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盼暮盼,九泊岑终于伤愈了,整个人看起来瘦削了不少,九昱便从父亲那抓了两只鸡杀了炖鸡汤,准备给九泊岑好好补补。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场比试会这么快就来。
他知道父亲是有心的,毕竟这时候九泊岑还没完全恢复好,正是两人比试的最佳时期,搞不好现在有谁下狠手,九泊岑就再无修行的可能了。
于是在九泊岑和旁人比试到第五场时,果不其然,那人使出了暗器,看似是要将治他于死地。
九昱忽然跳上擂台,一脚江那人踢下擂台。
九泊岑气喘吁吁的看着九昱的背影,随之垂眸笑了笑。
“父亲,各位长老,你们看。”他夺过那人藏在袖里的暗器。
“这属于犯规了吧,而且泊岑刚刚伤愈,此时根本不适合比试,我请求让九泊岑休息一段时间再行比试。”
那人忽然狂笑不止,随后面目狰狞的道:“你是看他根本要输给我了吧,当真可笑,你可是家主的儿子,却不站在家主这边,处处维护旁人。”
九昱用冷冽的目光的看着那人,接着不屑的道:“别看泊岑正虚弱,就想趁人之危,恕我直言,你这种人,就算练一千年,也比不上泊岑一丁点。”
他把手递给九泊岑,道:“走了。”
九泊岑有些不甘,但还是将手递给了他,就在此刻那人忽然从地上弹起,举起剑全力刺向九泊岑。
九昱撇向他,转身一瞬挥剑割下了那人的头颅。
众人皆惊。
就算是一向淡定的九家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想到九昱竟如此沉不住气,竟然为了一个九泊岑都可以轻易的手刃同门。
他撇向众人,挑衅性的道:“谁再动泊岑一下,休怪我不顾同门情义。”
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道:“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怎可杀害同门!”
九昱站在他面前,接着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道:“这就是我做事的方式,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再说一个字。”
“他就是下场。”
他说完就带着九泊岑扬长而去了,因为他不再想因为爹而伤害到九泊岑了,如果不可以....
就让自己变强。
总之,他再也不想让眼前这个人受一点伤害了。
九泊岑道:“你真是一根筋啊。”
九昱道:“泊岑,我知道你对我冷淡,只是因为儿时被抛弃的缘故,你放心。”
“不管你对我如何冷淡,我都不会离开。”
九泊岑一晃神,从榻上醒来,他看着旁边的酒壶,感到头痛欲裂,他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在床上坐了很久。
“都是假话罢了.....”
“食言的骗子。”
他披上外袍,准备完成居寒交给他的任务,回眸一瞧,看见了那窗外的阳光。
他自言自语:“阳光真刺眼啊。”
他知道,窗子不会再合上了。
一如故人。
☆、一百一十六 卿昭
沈相沉望向这幻境中的锁链,道:“这是什么?”
花倾落道:“这几个人是有很大关联的,所以我将他们交织融合了。”
进行到一半时,苏殷卿忽然感到一阵不适,似乎是某种东西在将他驱逐出去,他极力忍耐了片刻,终于再也坚持不了了。
沈相沉回头望向他,见他满口鲜血,不禁诧异,他急忙上前扶起苏殷卿,道:“怎么了?”
苏殷卿道:“好像是夜昭的剑....在发挥作用。”
沈相沉正准备用法,却遭到花倾落的呵斥,他解释道:“这个地方谁都不能用法,毕竟只是幻境。”
“如果受不了的话,就睡一会。”
苏殷卿点了点头,他躺在一旁休息,只是这样的话,看到的记忆就不完整了。
他想看那人的记忆。
花倾落闭上双眼,将三条锁链握住,随后念了一段咒语。
他道:“马上就要回到过去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夜昭的戾气太强,加上他这剑一直不肯配合,待会你们可能看不到完整的记忆。”
“不过若是沈相沉和鬼王殿下这种修为,自然是可以看见的。”
他话音刚落,几人就来到了一处山村。
“娘!”
