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正和沈相沉心意,既然是他们相邀,那这茶钱肯定也得他们付。
没办法,沈相沉就是抠成这样子。
“自然。”沈相沉踏进茶馆。
其中的一位道人介绍道:“贫道名叫真钰,这位道长叫斐贤,你身边那位唤一流。”
那道长眼眸清澈,使沈相沉有一种见到明月湖光的幻觉,如此干净通透的灵气,他第一次遇到。
“不知公子,是青玉坛的哪位?”
“在下.....”
“沈青竹。”沈相沉灵机一动,胡编了个名字。
如果让他们这些道人知道沈相沉是个掌门,不顾青玉坛四处游荡后,定会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他才不想受那个唠叨呢!
斐贤赞道:“青竹,好名字,应了青玉坛的景,只是听闻你们这几日好像....”
旁边的一流示意他不要说话,问道:“公子此番下山,是要除邪么?”
沈相沉道:“确实,青竹付掌门所托,去兰城办事,不想恰逢几位道长,也是缘分。”
一流似笑非笑,他们道人自然能分辨是奉承话还是真心话,心里明白,不说也是为了给对方几分面子。
他道:“公子,是能做大事之人。”
沈相沉微笑道:“这您可折煞青竹了,愧疚的是,至今还没有番可以值得一提的作为。”
“话非如此,来日必定一展鸿途。”一流品了品茶,眼帘垂下语气毫无波澜。
斐贤道:“说起你们青玉坛,贫道好像听说,你们掌门是个断袖啊!”
沈相沉一口茶快要喷出来,他努力咽下去,看向斐贤,问道:“这位道长,你从哪听说的呢?”
斐贤答道:“昨夜路过兰城,在茶馆听一位伙计所说。”
这兰城都传出来他的事了?
看来不去不行了!
沈相沉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便道:“我家掌门一向正常的很,虽然如今还未娶妻,也只是没遇到投缘之人罢了,不可胡乱猜忌,望各位道长不要轻信才是。”
斐贤却好像对他的事格外上心,兴致勃勃道:“还有还有,听那伙计说你们掌门从小连女孩子话都没说上一句,有一次来个几个小姑娘,你们掌门吓的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了,你说这!”
一流撇了斐贤一眼,道:“别说了,在人家面前说自家掌门的不是成何体统!”
虽然只是轻轻一撇,杀伤力却不小。
沈相沉心中感激这位一流道长,他还算是个识得大体之人。
不过那位伙计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记得那时他因羞怯躲到房中,只有苏殷卿在外面嘲笑他,那群姑娘在门外喧闹,苏殷卿还骂了句:疯娘们!
知道此事的应该寥寥无几,除非是苏殷卿到处宣扬给别人,让已经下山的弟子一传再传,所以那伙计知道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问道:“诸位道长可知兰城最近发生多起命案一事”
真钰道:“贫道与这两位道长已经去看了,死者都是被一剑穿心,手法熟谂,是个惯犯。”
“不过奇怪的是,那行凶者又为何要在他们死后,将他们器官一一掏出,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啊。”
斐贤认同道:“道长说的是,死后还不让人家安宁,再不济,至少要留个全尸,也不至于面目全非,抛尸荒野,唉.....”
沈相沉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变态到极致的杀人狂魔啊。
真钰道:“只是那行凶者手法诡异,像是哪个宗派的独门秘术,可细细查探后.. .. ”
沈相沉道:“怎样?”
真钰道:“还是寻不到头,贫道便也不再管了,到这乡间除邪,求个清净便好。”
沈相沉忽然想到夜昭,问道:“夜昭此人,诸位道长可知”
一流道长看起来十分沉稳,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手中茶杯却抖了抖 。
其余两位道长皆默然不言,一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夜,夜昭吗?”
