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不必过分自责,如果您实在觉得亏欠于我的话,就早点帮一流道长打开心结吧。”
斐贤郑重的对他承诺:“我会的。”
虽然沈相沉说不关他的事,可斐贤心里就是过意不去,他觉得是他自己不够信任沈相沉,才导致一流没有吐出心声。
沈相沉从门缝往外瞧,看见了两个身影,道:“沧沧,能送我出去吗?”
千沧雨将手放在门上,探了片刻,道:“这门外,有禁阵。”
“和山下的不同。”
这阵想来定是九昱设下的,是他的话,基本上不可能,但硬闯也不是不可行,千沧雨在这。
只是,这是九泊岑的的家,沈相沉不想在这地方闹事 。
他只好等着,晚饭时间到,肯定会有人进来给他们送饭,到时候把他敲晕,沈相沉想这计划太完美,安心的坐在地上看册子。
“不行了....”沈固捂着肚子,抓着墙,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沈相沉放下册子,道:“怎么了?”
“来人啊!我要上茅房!!!”
沈相沉捂上耳朵,他最讨厌的就是嗓门过大的人。
沈固平静了片刻,沈相沉慢慢的放下了双手。
“不行了不行了,快来人啊!!!”
他将书“啪!”的一下扔在地上,受不了了,准备去教训沈固。
“谁要上茅房?”从门外探出一个头,应该是九家的弟子。
两只手同时举起,沈相沉努力挡住了沈固,使劲指着自己道:“我我我,是我。”
那弟子道:“出来吧。”
沈固和沈相沉同时冲到门前,那弟子把沈固推了回去,道:“一个一个来。”
沈固捂着肚子,看门一点点关上,他躺在地上不动了,苏殷卿用脚尖踢了他几脚,待他翻过来时,整张脸都青了。
九家的样貌,沈相沉还算喜欢,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枝繁叶茂,好像除了一些花草,其余的面积都被各种树占领了,有些沈相沉也不认识,只是觉得,九家的树可以比得上他们所学的千木册了,这本册子从他到青玉坛时就弄丢了,原因就是,太多,又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扔了。
他跟着那弟子拐了七八个弯从到茅房,令他惊叹的还有,茅房,旁边为什么要围那么多树?九家是有多喜欢种树?他青玉坛,种的都是竹子,清一色的布局,也不像他这样,沈相沉想他要是待在这,迟早得迷路。
“这位小师兄,你过来一下。”沈相沉捧着笑脸叫他。
那弟子不上套,道:“干嘛?”
沈相沉饶到他身后,按住了那弟子的肩膀,笑道:“问你个事。”
“什么....”
他被沈相沉一掌劈晕,倒在了地上,沈相沉赶紧溜走了,他面向的是弯弯曲曲的小道,沈相沉咽了咽唾沫。
饶了几个来回后,他果真迷了路,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听见了近处有两个人在说话,他躲在树后面偷看。
其中一个人背影魁梧,是之前碰面不久的九家之主九昱,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心腹。
“忌玄师叔最喜欢柳树,他要是回来,知晓是您做了这些,一定啊,高兴的合不拢嘴。”
那人笑着笑着脸上就落了一个巴掌印,九昱扬声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忌玄师叔。
沈相沉好像在哪里听过。
☆、第五十七回 明月
沈相沉见差不多了,再待下去,沈固的性命可能不保,他悄咪咪的踮起脚准备离开。
“沈掌门。”九昱转了身,目光锁住沈相沉。
沈相沉微笑着,举起了双手,九昱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沈相沉,那先来是在干嘛?沈相沉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十足的白痴。
九昱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你的癖好吗?”
