敢上门挑衅,当真以为我兰陵金氏怕你吗?”金夫人盛怒大喝,“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母亲……”金子轩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金氏弟子因为惧怕,没有真冲上去,但都下意识拔出了剑,结果,一道红影飞来,将所有拿剑指着青愿的金氏弟子都扫飞出去,摔瘫在地,所有出鞘的剑也全部碎成了碎片。
所有人默默捏紧手里的剑,甚至有不少人在悄悄后退远离。
金夫人也傻了,看着动也没动的愿,又看向侍立在愿身后的红衣女鬼,终于意识到不好,脸色隐隐发白:“你……你……”
“金夫人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这到底是围猎,还是围青某?是准备开百花宴还是鸿门宴啊啊?”愿再次轻笑出声。
众人:应该是丧宴。
“青公子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金子轩上前一步,将金夫人护在身后,自己对上愿。
“青某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兰陵这边的客栈酒菜实在难以入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回来蹭一顿好酒再走。怎么,金少主不欢迎了?”愿扬眉。
金子轩根本不信这些瞎话,道:“家父突遭刺杀亡故,没有酒菜。”
“怎会没有酒?丧酒也是酒,只要酒好,青某不嫌晦气。”愿满不在乎道。
“你……”金子轩不想再和对方打太极,捏紧手里的剑,直接问,“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
愿瞅了眼最上方死着的金光善,悠悠道:“金少主,虽然你爹确实让青某很看不顺眼,但青某今天可没动手,青某要杀人,从来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这种躲着杀的,太没乐趣。”
金光瑶:……
愿说着,还颇不赞同的摇摇头,心里也道它可没说谎,人本来就不是它杀的,它最多算个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