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道:倾落,如果真是我自作多情,那便罢了。
你与那女儿家,倒是般配。
不过.......
自私一点的话,你最好永远不再找那女子了。
那天你身穿华服,手握酒杯,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喜字,我便料你,一定高兴极了。
只是,我却不太高兴了。
若要说起何时在意你,可能从白玉钗一事便开始了。
可能又是从你扫桃花那时开始的。
可能......我也想不起是何时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两心相悦,终是难得。
“落儿.......”
他看向花倾落,目光中满是不舍。
“看好了。”
“这一招....叫破釜沉舟!”
他挥扇而下,顿时金光四溢,宛如白日,待这金光消散之时,上长寻却已瘫倒在地,而居寒则身受重伤,也同倒一旁。
“我说是什么招,原来是赔命的招啊......”
居寒笑着起身,见一边的上长寻已气息奄奄,便将他从自己的身旁踢开。
“把自己所有法力都结在这把扇里,当真愚蠢,不过好歹能伤到我了。”
他此刻的神情好像又变了回来,不知怎么的,沈相沉总觉,方才吹奏箫的,并不是居寒。
“你也该来了。”
他看向牢笼里的花倾落。
“真不舒服。”那“花倾落”抬起头,将自己的红衣脱下,一招掌中风打破了笼子,等他接近众人时,沈相沉顿时明了了,此人原是未闻。
“何必做戏,杀了他们不是更好?”
居寒道:“你总是心急。”
“呵。”未闻反应很冷漠。
“秦武呢?”
居寒道:“八成对付斐贤去了。”
未闻一边束发一边道:“那小子,跟绝尘峰和道家都跟有仇似的,不过不打紧,随着他吧。”
“要紧的是,沈相沉。”
“他手上有青城的惑生阵,又有千字文书和清心宝剑。”
沈相沉心想真是抬举他了,他哪有这么多本事,最多是些不入流的微末功夫。
“只要有那人在,他敢动吗?”居寒瞟了一眼花倾落。
“未必。”
花倾落已解了束缚,缓缓的站起身来,移步至上长寻身旁。
“怎会?”居寒大惊失色,显然是没有料到。
花倾落轻轻的抚着上长寻的眉睫,道:“他的fen shen乃是出神入化,你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把扇子上,却没注意到,他在那阵强光中,早已分裂出一个fen shen来。”
“你失策了,他从来就不做没把握的事。”
“难道说?”
居寒顿然明了,原来那扇子只是障眼法,而那分shen才是法力的凝结体,难怪,自己伤的不重。
这个上长寻,果然不简单.......
“好了,我也厌烦了。”花倾落脸上再无了笑意,更无活泼之态,代替的是一种沉着冷静,淡漠无谓。
他将手中的铃环取下摇了摇,铃音清脆,却多有诡秘之感。
“不知诸位可知,梦若府地这一招。”
千沧雨皱了皱眉,道:“这一招过于凶险,你且不要冲动。”
见他不为所动,沈相沉便上前抢了那铃铛,道:“使出这一招,你命也没了,上兄是为了你,才伤成那般。”
花倾落道:“你说的倒好,方才你为何不救他?”
沈相沉道:“不是我不愿,上兄乃是心高气傲之人,断不会让旁人帮他,既然说了是一对一,在上兄心中,便没有改的道理。”
花倾落冷哼一声,道:“不过....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借口!”
沈相沉心中很是心疼,便握紧了花倾落的手,道:“你且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舍却性命,救护上兄。”
他撇了撇遍体鳞伤的上长寻,心口愈发的疼痛起来。
“居寒...”
他抬眸瞧着居寒,眼神极其可怖,像是要吃了他。
“相沉........”
这声音很是熟悉,可只听音不见人,倒让众人不得不紧张起来,毕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一百零九回 少年
“前辈?!”
沈相沉既喜悦又惊讶。
“前辈?”九昱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人。
一旁的苏殷卿鄙夷的道:“这你都不知道?青玉先祖青城的老相好,诗人前辈。”
“什么?!”
