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煜铭转眼一瞧,竟发现侯宝华竟然躺在了滑竿上。他上前一步,打算看看侯宝华的伤势,说不定还能救活。
见他靠近侯宝华,下人立刻上前阻拦。
“闪开!”万煜铭冷喝一声,犀利的眼神让围着的下人不自觉地都后退一步。
万煜铭走至侯宝华身前,就发现对方胸口处的衣裳破了个洞,正有血迹从破洞出流出,将石青色的锦缎都染成了暗色。而这洞口的大小,刚好与将才欧氏手中拿着的那根簪子想吻合。
万煜铭心中一沉,他抬起侯宝华耷拉着的脑袋,冷不防对上对方瞪大着的双眼,被吓了一跳。
万煜铭嫌恶地松开手,不必再看,已经无生还的可能了。他转头去看自家父王,朝着摄政王摇了摇头。
摄政王脸色铁青,看着还在找他求救的欧氏,脸上逐渐开始扭曲。这蠢妇,当真是愚不可及。若非有人在此,他早就将人杀了泄愤了。
“王爷!我是遭人算计的,我没想杀他,是他一直在激怒我!我,我失了理智......”欧氏甩了甩脑袋,将才她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混乱不已,浑浑噩噩的,这会儿才感觉清醒了些。
谁想自己刚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杀人了,杀的还是官家子。
“王爷!我真的没想杀他,我就是做个样子,是他自己撞上来的。王爷,您可要相信我,我不敢杀人的。”
欧氏虽有些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事,但脑海中好歹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她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承认,否则谁也救不了她了。
她上前朝着摄政王跪了下来,如今能救自己的,就只能摄政王了。希望王爷看在她是万氏妇的份上,救她一救。
“他激怒你?你是三岁小儿?还是与你死去的儿子一般,是个脑子拎不清的?”
摄政王气到口不择言,这对母子一直被人算计,难怪老七不肯将人带去任上,而是留在京中伺候家中的父母。
欧氏立刻脸色惨白,这话对一个刚刚死了儿子的母亲而言,不可谓不恶毒。
“王爷!她杀了少爷,咱们亲眼所见的。”有下人怕摄政王会偏袒,连忙阻止道。
有眼色的下人已经匆忙去了外院,此事他们下人不能做主,只能请示老爷。
摄政王冷笑,“杀人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如此,那就将她交给官府。来人,去请京兆府尹来!”
他倒要看看,京兆府尹要躲到什么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
“你是说欧氏杀了侯宝华?”杜尘澜不可置信地问道。
见着杜尘澜脸上的惊愕,守月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许多下人亲眼所见,您可是觉得此事蹊跷?”守月一脸若有所思,而后对杜尘澜讲述事情的经过。
“据说当时那欧氏在侯氏门前大吵大闹,没过多久摄政王便带着世子爷赶到,并派人将欧氏带回去。原本欧氏虽不情愿,但要准备后事,又是摄政王亲自下令,倒也不敢太造次。哪成想,当他们走到后院角门处时,却意外发现侯宝华坐在滑竿上,正在瞧热闹。”
杜尘澜听到这里不仅摇头,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你都伤成这样的,不好好待在床上养伤,还要去仇人面前露脸,这不是刺激欧氏吗?
“许是当时侯宝华幸灾乐祸的态度惹恼了欧氏,两人又起了争执。正巧双方都有不少下人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吵越激烈。最后那侯宝华不知说了什么,欧氏发了疯一般,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在了对方胸口。用的力气不小,侯宝华不过挣扎了两下,就一命呜呼了。”
第七百十八章 势不两立
“这么多下人在,竟然让她得逞了?”杜尘澜皱眉,这有些反常,处处都透着诡异。
“许是没反应过来,谁能想到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妇,会突然伤人?且就是奔着要对方的性命去的,毕竟下手可没留情。等众人反应过来,此事已经发生了!”守月解释道。
“金簪?”杜尘澜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簪子,古代的金簪不比现代,里头掺杂了铜,质地偏硬,用大力气应该绝对能将此当场杀人的利器。
然而簪尾若是太钝,就凭一名妇人的力气,就能一击毙命?
“那欧氏长得如何?”杜尘澜摸着下巴问道。
“啊?”守月一愣,脸上满是愕然。
杜尘澜一抬头便看见守月这一脸傻样,他又道:“我是问她看起来可是健壮?内宅妇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即便用尽全身力气,这一刺也不一定能让侯宝华就此毙命!”
守月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哦!那妇人长得很是瘦小,身量大约在小人的肩膀处。”
“当时那侯宝华身边可有人在?”杜尘澜又接着问道。
“小人当时见着有三名下人在,一前一后两名抬滑竿的,还有一名应该是平日里就在身旁伺候的小厮,那时就站在侯宝华身后。欧氏刺向侯宝华之后,还是他第一时间推开欧氏的。”
守月想了想当时的经过,当时大人说要将自己人都撤回来,他才去了那处。
杜尘澜顿时思量起来,从角度来说,一前一后都有下人挡着,那要刺杀侯宝华,就只能从侧面刺过去。
人在正面之时,使力气要方便得多。从侧面,角度不对,就大大减弱了向下刺的力道,也更容易被对方迅速反应过来。
“那个小厮,你派人去查查!小心些,别叫人察觉。”杜尘澜对此事的幕后主使有些感兴趣,虽说手段算不得多高明,却往往能出人意料。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手,杜尘澜竟然有些期待。
“是!”守月点了点头,应声道。
“让你们查的易云先生,有什么进展?”杜尘澜虽清楚查不出什么,但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正要和您说这件事,查探之后,和您说的基本相符。正是津南省岭兰府人士,且在当地颇负盛名。不过,倒是有一事,说来奇怪。”守月歪着头,脸上满是费解之色。
“说说!”杜尘澜来了兴致,开口吩咐道。
“小人拿了您的画像,问了不少人,都说此人与画像有些出入。有几分像,说您将这人画得太完美了,真人不如您的画。许多学子对您的画像十分感兴趣,还问是哪位名家的大作。”
大郡朝的画作大多运用意境,不太注重写实。杜尘澜在画作中,加入了写实,他的画与本人绝对十分相像,然而那些人为何觉得他将画像上的人美化了呢?真人不如画作?
杜尘澜回到书案前,从一叠纸张中抽出一张,而后仔细端详了起来。
他画了好几张画像,这是其中一张。他仔细回忆着易云先生的容貌,与自己应该有七分像,且还在眉心有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但也算是标志,毕竟熟人应该能分辨地出来。
“他们都说不是吗?”杜尘澜微微蹙眉,随后问道。
“倒也不是,大多都说有几分像,又有些不能确定。其中有几人是他曾经的同窗和学生,说确实有些像,然而气度却有些不同。哦!他们还透露了一件事。在半年前,易云先生的家中走了火,当时他被困在火中,险些被烧死,之后幸得邻里舍身相救。不过,他的嗓子在大火种被烟熏着了,虽请了大夫,但之后也没痊愈,说话声音十分沙哑。”
杜尘澜闻言一怔,易云先生的声音确实刺耳,破锣嗓子,乍听之下有些难受,听习惯了才会忽略。
“不过是刚刚受伤,也不能痊愈?”杜尘澜喃喃自语道。
“气度不同?哪里不同?”杜尘澜又想起刚才守月的话,觉得这位易云先生的身份让人起疑。
“传来的消息就是这般说的,并未解释哪里不同,想来也是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吧!之后不久,易云先生便又出游了,从那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易云先生。”
飞鸽传书回来的消息有限,他们能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