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29)

陆西畴能来,着实有些让他束手无策,希望能快点见到他,现在人就在面前,却有些像无头苍蝇一样。

几乎是走一步,后者跟一步,总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陆西畴犹豫要不要问昨天的事,心智没有让他这么做,造孽的嘴还是脱口而出:“你昨天晚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行休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说过了,没什么。”他说的时候是心虚的,陆西畴掰着他的肩,让他转向自己的时候,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他这是怎么了啊。

陆西畴盯着颧骨上的擦伤,已经有些结痂了,他低声问:“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伤是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蹭哪了,洗澡时才注意到。

仗着自己无赖,喜欢一个人,他笑,你也会开心,陆西畴怎么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呢?

“用酒精擦了吗?”陆西畴放开林行休,用拇指的指腹擦着伤的边缘。林行休舒出一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但他忘了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到十五。

林行休打开门走了出去:“没用。”陆西畴带上门追了上去:“那一层含义?你讲明白点。”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以上,林行休有些无语:“没擦酒精。”

“怎么能不用酒精呢?万一发炎了怎么办?”陆西畴显然有些焦急了,伤口感染了,一是他会心疼,二是担心林行休脸上结疤留下印。

出了旅馆,陆西畴早就把自己的宝贝爱车,抛到了九霄云外,像小跟班一样跟在林行休身旁。过了马路,在进校门之前就有许多人投来了目光,各种各样的目光。

甚至可以听到七嘴八舌的“议论”。

“那不是林行休吗?怎么跟陆西畴在一起?”

“他可是同性恋,骚扰陆西畴啊?”

“我以前还觉得林行休挺好的,现在啧啧啧……”

林行休听到,陆西畴自然也可以听到,他又不聋。林行休加快了步伐,想跟陆西畴拉开一段距离,后者可不这么想,刚刚与之相反。

只觉得右手突然被握着,林行休站定低头看了一眼,是陆西畴的。他挣脱未遂,换来的是紧攥着,像是察觉到了林行休的不安,耳语道:“放心,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与你同行。”

这对于刚认识,还不到一个月的同学来说,确实有些过头,最主动的那个,瞟到泛红的耳尖,只觉得上头。

陆西畴牵着他,走了一条羊肠小道,穿过了一片常青树,路上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偶尔会出现几个拿着扫把追逐打闹,打扫绿化区的同学。

既然这么做了,心意也就很明显了吧,他这么想。两个人一路沉默,这段静谧的路,勾起了那天傍晚两人并肩在田野里奔跑的记忆。

林行休只是茫然,他有些无措,更多的是顾虑。校医室的值班阿姨推门出来,陆西畴才松开手,嬉皮笑脸的迎上去:“姐,早啊,又变漂亮了!多大了今年?”

阿姨笑了起来,“哎呀,我现在已经是要谎报年龄的年龄了。”林行休跟阿姨问好后,便引两人进入医务室。

校园里有两个医务室,一个初中部的,另一个则是高中部的,初中部的医生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只觉得陶析阿姨很好。

陶析打量了陆西畴全身上下:“又逃课啊?”陆西畴噗嗤笑出了声:“为什么我来医务室非得是逃课?”怪不得陶析会这么说,高一时,陆西畴为了转学逃课是常事,窝藏的地点只有医务室。

“来,你过来。”陶析拿着夹子,夹了颗消毒棉球,示意林行休坐下。

没有酒精是因为他怕痛,更怕酒精的味道。林行休蹩眉坐下,一股酒精味袭来,不安地看了眼倚在药柜上玩手机的陆西畴,还是安稳的坐下了。

这人总能让他喧闹与不安的心,像海啸后的波浪慢慢平复。

目不斜视地盯着他,酒精的刺痛并没有他想象般痛,等陆西畴摁灭手机,塞进裤兜里,脸上才隐约感觉到酒精后的清凉。

陶析安排了些忌口的事项,注意到了他的手腕,整理工具的手停下:“小臂换下纱布吧?渗透了

。”

他求救似的看了眼陆西畴一眼,陆西畴笑着说:“没事,不用担心迟到,让陶姐给你老班打个电话就行。”林行休:“……”

