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这个作甚?送我的吗?”妏宥的心神已经被这些小巧的瓷罐给吸引,拿起一盒胭脂。
当打开一眼,艳丽的的色泽冲击着妏宥的双眼,她情不自禁地说道:“真好看!”
杜尘澜突然有些窘迫,买了胭脂水粉,竟然不是给女孩子用的,而是给他自己用的。
“这些你拿去吧!买了两份,乔装要用!”
杜尘澜买的时候就想到了妏宥,来到这古代,竟然还要用胭脂水粉,杜尘澜心中浮现出了怪异之感。
或许,他早就已经接受了他男子的身份,一点也不排斥。如今用上这些,竟然还会觉得别扭。
“真送我?”妏宥抬首望向杜尘澜的眼中流光溢彩,脸上洋溢的笑容倒是让杜尘澜一愣。
“不过几个银子,顺便买的。”杜尘澜移开目光,突然觉得孤男寡女,还是要避嫌的。
妏宥顿时垮了脸,“真是扫兴!知道你是顺便买的,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
杜尘澜沉默地拿起桌上的妆粉,又拿起了一根螺子黛。
从刀鞘中抽出匕首,杜尘澜拿起妆粉,拍打其底部,将妆粉都倒在了一张白纸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妏宥立刻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杜尘澜摆弄起了妆粉。
杜尘澜心无旁骛,将妆粉打散之后,这才用匕首刮起了螺子黛。看着细碎的黑色粉末掉入妆粉中,妏宥立刻恍然大悟。
她看了一眼杜尘澜那双在绛紫色袖子映衬下,愈发白皙的肌肤,不由得一阵羡慕。男子长得这么白作甚?倒是容易叫人生出误会,尤其是杜尘澜这种男生女相的。
“今夜做好准备,我要去夜探侍郎府,你随我去!”杜尘澜一边和妆粉,一边低声说道。
“什么?你今夜就去?咱们是不是得再做做准备?”妏宥吃了一惊,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杜尘澜微微蹙眉,随后展颜一笑,“你这是怕了?”
“谁、谁说我怕了?”妏宥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不是怕我没准备好,托了你的后腿吗?”
“不必你动手,你找个地方躲着。我需要你之时,你才有出手的机会。不必害怕,万事有我!”杜尘澜轻声安慰道。
妏宥顿时像吃了个定心丸,不知为何,只要杜尘澜在,她似乎就能安心,杜尘澜总能有股叫人信服。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夜探
金宁府的初雪不过是一日,城中的青石地板才润湿不久,这会儿雪花就没了踪影。
杜尘澜身着夜行衣,匍匐在屋顶上,看向下方的院子。
两队人马刚刚交接,或许是这大冷的天,还得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这些护卫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时至深夜,精神自然有些萎靡。看着这一队护卫提着灯笼转过长廊,杜尘澜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还好雪停了,否则城中地上有了积雪,杜尘澜便不好行动了。虽说他会轻身功法,但依旧到不了踏雪无痕的地步。
今日过来,只是熟悉一下侍郎府中的地形,其他的见机行事。
他在屋顶上待了不少时间,发现护卫在一间屋子前头来回巡逻的次数最多。杜尘澜猜测,那可能是侍郎府上的外院书房。
若是杜淳枫在侍郎府,那必然会被人严加看守,不至于会这般松懈。
杜尘澜避开巡逻的护卫,在侍郎府中穿梭。侍郎府并不大,也就小三进的模样。第二进和第三进一般是女眷和长辈所住之地。若是要看管外人,大多只会在外院。
将每间屋子都打探过后,杜尘澜就对这里失去了兴趣。想到了那间书房,杜尘澜打算去探一探,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从房梁上跳下,杜尘澜掏出火折子,随后打量了一眼书房。与一般的书房没什么区别,屋子也并不大。
好歹是侍郎府,外头松懈也就罢了!这样的书房重地竟然这般轻易就能入内?杜尘澜将准备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觉得有些蹊跷。
本想进书房看看有无密室,或许会将人藏在密室里。然而这外头只派了护卫巡视,身为朝廷命官,公文何等重要?这未免有些不寻常。
杜尘澜又飞身上了房梁,打算按照原路返回。
谁想,正待他转身之际,却听得一道轻微的响动自书房内传来。
杜尘澜立刻转头去看,发现一个博古架被轻轻挪动着,而后露出了一道石门。接着石门被打开,黑影举着油灯冲了出来。
他顿时惊讶了,没想到竟然有同道中人?
