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祭更加不服了,“你骗我,你说不追的。”
“谁骗你了啊?我说的就是懒得追你,可你想想啊,我都答应了你爹爹,好好照顾你,你说你要是跑丢了,等我死了,我怎么跟你爹爹交代呢?嗯?我的好祭儿?”隐孤云含笑捏了捏余祭的小脸蛋儿。
余祭一言不发,抬头看着师父,心情忽地沉重了起来。
“怎么了?”隐孤云疑惑。
“师父会死吗?”余祭开口问道。
“这……”隐孤云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生死常事,每个人都会死的。”
余祭撇了撇嘴,“你之前跟我说爹爹死了,我就再也没见过爹爹,我不想师父死。”
这个傻徒弟,隐孤云忽然有些想笑,但想笑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他教给余祭的东西似乎太少了,余祭格外地害怕“死”这个字。“乖啦,师父不会死的,也永远不会离开祭儿的,除非祭儿不再需要师父了。”
“嗯。”余祭使劲地点了点头,把师父抱得紧紧的,惹得隐孤云咧嘴笑了,“师父最好了。”放眼看去,隐孤云身后是一道醒目的红色,“唔?那是谁?”
“嗯?”
花未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了这里,耳鸣不止,胸口的珠子几乎抽干了他身上的血,他的面色惨白,原本红润的唇也快失了颜色。
“哇,他好漂亮啊!”只看了一眼,余祭就被吸引了,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尽管这时的花未拂分外狼狈。
“呃?还可以吧,喂!”隐孤云眨眨眼,就这样看着到手的小徒弟跑走了,“回来,小心有危险。”
☆、年少无知爱蓝颜
“好漂亮的小哥哥。”余祭跑过去扶住了花未拂,看他生得这么好看,顿时觉得好开心。
花未拂无心在这些赞美的言词上,身体虚弱得就要站不住脚了,“我好饿……”他哽咽了一下,紧紧握着夺命伞,撑起一片荫凉,本该炯炯有神的双眼,此刻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对血的渴望从那道缝隙中流露出来。
隐孤云纳闷,“饿了?”这样风采妙绝的公子,不至于这么狼狈吧?
余祭小公子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师父,向他欢笑道:“那你去我家好不好?我把我最喜欢的糕点给你吃。”
“得了吧,从这里到余家,人早饿死了。”隐孤云可劲儿地捏了捏余祭的小脸蛋儿。
余家?花未拂略微打了打精神,已经猜出了眼前这两个公子的身份了,但他无暇顾及这些,他太疼了,“咳……”他闷声咳了一声,那边正在打闹的师徒两个都看了过来。
余祭最为担心,“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呀。”
花未拂的手按在胸口上,与此同此,隐孤云也紧紧盯着他的这个位置,不像是受伤。“我没事,我只是累了,想睡一觉。”
隐孤云有话想说,偏生这个不省事的余祭抢先笑道:“你长得好漂亮啊,比我的侍女姐姐都要好看。”余祭甜甜地笑着。
正是那个笑,减轻了花未拂魄灵珠的痛楚,他噙着满目泪水,含笑说:“好看有什么用?又无人在乎。”他满脑子都是萧世言袒护小落时说的那些话,“家妓……”
“唔?”余祭疑惑他的最后两个字,“红衣哥哥,要不你跟祭儿走吧?你生得这么好看,祭儿来保护你,怎么样?”
“这个傻徒弟。”隐孤云无语到把脸埋在了手里。
花未拂被这个可爱的小娃娃逗笑了,“你真的会保护我?”
“那是当然!”余祭坚定地说道。
他信了,可胸口传来的痛感加剧了,花未拂笑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夺命伞也要松开了,他痛得几乎伏在地上。好在余祭上前一步帮他撑住了伞,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看样子没受伤,也没中毒,会不会是中了什么秘术呢?”隐孤云猜测着,无意间看过去,自己家的小徒弟竟然开心地抱着花未拂!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师父是谁了,“松松松手,我帮你扶着。”说着,隐孤云就上去抢着帮忙。
余祭当然不允,“我不!他这么好看,他是我的。”余祭霸道地占有了,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家师父,“师父,等祭儿长大,祭儿可以娶他吗?”