沈相沉道:“您说的这叫什么话,顺道而已。”
“最好是这样。”九昱一眼不曾仔细瞧过沈相沉,仿佛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能入了眼的。
真是个傲慢无礼之人。
沈相沉对他心生不满,也不想在此停留太久,道:“不打扰家主看景了,相沉告辞。”
“留步。”
“我在瓦台设了宴,还请沈掌门赏个薄面。”九昱这话虽是在邀请他,但怎么听,都听不出丝毫的敬意。
沈相沉道:“家主客气了,可相沉还有要事在身,您看看能不能先放了我们。”
九昱道:“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看来这宴,他是不想去也得去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场鸿门宴,他为了以防万一,在小道上撕下了一块衣料在丛中。
九昱只请他一人,沈相沉更困惑了,两人到了一处凉亭,他首先把下人支开,从袖里拿出一个卷轴,沈相沉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惊道:“您为何?”
九昱答道:“忌玄不回来是有原因的,这里容不得他,当年我与忌玄相交甚好,可我也从中发现,我与他,终究不是同一类人,自然走不到一块。”
沈相沉道:“忌玄是?”
九昱道:“就是你们口中的泊岑前辈,忌玄是他刚入门时,老家主给他起的。”
沈相沉看着上面的文字,不由得一阵心酸,道:“先前是我误会您了,没想到...”
原来九泊岑在九家就处处受人嫉妒,很多人为了名利多次针对和陷害过九泊岑,他最后下选择留在了村子想必也有这个原因,他曾经上过婪山,却被他交好的九昱亲自赶了下来,并勒令他这辈子都不许再上婪山,对内部就道他是九家的叛徒。
九昱的苦心,谁人又能明白。
“沈掌门,我想问...”九昱这时却收敛了一贯的傲气,说话都带着小心。
“啊,请说。”沈相沉知道了他的苦衷,对他态度好了不少。
九昱低下头,道:“忌玄他...”
“怎么样了?”
沈相沉以为是自己耳朵坏了,道:“您说什么?”
九昱道:“忌玄他,现今如何?过得可好?”
沈相沉看着九昱,心念他也不易,不如就编织一段谎言,道:“他很好,开的药铺每天都有人来,百姓都叫他济世医仙,村里到现在还有他的雕像呢,所有人都很尊敬泊岑前辈。”
他为了不让九昱发现眼角的泪,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九昱听到这消息,眉头微微舒展,道:“那便好,想当年他决意下山,我还拦着他,看来忌玄做的是对的啊。”
“沈掌门。”
沈相沉睁开眼睛,摆出一副平静的神色,道:“嗯?”
九昱道:“你是怎么认识忌玄的?”
沈相沉道:“说不上认识,见过几面罢了,从他那里买过药材。”
回去后,沈相沉险些摔在地上,他扶着墙走回来,见天色以晚,他敲响了门,千沧雨开门后,沈相沉就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恍惚了。
千沧雨搀扶着沈相沉进来,给他输送灵力,沈相沉挡下他,撑起身子,坐在地上失神。
许久后他才开口。
“一流道长,你当时,为何不拦着泊岑前辈?”
几滴泪从他脸颊上滑落,千沧雨握着他的手,不知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让他下山?你告诉我....为什么。”
一流站在沈相沉背后,一直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他沉默着,抓紧了衣角。
要是泊岑前辈没有下山,他会不会还好好的,虽然弟子们总处心积虑的想害他,但有九昱的帮助,总会好起来的,需要的只是时间。
为什么......
斐贤拍拍沈相沉的肩膀,道:“已经发生过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沈相沉道:“斐道长,泊岑前辈是我最敬重的人,我相信一流道长对他的敬重不比我少,既然如此,一流道长你,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没有去看过泊岑前辈?”
“我。”一流没有了后语,陷入了自责。
沈相沉嘴角上扬,道:“我知道,因为你胆小怕事,因为你不懂感恩,因为你无情无义!”
真钰看不下去了,道:“沈公子,你怎么能如此指责一流道长。”
“对不起。”
一流总算说了话,沈相沉要的不是这个,尽管他明白,这些事不是一流能阻止的,但他好恨,恨那帮给他定无名罪的人,恨那群只会随波逐流的村民!
“是我辜负了泊岑前辈,这么多年,是我在逃避如何面对他的现实,沈公子,你说的没错,我胆小怕事,我无情无义!”他拔剑架在自己的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