一个小男孩手上握着一束野花,走进了茅草屋。
屋里坐着一个颇为俏丽的女子,她手上正拿着一盒杏仁酥,见男孩来了,她便将这盒杏仁酥放在他手上。
小男孩很疑惑,道:“娘?你哪来的东西?”
女人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别让你爹知道了,乖,去屋里看书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他看着手里的杏仁酥,打开拿了一块喂到了母亲嘴里。
“好吃吗?”
女人道:“好吃。”
小男孩笑着跑到了房间里,他拿出一本书来品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听见门外那些声响,知道是赌鬼父亲回来了,他定是输了气不过又在拿母亲撒气。
小男孩夺门而出,看着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母亲,大声怒斥父亲,可是父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道:“再啰嗦就把你卖了,别以为我不敢。”
女人见状,急忙抱住男孩,道:“可家里只有那些钱了,你拿走了,阿昭的学费怎么办?”
男人用力踢了女人一脚,道:“你去卖不就行了!”
“当初是你要生下他,可不关我的事。”
他说完就出去了,丝毫没有顾忌两人的情绪。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每当父亲发火,都是这么的可怕。
“娘,你没事吧。”夜昭双眼微红,他看着受伤的母亲,无比心疼。
他讨厌自己不能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样叫可以保护母亲了。
女人摇了摇头,道:“没事,阿昭,你去看看米缸里还剩多少米,咋们明天用米换点东西来。”
夜昭急忙打开米缸,可是....
米缸已经见底了。
“娘,没米了。”
女人叹了口气,道:“你去帮我把柜子里的金钗拿来明天当了吧。”
夜昭“嗯”了一声,但他并没有拿,因为这是母亲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这件东西的重要性,这可是父亲当年娶她的时候赠的嫁妆,如今却要因为父亲的原因将这嫁妆给当掉。
他一夜未眠,因为他在想,当初这么好的感情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一切都是宿命吗?
夜昭的心思越发的重,看起来也总是闷闷不乐的,以至于没人跟他一块玩,夜昭开始思考“命”的定义。
到底有没有宿命...还是一切就是宿命,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正在田里思考时,忽然看到衙役走进了自己的家门,便心生好奇,后来询问他才知,是父亲偷了别人家的银子,因此被关进了大牢。
夜昭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悲伤,他反而松了口气,没有那个男人,母亲就不必再受皮肉之苦和言语之辱了。
——转眼间已过了两年,此时正值春天,村中微风习习,柳絮纷飞,让人舒心。
“娘。”
夜昭指着河里的鱼儿,很是开心。
女人笑吟吟的道:“今天先生都教了你什么?”
夜昭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他垂眸望着池塘,道:“没什么。”
女人忽然问道:“有姑娘跟你说话吗?”
夜昭道:“和姑娘家有什么可说的。”
“娘,今年花灯节,你也去吧。”
女人道:“你就是希望我给你带莲花膏吧。”
夜昭笑了几声,道:“娘最好了!”
两人一同坐在岸边看着这风景,这里虽偏僻,却是一个静谧的地方,夜昭最喜欢坐在山坡上睡觉,他很喜欢闻青草的味道,让人很是舒畅。
但是在学堂,那些人总是会议论纷纷,无论什么肮脏的字眼都能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连教书先生也不例外。
弃妇,卖弄风骚,不守妇道。
这些词是形容他娘的,而对于夜昭,就是他们熟悉的“杂种”“孽障”“子承父业”。
偏偏是学堂这种地方,却聚集着江湖之中最大的恶意,让人觉得讽刺至极,他让母亲去花灯节也有这个原因,因为花灯节那天,教书先生会让所有人的娘亲赶去学堂,以庆祝节日,他可不想让母亲听见那些风言风语,倒不如去人潮拥挤的镇上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