九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急忙下跪,道:“晚辈眼拙,未识前辈,还望前辈原谅。”
诗人道:“起来,怎么动不动就跪?”
九昱道:“百闻不如一见,前辈果真是风姿绰约,颜如冠玉,神明爽俊。”
沈相沉全程紧皱眉头,这九昱....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现如今是这样的二。
苏殷卿翻了个白眼,道:“少吹牛,诗人前辈纵然貌若天仙,风度翩翩,也不至于你吹嘘的那般。”
沈相沉再一次将目光对准了苏殷卿。
貌若天仙?风度翩翩?吹嘘?
到底哪个才是吹嘘?
诗人轻笑道:“油嘴滑舌。”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颈,已掩饰得意之色,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不是吧,这....这.....这都活了几百年的人了?还吃这一套?真是人老心不老。
“诗人....”居寒打量着诗人,恍若在看一个不足挂齿的小角色。
相沉上前,问道:“前辈,您为何?”
诗人道:“你可是青城的弟子,如今我护着你,就当是护着青城的青玉坛。”
沈相沉想了想,道:“不可,前辈,以你如今的功力,只可伤及皮囊。”
“此举万万不可。”
惑生一出天下动,千字非贤不可学。
诗人的千字远在沈相沉之上,只是如今为残魂之躯,功力早已大不如前,若是用尽全力使出千字,那等待他的,则是灰飞烟灭。
居寒瞧着诗人,道:“沈掌门说的不错。”
“要知道,你本来就是残魂,使出这一招,你可就维持不了人形了,你会化作云烟。”
诗人笑道:“后辈都敢如此狂妄吗?”
“仔细看好了,你在我面前值几斤几两。”
故事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时,他与青城初相识。
“你在写什么?”青城打着哈欠向诗人走来。
诗人笑道:“没写什么,青城,我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城满脸期待的道:“什么?”
诗人道:“青玉坛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青城道:“最初只是为了好玩,后来......许是有了感情吧。”
“青玉坛对我来说,是性命,也是枷锁。”
诗人道:“枷锁?”
青城道:“为你,我宁愿舍下青玉坛。”
诗人听后哈哈大笑,道:“后辈要是知道,先祖是这样的人,肯定笑掉大牙。”
青城红着脸道:“我倒有点希望,是和鬼界联姻呢。”
诗人笑容瞬间凝固,道:“为何?”
青城道:“修行界与鬼界向来水火不容,我们消失了之后,鬼界便再无人可以压制,到时候,青玉坛岌岌可危,与之相邻的绝尘峰也会倒霉。”
“但愿后人有福,碰上一位不那么残暴的鬼王。”
这些画面一直在他脑中循环播放,诗人望向远方,那是青玉坛的方向。
[青城,你的后辈,一百零八代掌门沈相沉,不日将会与鬼界鬼王千沧雨联姻,你就别再操心了]
他张手布下阵法,随即念出千字文书的咒语,登时,这阵法便冲破了洞穴,眼看即要倒塌,沈相沉及时唤出惑生阵,挡住了那要倒塌的石块,诗人回头与他相视一笑。
两股力量交杂在一起,格外壮阔,不光是居寒,连九昱也觉得这阵法强大的怕人。
“感觉找回了和青城征战天下的感觉了,沈相沉,你很不错。”
“怎可与先祖相较。”沈相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在鬼界呆了这么久,是该好好动一动了。”他合上双手,嘴里念叨着另一种咒语。
沈相沉本想拦他,但他迟疑了,诗人独处世间,又何尝不煎熬,或许,此番对他来说,亦是解脱。
这法阵上的夺目金光,竟又刺眼了几分,显然是诗人在加强阵法,以达到完美的效果。
这阵法压迫力极强,居寒就算是想动也动不得,更何况,是与惑生阵一同。
他看向千沧雨,忽然有了主意。
“沈相沉,这是解药,你若是想救他,便即可收手,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