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怎知?与她一起死的,还有一人,你看!”李洪光指了指另一位被白布蒙着的尸身,看了杜尘澜一眼说道。
“还有一人?是谁?”杜尘澜异常震惊,立刻反问道。
仵作上前将遮盖住婉嫔的白布掀开,杜尘澜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尸身的皮肤已经开始变黑,全身开始尸僵,说明这位婉嫔死去在两个时辰以上。
“此女是何人?”杜尘澜惊疑地喊道。
“这位是后宫中的婉嫔!”李洪光双目闪烁,语气也比之前更为冷凝。
杜尘澜微张着嘴,脸上还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也不能表现得太夸张,与他往日的表现不符,那就显得太假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名弱女子,怎可能穿过重重守卫,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何?”杜尘澜连连询问道。
“本官要是知道,那还要你来在做什么?世子说让你试试,你试试吧!”李洪光随意一指,然后杜尘澜无无言以对,这态度可真随便。
他转身向着两名尸身走去,最先在宫女尸身前站定。
他用手摸了摸宫女的身子,又看向插在对方胸口上的簪子。
杜尘澜观察了片刻,便对仵作询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死了一个多时辰?我之前与她分开之时,她还活着。按照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与她分开之后,她应该就惨遭毒手了。”
仵作惊讶的看了杜尘澜一眼,他没想到此子竟对尸身还有这么多了解。寻常人都觉得这活计晦气,自然很少有人会愿意去了解这些。
他点了点头,“不敢当!应该在一个时辰以上,不到一个半时辰。”
杜尘澜笑了笑,“簪子插进去之时,带着些向下的角度,说明行凶之人的身量比这宫女高出许多。簪首有些微微的弯曲,可见凶手的力气很大。这簪子并非是真正的金簪,而是鎏金的,里头应该是铜。能将这簪子掰弯,可想而知,此人也不是寻常人。”
李洪光眼神微眯,“你的意思是说,这凶手应该有功夫在身?”
“还不敢断定,有人天生就有神力。”杜尘澜抿唇一笑,姓李的往这上面想就对了。
“她离开学生不过是几息之间,期间学生虽有些心不在焉,但若是有旁人出现,并不会忽视。由此可见,这宫女不是自己跑开的,便是被一名武艺在身之人给劫持的。可他劫持一名宫女作甚?若说是避免撞破另一桩谋杀案,那大可不必,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自愿离开的?可她为何要离开,还将你扔在半路?且此地可不是恭房与宴厅的捷径之路,她为何将你带来这里?”
李洪光皱起了眉头,也察觉出不对来了。这是在陷害杜尘澜?可是谁会这般大张旗鼓地陷害一个新晋状元郎呢?
他灵光一闪,难道是为了让杜尘澜给后头之人腾位子?
嘶!能在这宫里肆无忌惮,在众多侍卫眼皮子底下,带走婉嫔并将其杀害,背后之人必定来头不小。这般胆大包天,可没将皇上看在眼里啊!
第五百十七章 断案2
李洪光倒抽一口冷气,他这是摊上事儿了。他牵扯进这么复杂的事儿中,必定吃力不讨好。
“她为何会离开,学生哪里知晓?只要将这个谜题解开,那她被杀的答案也就能破解了。”杜尘澜挪步,走至婉嫔面前站定。
他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婉嫔的尸身。红颜枯骨,人活着不过是一具皮囊。再美的人,死后都不会好看。
尸身青乌,肢体僵硬,没了活着时候的灵动,只会令人骇然。杜尘澜刚才情急,便没仔细观察婉嫔的身体特征,此刻他发现婉嫔面部有些肿胀,还呈现暗紫红色。
杜尘澜从袖中掏出帕子,覆在手上,翻了翻婉嫔的眼皮,心中有了数。他又将手探向婉嫔的后脑勺,摸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此刻婉嫔的衣裳已经被整理,不是之前那般,露出了脖颈和胸前一片肌肤。
毕竟是嫔妃,死状已极其不雅,自然不能让人家带着不体面逝去,算是给死者留些颜面。
杜尘澜轻轻拨了拨衣领,顿时,众人看他的目光便有些怪异起来。此子刚才摆弄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倒是与仵作差不多,他们还当这位肯定有些名堂呢!
万煜铭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想到杜尘澜竟然对仵作的活计也有研究,真是涉猎广泛。
仵作上前一步,就要阻止杜尘澜,谁想杜尘澜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松开了手。
他将帕子收回,小心地折叠起来,重新放入了袖中。倒不是说杜尘澜有收藏这样的癖好,而是他不敢随意将帕子丢弃,谁知道别人会拿他帕子做什么?保不准又起了心思来污蔑他呢?
虽说这帕子也不是他平日里惯用的,上头并没有绣字,但杜尘澜还是觉得小心为妙。
“不知大人检验过后,得出的结论是何?”杜尘澜并未先开口,而是问起了仵作。
仵作一愣,他还以为这位会直接说出答案,难道是没看出来?
他总是和死人打交道,心中也没什么弯弯绕绕,于是便道:“她是被闷死的,被人捂住了口鼻。”
杜尘澜点了点头,接着笑而不语。
“不过之前应该是被人打晕了过去,而后惨遭毒手。刚才粗略检查了一遍,身上无明显外伤。至于其他的,此地也不便检验。”
仵作轻咳了一声,杜尘澜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说要检查对方有没有被侵犯,然而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衣领被掀开一点,其他部分的衣物完好,像是正要行动时,被突然打断。又或者是,其实根本就不是以侵犯为目的。
“劳烦大人!”杜尘澜朝着对方拱了拱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李洪光。
“如何?可是有了发现?凶手到底是谁?”李洪光立刻急切地问道。
杜尘澜很想翻白眼,这是破案,哪有这么快?
他沉吟片刻,随后道:“婉嫔是此件凶案的源头,咱们就先从她开始分析。”
李洪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只要搞清楚婉嫔是被何人杀害,那杀宫女的凶手,也就水落石出了。这两人死在一处,相隔时间并不久,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且慢!本世子觉得,先查明这宫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才是最重要的。那簪子是宫女头上的吧?杜尘澜,你之前可曾见过?”
杜尘澜不知对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也不好不给对方颜面。于是点了点头,“的确是的。”
“你刚才说,凶手是一名武功高强之人,那多半应该是护卫一流。这宫里的禁卫军这么多,一身武艺的也不少。但他们都随身带有佩刀,即便是暗卫,也携带佩剑,为何不用自己的兵器,而是用宫女头上的簪子?那宫女为何没发出任何声响?一般人遇见有人要杀自己,尖叫呼救才是正理儿。”
万煜铭摸着下巴,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且她若是自尽呢?若是自尽,就能将本世子刚才的问题一一解决。”
杜尘澜挑眉看向万煜铭,不愧是满腹算计的精明人,但杜尘澜早就已经想过这些问题。
“自然是因为我就在不远处,若是他动手拔刀剑,声响太大,会被我发现。再者,他身处之地应该有些狭小,根本施展不开。若是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那簪子,杀了宫女,那宫女必定是反应不过来的。那处假山,就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宫女要去池塘边,此处必定得穿过那座假山。”
假山只容一人通过,众人都是陆续走进来的。
“至于自尽,我倒是更倾向为这对宫女来说,是个意外,她并未想到那人会杀了她。因为她自尽的意义着实不大,为了引我过去,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不可能。毕竟只要将我引过去,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为了嫁祸给你?可你只是一名新晋状元,他们为何要陷害你?”王进鄙夷地看了一眼杜尘澜,虽说这是事实,但杜尘澜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