脸上的擦伤面积很小,疼痛感很短,但手腕上的不一样,那的伤口又深又长。眼看陶析拿着一卷纱布和医用酒精,快步走来:“很快,包扎好应该不迟到。”

林行休只好再次坐下,他没再看陆西畴,因为那人这次在看他,只好盯着陶析熟练地拆纱布,被染红的纱布揭开后,林行休、陶析、陆西畴三人同时紧皱眉头。

“什么时候包的纱布?”陶析用棉球沾了些酒精问。林行休低声回答:“昨天晚上……我自己包的。”

陆西畴欲言又止,只是静静的听着。在陶析准备用棉球擦伤口时,林行休又说:“没有酒精,只是用清水冲了一下。”

他接受不了酒精,刚刚一直在坚持,现在他有些顶不住了。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别用酒精了,用纱布简单包一下就好。”

陆西畴这次扬声道:“你别在这瞎扯,不用酒精消毒,感染了怎么办?这几天天气又是闷热什么时候能好?”

陶析认同的点头,林行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现在整个医务室都充满着酒精的味道,对面摆着一张洁白的床铺,这一切他都接受不了,就像下雨那天,半夜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你激动什么?伤又没在你身上!”陶析冲着陆西畴喊,然后又轻声细语地对林行休说:“怎么不消毒?还是怕酒精消毒痛啊?”

“对不起。”林行休站起身,拿起托盘上的纱布,转身出了医务室。陶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学生他见过不少,害怕用酒精消毒会痛,但在她的连骗带哄的,最后都能接受,林行休这般抵触,还是第一个。

陆西畴抱歉一笑:“姐,对不起啊,我同学心情不怎么好,钱我下课来给你。”

林行休摁着伤口,用痛感迫使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事情,他走的快,迎面走来了几个跑往教学楼的高一学弟,对方也跑的快,擦肩而过,一个男生发出一声闷哼。

男生抬头看了眼聊林行休,想了一下,脑海里才浮现出那张贴在栏杆上的A4纸,他就是那个同性恋以及克星。

林行休扫了眼男生脸上,惊愕和嫌弃的表情,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些,又有血渗出。

陆西畴是沿着来时的路追过去的,林行休是走的通往笃行楼的路。

他也觉得奇怪,林行休怎么走的那么快,心情一直很烦躁,扯着衣领,该死,汗滴划过锁骨,闷热的天气,还没有风吹过。

没等到风来,却迎面走来了苏易泽和米伯郡。

刚刚就不该给他俩发消息说自己在哪,陆西畴艹了一声,米伯郡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你要艹什么?”

陆西畴把包扔给苏易泽,没好气道:“艹你三爷爷的大头鬼。”苏易泽笑出了声,米伯郡反驳道:“我他妈只有两个爷爷,你艹空气去吧。”

换来的却是一阵拳打脚踢,米伯郡只是老实的抱着包,听着两个大哥的对话,在无关紧要的对话之间插一句废话。

听着陆西畴讲述的事情,头头是道的为他分析早就忘了他俩是来干什么的了。苏易泽一拍头,突然大声说:“卧槽,我给忘了,你他妈放我俩鸽子!大米以为你又跑了,差点报警!”

米伯郡也反应过来,把包扔给陆西畴,苦力打算罢工,伸出中指:“我鄙视你,为了美人就可以抛弃兄弟吗?你这白眼狼!”

陆大爷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放的哪只鸽子,两个就要制裁他,陆西畴背上书包,把腿就跑。

一个人逃命,两个人追着骂。高中的生活,没有过多的乏味,青春盎然,跑着跑着,不知道终点会在哪。也许,就没有终点吧。

进班时早读已经快下课了,坐在教室里,思绪却在一班,真想现在立刻出去,站在栏杆那里就行,让他看一眼林行休。

熬到下课,第一个冲出教室,站在栏杆前,换了几处位置都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要是林行休靠窗坐就好了,这样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他。

米伯郡剥开一个脆脆鲨咬了一口:“你看什么呢?从新回到牢狱,伸着脖子向往外面的世界吗?”陆西畴看了眼他手上的脆脆鲨,答非所问:“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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