“道长认识”
“嗯,此人我有些了解,在隐尘寺见过一面。”
斐贤把杯子猛的砸在桌上,茶水从中溅出,他怒问道:“不要说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流不再开口,静静的品茶。
沈相沉见气氛沉重压抑,便道:“道长消气,既然你们不愿提,青竹也不再多问,此事是青竹疏漏,忘各位道长海涵。”
“不是不愿提,是,实在难以启齿啊!”斐贤拍了拍腿,一副惭愧样。
沈相沉道:“青竹不是旁人,我身为之人青玉坛,最讲的就是信用,断不会到外面四处散播,请道长放心便是。”
那斐贤道长与沈相沉四目相对,看了他良久。
才道:“贫道与夜昭交过一次手,是在隐尘寺的时候,那时我们同行几十人下山探查杀人狂魔身份之事,打算去那兰城一探究竟,路过隐尘寺的时候见夜昭鬼鬼祟祟的在外面,不知干了什么,生怕他是什么居心不良之人,我等便上前询问,谁知还未交手,我这手就被砍断了半截!”
“这夜昭实在暴戾,下起手来绝不心软。”
斐贤将一直没伸出的右臂放于桌面,把外面的袖子掀开,果然,手臂已没了大半,切口干净利落,没留一点残余,这伤显然发生在不久之前,夜昭既然出现在了隐尘寺,那就证明他离兰城已经不远。
真钰握住他另一只手,表示安慰,斐贤忙把那半截手臂放下,,叹了叹气。
沈相沉疑道:“几十人,还拿不下一个夜昭”
他是真的很奇怪:道人专门对付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怎么会有被恶人治住的道理
真钰感叹道:“你不懂,夜昭此人,极其不简单呐!”
“如何个不简单法”
斐贤答道:“如果说毒蛊三千才能结成聚毒的话,夜昭就是那毒蛊三千,不知这小子练了什么邪门玩意,只要轻轻一碰,不足半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暴毙身亡。”
“贫道的几十个同门就是被他这般害死的,要不是一流道长及时赶到,恐怕贫道也......”
沈相沉拍拍他的肩,道:“自古邪不胜正,此人丧尽天良,必有天道惩罚,斐道长不必记怀在心,坏了清净。”
此话当然只是为了让斐贤道长心里可以舒坦些,不恨是决计做不到的,只是夜昭如此心狠手辣,以斐贤一人难免势单力薄,就算加上一流和真钰还有他,上去也还是白搭,只有让他暂时放下仇恨,不要自乱阵脚才是上计。
“贫道谢过青竹公子。”他说着敬了沈相沉一杯。
那茶馆伙计听他们说了已有半天,也听出了个大概,便问道:“你们说的是不是那小杂种夜昭”
沈相沉不解,反问道:“杂种?”
伙计也坐下,道:“哎!公子你不知道,这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夜昭就是个小杂种,听说当年那出事发生的时候,死了好多人呢,夜昭就在那时不知去向,后来有人见到他时,说他已经面目全非,成了个满脸长着疤的怪人!”
“呕————!”沈相沉故作干呕,他实则想象不出全貌。
伙计道:“听说,夜昭的娘也不是好东西,早年因美貌出众在城中传开,便被什么大家门派绑上了山,也是她勾引不守妇道,一股子狐媚气。”
“住口。”沈相沉皱眉。
众人注视着他,沈相沉道:“不了解的事,你凭什么妄下定论?你亲眼见过么?”
他态度恶劣,引的那伙计面色尴尬。
斐贤道:“青竹公子.....”
“是我失态了,抱歉。”沈相沉给那伙计斟了一杯茶。
伙计道:“不打紧。”
嘴上说着不打紧,可他到底觉得沈相沉是个怪人。
沈相沉道:“请继续说吧。”
“那时,夜昭还小的很,哪懂这些,疯狗般的见人就打,可后来他娘怀了孕,快要生产时,夜昭亲手捅死了他娘肚里的孩子!”那伙计说到这觉得有些渗人,看了下四周,见并没有异常后,继续道:“说起来也奇怪,夜昭他父亲跟他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是个疯酒鬼,这不,恶有恶报,他父亲被关入牢中打死啦!俗话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夜昭如今就在步他爹的后尘 ,总有一天也不得好死!”
亲手捅死自己娘的孩子.....
他还是人吗?可谓是人性全无!
真钰用劲把桌子一分为二,吓的那伙计面容失色,手中茶壶也掉落,碎成一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真钰被气的火冒三丈,甚至想夜昭拉过来撕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