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房才更得老太太和老太爷看重,没看这二房三人回来了,这府上的喜庆劲儿。
可怜她为此操劳不已,光采买食材都差点急得跳脚。
“刘贵家的,你去大厨房看看,等人齐了就上菜。可让他们仔细着些,若是今儿有个差池,仔细我就扒了他们的皮!”
经过前儿一事,公爹已经对她有些不满。若是今日这家宴再出什么差池,公爹必然会质疑她的管家能力。
“大嫂!”杜淳枫与钱氏等闵氏歇口气的同时,这才出声打扰。
杜淳枫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两日才与闵氏闹了一场。
“哟!是三弟和弟妹来了,来了就坐吧!二房估计也快来了,我这正忙着,就不作陪了。”闵氏其实早就看见了三房之人,不过她对三房有气,自然不会先打招呼。
杜尘澜见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估摸着闵氏其实在心里早就将三房给骂上了。只三房已经打招呼,她不得不给些面子情,毕竟她是府里的体面人儿。
“大嫂自去忙,都是自家人,哪里还用这些虚的?”钱氏笑了笑,也不在意闵氏的口气。
“大伯母!”绕不开的是是非非,杜尘澜只好上前行礼。
“是澜哥儿啊!来得倒是早,不知那祖训抄得如何了?”闵氏一见杜尘澜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因为杜尘澜,恒哥儿怎会受这份儿罪?
杜尘澜心里连忙一句卧槽,这两日他只顾着抄注释,每日还有五张大字要写,若是闵氏不提及,他都要忘了此事。
“侄儿挑灯夜战,也未能完成,多谢大伯母关心。不知恒哥儿的伤势如何了?侄儿听说恒哥儿精神不济,也不便去打扰。还想等过几日他精神好些了,再去探望,免得扰了他休息。”
闵氏看着杜尘澜笑脸相迎,好半晌才忍下心中的怒意。这也是个不要脸的,面对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若真有心,一下学就去探望了,还等过几日?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再说她关心杜尘澜?简直是笑话,她刚才明明是在讽刺。
“你有心了!恒哥儿风寒未愈,你身子又弱,过了病气就不好了,不若等恒哥儿痊愈之后再说吧!”这等不要脸的,说不得还真会跑去探望。
恒哥儿现在见不得杜尘澜,还是别让他给恒哥儿添堵了。
闵氏扯着面皮,稍稍别过头。她怕再看这张脸,她会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假笑。
钱氏捏了捏袖子,澜哥儿当真是个孩童?她有时觉得,澜哥儿像个久经世俗的老油条。这么大的孩子,不正是冲动的时候吗?
“呀!是州哥儿来了!”突然,闵氏两眼放光,向着三房的后头快步迎去。
“大伯母!”一道陌生的少年声从杜尘澜身后响起,杜尘澜连忙往后看去。
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年立于三房夫妻不远处,此子面貌清秀,轮廓与二太太有几分相似,但像二老爷更多些。尤其是那双眼,并未遗传自二太太。
一身湖蓝色交领直裰,领口处加了白色的澜边,袍子的下摆绣着朵朵祥云,而腰间的羊脂玉吸引了杜尘澜全部的视线,这是一枚五子登科圆形玉佩。
五子登科寓意非凡,取登科及第之意。而此类玉佩多以年长之人赠与晚辈,勉励其读书上进,祝其日后官袍加身。
羊脂玉可是名贵之物,顾诚玉猜测,若是长者赐,是杜高鹤的可能大些。
因为杜尘澜曾在杜高鹤腰间看到一块籽料差不多的双鱼佩,这两块玉佩,像是从同一块籽料上切割下来的。
如此一来,杜尘澜就更加确定,杜高鹤其实已经内定了捐监的人选。就连长房的杜玉恒,只怕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杜玉恒年岁太小,而杜海州明显更适合。
“三叔!三婶!”杜海州朝着杜淳枫他们看了过来,随后行了一礼。
“州哥儿回来了!”杜淳枫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对这个侄儿,杜淳枫还是十分喜欢的。州哥儿聪慧,对长辈还算有理。虽有时有些倨傲,但少年得志,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大面上还算过得去的。
澜哥儿没来之前,杜淳枫也曾经放了些精力在杜海州身上。毕竟他没有子嗣,杜海州年纪小,又聪慧,他便多了几分喜爱。
杜海州将目光移到了一旁打量他的杜尘澜身上,他不由挑了挑眉,接着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三叔的嗣子,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见。之前给他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永远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
今儿他一回来,便听二房的下人说起最近府里发生的事。令他惊讶的是,这桩桩件件竟然都与三房的杜尘澜有关。
下人都说三房的五少爷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他还有些怀疑。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六十四章 家宴
没想到这会儿一见,杜海州不得不承认,此子确实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整个人显得清冷贵气起来。
更神奇的是,杜尘澜身上竟然还有一股威严。就像书院中,那些隔段时日来授课的翰林院官员,让他十分有压迫感。
杜尘澜见杜海州正在打量他,他连忙扬起浅笑,上前一步,朝着杜海州作了个揖。
“四哥!”
