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致陷入了沉思。
苏殷卿首先打破这份沉寂,“切!” 了声便道:“这还不简单,找个年轻女人不就行了。”
苏殷卿说的虽有理,但身居此地,上哪去找说了等于没说!
“师弟,他们人呢?”
“我让他们集合在村口了,别看我!我可不是来找你这个废物的。”
沈相沉“啊!”一声,可把苏殷卿吓了一大跳,说了两句“呵呵”,又分给了他一个白眼。
“师弟,村口!村口!”沈相沉激动万分,抓住苏殷卿就跑。
“村口?什么村口?你个废..........”
苏殷卿立刻明白了沈相沉的意思:也许,邪物真的不在村内,它真正的所在地,是村口。
到了村口处,浓雾以散,却空无一人。
人呢见鬼了好端端的十几个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苏殷卿四处搜寻了一通,仍不见师兄弟们的踪影。
而沈相沉也依旧待在原地不动,把他气的又开始破口大骂。
“我说,你是块疙瘩吗?不除邪就滚蛋,别在这碍老子眼。”
“我又没说不除,只是...”
苏殷卿截下他话,登时换上一副龌龊的面容。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相沉懂他,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些正经事,只是,侮辱他可以,如若连带旁人一起侮辱,沈相沉不愿让一个洁净之人平白受辱,便道:“你要骂就骂我一个好了。”
苏殷卿道:“我说他两句怎么了你还不高兴了?那我偏要说,他就是个杂..”
“你闭嘴!!”这是沈相沉平生第一次对苏殷卿发火,以往他都是动口不动手,能忍则忍,尽量迁就着。
苏殷卿显然没想到,略显诧异。只是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换上了另一副扭曲的脸。
“沈相沉,一个外人,你掏心掏肺的信任他,像你这种人,背后被别人捅一千刀,也是你自己活该。”
“我敢保证,他目的不在除邪上。”
“刚才我嗅到,他身上的气息,虽是活人,但他模样,却形同死人。”
沈相沉皱眉,十分不解:“别人....捅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完全忽视了苏殷后面的话,或者说,他只选择自己想听的那一部分。
“算了算了。”苏殷卿拭去脸上的尘土。
沈相沉以为他大发慈悲,终于不再啰嗦了。
“像你这种,自以为自己活的很好,活的清楚明白,完全不屑理会旁人的可笑之人,被捅一千次,一万次,那也是你自己作的孽,怪不了旁人。”
“对了,沈相沉,你恨我吗?”苏殷卿把话说的直截了当,语气也很是强硬,完全不给沈相沉逃避的机会。
这也是沈相沉第一次与他敞开心扉说话,不加任何谎言的说话。
“不恨,只是嫉妒,我嫉妒你风流潇洒,嫉妒你出类拔萃,嫉妒你敢作敢为。”
“然后呢?”苏殷卿一把抓住沈相沉领子,这不是他期望的结果。
他期望的是沈相沉把他骂的狗血淋头,骂到他无地自容,这算什么?是在夸他吗?
“只有这些。”沈相沉的语气波澜不惊,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沈相沉,做人能做到你这么窝囊也是绝了,至少骂我几句啊!”
“满足你。”
“说吧,我听着。”苏殷卿等待着沈相沉说出他心中所想的那些:沈相沉应该说的话。除了期待还有点兴奋,他想亲眼看看沈相沉究竟到底对他恨到何等地步,在他心里,沈相沉就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恨到想扒了他的皮的那种才对。
沈相沉沉思片刻,认真道:
“你真讨厌。”
“.......算了,你闭嘴。”苏殷卿彻底放弃了,想要从沈相沉口中听到几句污言秽语真的很难。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几截桃木,待他走到近处,两人才认出——此人正是千沧雨。
“我砍了几截桃木,可以辟邪,嗯....还有这个。”千沧雨边说边从身后拿出一个桃木花环,笑嘻嘻的递给沈相沉。
“给我?可......我是男人,戴这个..未免...”沈相沉尽量委婉推辞,免得两个人陷入僵局。
不知千沧雨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就做了一个,这不是摆明了让他难堪吗?沈相沉实在是犹豫不决,戴了,显得自己像个女人,不戴,又伤了人家的心。
苏殷卿一把抢过,要往自己头上戴,千沧雨拉住花环的另一边,两个人不停的拉拉扯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huo药味。
又杠上了!