那黑影等石门轻轻阖上之后,又在书房内翻找了起来。杜尘澜看着黑衣人抠出了靠着窗台那处的一块地板,随后从空着的地板下,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锦盒。
此人十分熟悉这书房的布置,杜尘澜便知这肯定是个常客。
靠窗那处的地板看不出任何的异样,此人都不必试探,直接挪开那块地板,取出了锦盒。
那黑衣人举着锦盒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锦盒上竟然上了锁。
“什么人?”突然,一声厉喝传来,黑衣人顿时一惊,就连杜尘澜都被吓了一跳。
或许是书房内的火光引来了这些守卫的注意,此人竟然举着油灯,这是有多不将府上的护卫看在眼里?
杜尘澜打算立刻离开,等明日再来。黑衣人将锦盒塞在了怀中,随后便飞身上了房梁。
黑衣人脚下轻点,借了两回力,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房梁。然而等他上了房梁之后,就不期然撞进了一双黝黑的双目中。
杜尘澜也愣住了,房梁不大,容纳他二人倒是绰绰有余,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且这名黑衣人还以为杜尘澜与他目的相同,本着先出手为墙,一掌朝着杜尘澜的面门袭来。
杜尘澜不禁心下暗恨,这人已经被人发现,竟然还想拖累他。
一腿扫过,杜尘澜不欲与其纠缠,转身向着原路返回。
谁想那黑衣人紧追不舍,杜尘澜还未翻身下梁,对方一脚又踹了过来。
杜尘澜顿时觉得无语,这时候不应该是想办法逃离吗?他也没怎么着对方,对方为何还对他纠缠不清?
妏宥待在屋顶上望着下方,杜尘澜去了好久了,还未归来。不是说抓两人问问吗?怎么就毫无动静?
就在妏宥等得不耐烦之际,突然府中火光大亮,妏宥大吃一惊。
这是被发现了吗?看着府内乱成一团的模样,妏宥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
杜尘澜此刻正火冒三丈,这人是有病?为何看不出他无心恋战,一直纠缠他是怎么回事?侍郎府上已经灯火通明,正有源源不断的护卫朝这边涌来。
杜尘澜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对方袭去。原本他是吃赤手空拳,不想与此人交战,但此刻黑衣人的纠缠,已经让侍郎府中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银白的剑身柔韧灵活,柔绢似的的剑身如角度刁钻的灵蛇,银光似蛇信,正在向对面之人露出口中的毒牙。
“唔!”黑衣人脖子被划破了一道伤口,顿时疼得闷哼一声。
别看软剑细长柔韧,但只要被割伤,伤口就极深。
黑衣人吃了一个大亏,立时转身便要跑。杜尘澜见状打算乘胜追击,也立刻施展轻声功夫追了上去。
底下的护卫皆仰望着两人飞上屋顶的潇洒身姿而目瞪口呆,一名领头的护卫见二人武艺如此高强,立刻便调来了弓箭手。
二人旁若无人地争斗,让匆匆赶来的塞旱忍不住大为光火。
“还等什么?还不快射箭?”塞旱朝着弓箭手怒喝道。
软剑卷住了对面黑衣人的手腕,一个回弹,在他的手腕上割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黑衣人的气势顿时低了下来,右手的受伤,让他连刀都拿不稳。
杜尘澜正要欺身上前,谁想那黑衣人竟然将怀中的锦盒抛给了杜尘澜。
杜尘澜无语地看着逃之夭夭的黑衣人,这是打算让他来背锅了?为了逃离此地,这般冒险得来的东西竟然给了他?
一道破空声传到了耳边,杜尘澜连忙挥剑抵挡。他看了一眼趴在另一边屋顶上的妏宥,这会儿他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此刻不宜暴露妏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