杜海州瞳孔微缩,此子一笑却又有种温润如玉之感,当真是个矛盾之人。
“原来是五弟,五弟好似长高了,为兄与五弟已有三月未见。乍然一见,竟有些陌生了。”杜海州往前走了几步,扬着眉说道。
杜尘澜刚进府时,下人都感叹这位五少爷生得好。因之前他总瞧不清其面容,便有些不以为然。
这会儿仔细一打量,他也不得不感叹一声,确实好相貌。只可惜,是个庶房的嗣子。
“弟弟瞧着四哥才觉得有些陌生了,原本一直觉得四哥风度翩翩,乃是世家公子典范。今日一见,也不得不引用书中妙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四哥气度更胜往昔!”
杜海州闻言大吃一惊,接着不可置信地又看了杜尘澜一眼,这性情也变得太彻底了些。眼前这个才到他肩膀的孩童,真是那个不善言辞,胆小懦弱之人吗?
还有这句腹有诗书气自华是哪本书上的?他怎么就没见过?倒是十分精辟。只杜尘澜才刚启蒙,只怕字儿都认不全,竟然还能引经据典?
“五弟过誉了,为兄汗颜。听祖父说,五弟已经进学,看来五弟进益很快,竟然已经看到四书五经以外的书籍了?不知五弟平日里都读什么书?”
杜海州虽然好奇是哪本书上的,但他比杜尘澜多读了几年书,竟然不知道,问出来岂不是丢脸?
因此,他才起了心思套杜尘澜的话。想知道他在看什么书籍,等自己回去再买上一本认真研读。
杜尘澜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在读启蒙书,夫子说要先将启蒙书理解透彻,才能开始研习四书五经。”
“哦?是吗?”杜海州摆明了不信,启蒙书中可没有那句话。
“这读书人最重要的便是四书五经,要想考取功名,那些个杂书不读也罢!”闵氏见杜海州竟然与杜尘澜寒暄上了,于是立刻上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杜海州心中嗤笑不已,当真是妇人之见。不过对方是长辈,且又不是读书人,他犯不着与对方争论这些。
“州哥儿,我看你这次回来像是比上次瘦了些。读书辛苦吧?这次回来定要好好补补身子......”闵氏已经拉着杜海州往一旁走去,边走还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杜尘澜倒是有些奇怪,杜海州的存在肯定是威胁到长房杜玉恒的,为何大太太对杜海州的态度如此热情?这两人不应该是相互戒备吗?
他能看出杜海州对大太太闵氏应该是面子情,只是碍于情面,客套几句。因为他刚才看到杜海州皱眉了,其实是有些不耐烦的。
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大老爷和二老爷终究是一母同胞吧?
“大哥!二哥!”杜淳枫和钱氏连忙喊道。
杜尘澜他们没等多久,大老爷和二老爷就相携进了花厅,身后还跟着长房和二房的三位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