“这……”隐孤云哑口无言,似乎有心事一样,他把头扭开想要避着这个问题,可偏生余祭就是想知道回答。
“师父,世言哥哥就经常说要娶辰诚哥哥,我是不是也可以娶他呀?”
什么?余祭童言无忌,花未拂心口的刺痛袭遍了全身,他忍不住抱紧了身前的小公子。余祭笑眯眯的,也抱紧了这个大美人。隐孤云怅然若失,他如何也回答不了爱徒的问题,“你世言哥哥跟你辰诚哥哥两情相悦,你跟他,你也得看他愿不愿意啊?”这个红衣公子来历不明,还勾引自己的徒弟,隐孤云对他的伤突然漠不关心了。
余祭自我感觉良好,眯眼笑着,“他都说了没有人要他,那我要,他生得很好看啊。”
“你……”隐孤云再一次无语了。
“啊……”花未拂疼得闭上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偶然地睁眼,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昏天黑地,“好疼……”
“未拂。”就在余祭和隐孤云都手无足措的时候,云生寒赶到了,心急如焚的他立刻冲了上来关心着,“未拂,你怎么样了?”
“唔?未拂?”
隐孤云都不知道这一次出游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你们认识你们说话,祭儿,跟我回家,不玩了。”隐孤云帮着云生寒扶起花未拂,暗搓搓地就把花未拂和余祭分开了,想来这个白衣公子应该有办法帮这个受伤的公子吧,这样一来,他俩就是多余的,真好,马上回家。
“我不,师父。”
云生寒瞥了隐孤云和余祭一眼,默然抱起了几乎疼昏了的花未拂,“孤芳,出。”一柄冷寒若冰的宝剑破空而出,附着极重的灵气,悬浮在他们面前。隐孤云巴不得他俩快走呢,拉着躁动不安的余祭,就这么看着云生寒带走了花未拂,“啊啊!师父!”
一直到孤芳剑离得远了,隐孤云才看向了不安生的小徒弟,“做什么啊?”
“你又做什么?!”余祭气愤,“我好不容易看到那么漂亮的大哥哥,我一定要娶他!”余祭坚定地说道,赌气甩开了师父的手。
“就算你要娶,人家也不一定就嫁啊。”隐孤云气哼一声,再一次抓住了余祭的手,“长得好看的人多得去了,你看咱们跟他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就要嫁给你?成亲这事那得看缘分,懂不懂啊?”他忽悠着,拉着不情不愿的小徒弟准备回襄阳去。
天际的孤芳剑上,也许是高处不胜寒,也许是本身就冷气四溢,花未拂觉得好冷,手脚发凉,他本能地抱着身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公子,疼痛感让他落了两行泪。这次,怕是又要死一次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云生寒时不时地看着怀里的公子,心里期盼着尽快可以回到萧家。云生寒拂落了花未拂脸上的泪珠,温暖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对不起,我实在不能让你染上嗜好活人的血,我做不到,我求你坚持住,我一定带你回家。”云生寒红着眼,在身上翻找着东西。
找到了,花未拂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纸包,里面放着几块糖。云生寒用袖子揉了揉眼,挤出一个微笑,“来,你尝尝,很甜很甜的糖,你最喜欢吃的。”云生寒轻轻地塞入他口中,可心口的痛苦又岂是区区几块糖就可以化解的?花未拂厌恶到张口就吐了出来。“未拂。”云生寒把他吐出来的那块糖放回了纸包,紧紧攥住,抬头眨了眨眼。
小落已经不在身旁了,萧世言几天来都未曾好好休息,燥热的夏天让他烦闷不安,就连喝口茶,把杯盏放回桌上都是用摔的。那个死人真能跑,云生寒找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他无意间看到侍女搬过来的荷花花瓶,烦躁的他一把抽了出来,抓烂了荷花的花瓣,扔在了地上,再蹦两下。
“云公子。”廊上的侍女看见回来的云生寒,客气地行了个礼。
可云生寒没工夫理会,抱着花未拂急急忙忙地先回房去。从没看见师父那么着急过,也没见过师父凶自己,为了花未拂,师父都做了。萧世言醋意大发,在地上的残花上又狠狠跺了两脚,“你以后就给他做家妓吧,我不要你了,死也不要你了。”他生着闷气坐了下来,胸口的怒气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