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一大早就见二少爷带着一陌生道士,一路也没个人拦着,毕竟镇上人虽然不说,但是谁都知道这梓府早就变成周府了。
周成仁的手里的桃木剑,虽然不致命,但是这要是一剑捅下去,也必定不得好,到时候再配合这来历不明的道士,父亲即便不愿意,也得交出这大少爷。
在剑尖即将划破李子平喉咙的时候,他忽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一口血喷了过去,顺势夺过剑柄,朝周成仁的肩膀刺去。
“鬼啊!”周成仁怨恨的看向一个灰布衫的小厮,正是刚才给平少爷送稀粥的那位下人。
这原书中原主的病娇体质,终于有点实质作用了,之前他运功不顺,正好胸口有一口淤堵之血。
“嘿嘿!妖弟要和我玩!”李子平拔出周成仁肩膀上的桃木剑,又使劲往里面捅了捅,“爹爹说了,要双数才好,儿女成双!”
几个没有来过偏院的下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平少爷也不痴傻嘛。
那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大喊着“儿啊”,尖叫着扑过来。
李子平也挥舞着桃木剑,追着俩母子,“妖弟,老妖婆拿命来!”一时间满屋子的人跟着泡,都乱了套。
“住手!干什么!”周叶也就是周老爷,匆匆从外面赶回,没想到数日不在家,就乱成这样。
英娘看着亲儿子受伤,本来就受了刺激,又被一疯子追,听到一声大叫,更是没忍住,抓起四方桌上的那碗稀粥,就扔了过去。
周老爷刚说完,他的头就被一个缺口的破碗给砸了,顺着额头留下来的,还有几粒散着酸味儿的米粒。
“够了!”周老爷一声怒吼,终于归于平静,老管家暂时请走了道士,收拾了平少爷的屋子。
周老爷正欲一巴掌扇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老管家站了出来,“老爷,大少爷从小没了母亲,年幼时,胞姐又被拐走,至今找寻不到,若是小姐还在,毕竟心痛不宜。”
声音不大,但他听得一清二楚,本来一身怒气,但是听老管家一提起女儿梓樱,又不好发火了。
周成仁立在一旁,不敢说话,周老爷的一巴掌,又转向扇在了他的脸上:“胡闹!”心里却在暗想,幸好已经请了三清界的许铭道长,明日就可前来。
周老爷用了十足的劲儿,一巴掌扇的周成仁嘴角血丝渗出,又让几个看热闹的婆子,把英娘架着走。
一群人走后,不服气的周成仁又半路折回,指挥自己房里的几个仆人,把大少爷房里的仅有的一张四方桌砸烂,又把几个精致盒子抱走了。
等拿走了,李子平才想起来,无头鬼还在里面呢!
第10章
躺床上,得意洋洋的周成仁,正摇头晃脑地端着木盒子,这梓府迟早是他的,偏偏那个痴傻的大少爷占着名头,让他从出生就身份低人一等不说,现在连这傻子都能欺负到他的头上?
他倒要看看这大傻子,平时当大宝贝一样护着的东西究竟是个啥?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摇晃了两下,似乎里面有个圆形的东西,也幸好那小子痴傻,没有用锁来锁住。
他伸手打开了木盒子的搭扣……
“鬼啊!!有鬼啊!!救命啊!我不是故意带他到洞里去的!!救命啊!!”周成仁尖叫着,嗓子都哑了。
无头鬼飘到一边,“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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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戌时,白日一阵闹腾后,在花厅里,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正是周老爷,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已经生出好些华发,不过,这身镶着金边的衣着,已经不见当年那个贫苦书生的样子。
这富贵是吸着梓府的血来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也害怕,当年幼子痴傻,女儿丢了,他更没有脸面对,索性连夫人的祭日也不让老管家准备,免得梦里再相见。
周老爷的额头还有一块被那缺口碗砸到的血口子,不过,许是英娘当时砸的些许有点深,看起来伤口有些狰狞,还有点发黑。
一旁,英娘笑盈盈地扭着腰,给周老爷上茶,虽然一脸笑意,心里却不痛快的很,那死小子命可真大,骗到洞窟里黑灯瞎火,没吃没喝的还没死,哪怕是和他那胞姐一样消失了该多好。
她本想利用这道士,把他赶出府,哪想竟然人又苏醒了,而且仿佛和以前有些说不上来的不一样了,不那么痴傻了,莫非是磕着脑门,反倒把人给刺激了?