☆、第三回 不疑
沈相沉道:“别争了,不就是一个花——”
话音未落,那花环就被两人扯的四分五裂。
沈相沉亲眼看到,千沧雨脖颈处青筋暴起,手指骨节处多了一道黑色裂痕,相比刚才,他的皮肤竟显得煞白。
沈相沉揉揉眼,又细看了一遍,果然只是错觉。
压力过大,就是会出现幻觉啊....
沈相沉现在只想赶紧回青玉坛,补个觉,也让自己耳朵休息一下。
“不就是一个花环,用得着这么生气吗?大不了重新做就是了,真是猫改不了喝尿。”
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反倒去讥讽旁人,看来,这不讲理的毛病,又发作了.....
“你再说一遍?”
千沧雨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仿佛下一秒,他就可以杀了苏殷卿。
苏殷卿则道:“说一遍就说一遍。”
见气氛凝重,沈相沉只得拦在中间,要是真的打起来,千沧雨这个凡人之躯恐怕承受不住。
“师弟,眼下除邪最为紧要,不如将恩怨暂且放下,待任务完成后,再好好作解便是。”
这话是对苏殷卿说的。
“沧雨,一个花环而已,何必动怒?待除邪归去后,我把青玉坛开的最艳的花送与你。”
这话是对千沧雨说的。
苏殷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沈相沉对待两人的态度,差距实在是过于明显。
末了,沈相沉合掌,自言自语道:“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回到除邪的事上吧。”
苏殷卿道:“你说说怎么个除法?”
的确,他们根本不知邪物在哪,众师兄弟也纷纷不见了身影。
沈相沉略微思索,从袖子中抽出三张符箓,放于眉心。
“相沉?”
他脑子里即刻传来了掌门师兄的声音。
“掌门师兄。”
他急躁的说了一大通废话,可掌门师兄好像并不理解。
“相沉,你慢慢说,不必心急。”
看得出来,掌门师兄在用心抚慰沈相沉的情绪,大概是能从沈相沉声音中听出来些许不安。
“沈相沉!”苏殷卿吆喝了一声。
“你方才不是说...”掌门师兄声音中带着点惊慌。
沈相沉通报的那一段里,有这么一句:师兄弟们都不见了。
他觉得叫师弟不太好,又怕掌门师兄听不明白,便撇向苏殷卿。
此时的苏殷卿目光停留在村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相沉抓住空子,补上一句:“殷勤师弟。”
掌门师兄道:“殷卿这孩子,容易冲动,你作为师哥,理应看着他点。”
沈相沉道:“那是自然。”
事实上,他压根管不住苏殷卿。
大概是怕沈相沉摸不着位置,掌门师兄提点道:“崂斋山下的清平观,便是那邪物所在。”
沈相沉摊开地图,可这张地图的目的地分明不在清平观。
“师兄,你确定是清平观吗?”
沈相沉摩挲着地图,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张地图,定是被包藏祸心的人掉了包。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在清平观。”
掌门师兄心思细腻,又极其敏感,哪怕是一点点的差别,他都能察觉的到。
“怎么会。”沈相沉急忙否定。
那边沉默了许久。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
沈相沉道:“无事。”
掌门师兄禁不住责怪了他一句:“相沉,你既无事,便不要轻易使用符箓。”
沈相沉收回符箓,这张就算作废了,他沉思片刻,又拿出另一张符箓。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遇上了一个女人。”
“哦?”掌门师兄倒像很感兴趣。
“不对,是女鬼,这女鬼手段残忍,吸人精气。”
“诡异的是,凡是遭她毒手的人,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老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