“管事儿的,怎么还没把大少爷叫过来,我看你们这一件件的是要翻天了。”
“老爷,大少爷今日这才刚醒,前段时间又遭了罪,他说要收拾一番再过来,想必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大少爷他再是天真,这些年好好教他,现在也懂事了,知道孝敬老爷了。”
听完,周老爷的心也要舒坦一些了。
英娘瞪了老管家一眼,“老爷,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这镇子上都说是自他从山洞回来,就有妖魔出没,所以镇上的人才会失踪,不如就让那道士试上一试,若不是,府上也摆脱了嫌疑。”
说完,英娘就招招手,让丫鬟带着道士到花厅,周成仁也在一路,不过,他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也可以说是印堂发黑,眼神涣散。
“是谁是要试一试本少爷的?”花厅门口虽是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身上却是穿着一身淡粉女衫,袖口绣满了樱花,梳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高发髻,来人正是李子平,他的长相本就和胞姐梓樱有相似之处,恍惚一看,老管家都快以为是大小姐被人找回来团聚了。
“妖孽!”刚坐下的那个道士,入戏了,倒是尽职的很。
周老爷不耐烦地摸着额头的伤口,一阵头痛,“你这是什么装扮,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赶紧让人带下去。”
立在一旁的英娘,却有些做贼心虚,当初好不容易梓夫人去世了,却生下一子,还有个女儿。当时,这平少爷胎里有亏,她几次想下手,都被梓樱阻挠,于是,找了拐子绑@了她,一走就是快十几年。
他到底是痴傻还是故意这么穿着,警告她,似乎他说话也比以前顺畅一些?
李子平自顾自地坐在一张圆凳上,“既然都骂上我妖孽了,这罪我可不能白背锅了,就满足你的想法,敢问道士,你是有何依据,我是妖魔的?”
道士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丫鬟奉上来的花茶:“本散人苦修行走数十年,你印堂发黑,听闻数日前,还晕倒在洞穴之中,接着便是镇里的弱冠郎君们便失踪,其中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子仁趁热打铁:“就是爹,说不定就是他引来了那些妖魔,而且失踪的人以前都戏耍过他,再不除去他,镇上的其他人也会遭殃的。”
李子平一声呲笑:“道长果然厉害,本少爷当时躺在那破木头床上,你直接踢门而入,竟能直接看到我印堂发黑了,道长所属何派?”
“你!”
道士当然说不出来,这英娘当初只付了一天的银子,让他配合,顺着她的话说就可以,他本就是一打着“散修”的名号,四处骗人的骗子罢了。
英娘眼见就要被揭穿,赶紧委屈道:“老爷,你看我好不容易花银子请来的道士,他都没施法,倒是先让你们怀疑上了。不如先让他看看,如果没有的事儿,也可以还大少爷一个清白。”
周老爷捏着茶杯,有些难以抉择,连伤口处有血丝滑落,都未察觉。
李子平微微一笑,爽快地说:“也好,既然说我是妖魔,害了那些男子,那就不如招魂,若是我害了人,他们也定不会放过我。”
一番收拾,小厮们抬上了祭台,上面摆满了鸡鸭鱼肉,李子平看着都有些眼睛发酸,他在鬼市就没吃过一顿好的,饿了好几天,白日才在厨房里偷吃了半只鸭,这会儿,肚子又饿了。
道士已经拿着那把熟悉的桃木剑,开始做法,一阵阴风迎面而来。
“平少爷,我该怎么做,我在这外面屋顶,太高了,又冷,我有些害怕。”巫诚颤颤发抖的声音,通过传音符传来。
李子平捏紧放好的传音符,虚空设阵:“跟我一起念,凝气聚符,塌。”
正在专心做法的道士,丝毫没有察觉从上面传来的坍塌之声,随之瓦片房梁一阵落下,正好把假道士和周成仁砸的的不省人事。
又是一阵嘈杂和逃窜,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花厅中的平少爷,脸色发红,五官和现在虽是相似,但更像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