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那药商和杜淳枫的那点子东西,并不至于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你等等!”童掌柜这会儿也不便猜测,立刻转身走进了屋内,在书案上翻找起来。
他之前确实有商队行进的路线图,这还是为了给那药商留的。不过他做事向来谨慎,便临摹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找到了!这是咱们商队的路线图,此物不可外传,当初便没有给你留。至于边关的舆图,我之前从《边关风物》中比对过,又有商队之人的绘制,后来我整合了一番,这份舆图较全。”
杜尘澜立刻上前接过,开始打量起了路线图和舆图。
他不熟悉边关,但从舆图上和路线上来看,这条路线规划地不错,只有一处地势险要之处。
然而顾二他们已经到了边关,商队和药商都谈好了买卖,银钱都到手了。为了多赚些,他们正在采买最后一批货物,就等着回来好大赚一笔。
这半路险要之处他们都安然度过了,怎么会在卞道府失踪?
“到底发生了何事?”童掌柜有些焦急,杜淳枫失踪,他心中也难安。
当初虽说他让杜淳枫自己做决定,但他还认真分析了利弊。对于杜淳枫想去边关,他就应该吓退他,不应该提供便利。
这次反倒是好心办坏事了,但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杜尘澜从怀中掏出信函,递给了童掌柜,他没时间解释。
“咦?只有他一人失踪了?竟然还是在卞道府失踪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童掌柜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只是这信看得出是从匆忙中写的,且并未将事情交代清楚,让人看着一头雾水。
“是!这就是可疑之处。此次去边关,父亲只是去见识一番。其中的货物,他只占一小成。若是有人看上了银钱,为何会找了我父亲?或许是父亲一人落单的缘故?”
杜尘澜刚才关心则乱,这一刻终于冷静下来分析。
“财不露白,会不会是被人盯上了?”童掌柜分析到道。
杜尘澜摇头,“不知!我也不在边关,这封信简短,看不出什么!”
童掌柜思忖了片刻,“你等等!我之前命人关照你父亲,若是他当真失踪了,那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才对。你的信函都到了,我为何没收到?我的消息不应该比你慢!”
杜尘澜闻言立即点了点头,随后他又仔细看了一眼信函,发现确实是顾二的笔迹,这不会错。
“掌柜的,这里有你的信函!”
......
杜尘澜站在自家的门前,看着站在门前一脸疑惑看着他的门房,深深叹息了一声。
将手中的缰绳抛给了门房,杜尘澜大跨步往内院走去。
“母亲!”杜尘澜不等金桔通报,便进了内院。
这个时辰,钱氏早就起了。
“少爷?”金桔有些纳闷,少爷何时这般不懂规矩了?她还未通报呢!
钱氏擦了擦嘴,让金妈妈带了小丫头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听府上的下人说,你一大早就出了府,怎么?是有什么急事?”
钱氏有些诧异,杜尘澜神情沉重,莫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杜尘澜将怀中的信递了过去,他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告知钱氏。
他是一定要去边关的,明年二月便是会试,他不知自己赶不赶得回来。不说清楚,钱氏必定不会让他离开。
若是有意隐瞒后不告而别,那就更不成了。留下钱氏在家中提心吊胆,胡思乱想万万不可。
钱氏瘫坐在玫瑰椅中,“怎么会这样?老爷!”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让杜尘澜心中有些难受,这是他第一次在钱氏面前不知所措。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怎会失踪了?你不是说顾二带了好些人手保护他吗?那些镖师呢?这么多人保护他一个,怎么能把人给看丢了?”钱氏满脸泪痕,望着杜尘澜歇斯底里地喊着。
杜尘澜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知道此刻说再多也是枉然。
“儿子想去边关!”
屋内顿时静默了下来,只闻钱氏的啜泣声。她拿帕子擦了泪,半晌才道:“你去边关作甚?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父亲失踪,只从信函上看不出什么,只有去了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儿子准备一番,今日就出发。”
杜尘澜知道钱氏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他的,毕竟他若是不同意,说不定父亲还真就不去了。
他和钱氏好不容易维持的关系,或许就要回到从前。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还是父亲重要些。
“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钱氏这会儿没心情理会杜尘澜,她心里很乱,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杜尘澜起身,沉默地出了屋子。
钱氏想到了春闱,明年二月就要参加会试,澜哥儿若是去了边关,还能赶得回来去参加春闱吗?
可春闱和老爷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然是老爷重要的。然而,澜哥儿还是个孩子,去了边关又能如何?且路途遥远,要是澜哥儿再出点儿什么事,让她怎么办?
钱氏动心了,杜尘澜看得出来。他知道钱氏此刻十分为难,可他是一定要去边关的,这般便不用钱氏做决定。
杜尘澜匆匆赶回了院子,立刻朝着惜春吩咐道:“将我的衣裳收拾两件出来,备上水囊和干粮,再给我拿上五千两银票。”
惜春立刻惊骇道:“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您该不会要去边关吧?”
“只管去收拾!”杜尘澜没理会惜春,而是转身让洗月去买上几匹好马。
此刻他无比怀念自己的空间,若是空间在,好歹还能当储物柜用用。
第三百五十二章 借宿
“太太!刚才少爷带着几人骑马急匆匆出门了,门房见他们身上都背着包袱,猜测是要出远门。”
金妈妈刚才不在屋内,因此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少爷走得匆忙,也不知有没有和太太报备。
再者少爷出远门行礼太多,一般都是坐马车。像这般只背了个包袱的,还是头一次。
钱氏立刻腾地站起身,急切地喊道:“快!快叫人拦住他们,叫人去追!”
金妈妈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快速跑了出去,打算派人去追人了。
钱氏有些恍惚,她还没考虑好,澜哥儿是看出她的犹豫了吧?深深叹息了一声,钱氏知道这事儿不应该怪澜哥儿,毕竟谁也预料不到。
且这些人都好好的,只有老爷失踪了,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蹊跷。他们关心则乱,刚才她还冲着澜哥儿发了顿脾气,此刻澜哥儿心中必定不好受。
然而,她慌得六神无主,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能说,人非圣贤,她和澜哥儿都是有七情六欲之人,谁能免俗?不过她此刻心中也有些后悔就是了。
杜尘澜并没有立刻去边关,而是绕道去了童掌柜的书斋。去边关需要路引,按照常理,要办路引需要好几日。
但杜尘澜心中焦急,便请了童掌柜帮忙。因此事童掌柜也牵扯其中,虽不是他的错,但若不是他引荐了那药商,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于是,他对此事也十分上心。
答应了杜尘澜一应事物都办好,杜尘澜去如意书斋拿了路引,再带上他的举人文书和银票,这才出发赶赴边关。
几匹骏马奔驰在刚下过雨后的官道上,一路飞溅起了不少泥水。
“少爷!天色暗了,今儿晚上无星月,怕是赶路不便,咱们还是找户人家借住一晚吧!”洗月策马上前,向着杜尘澜提议道。
杜尘澜勒住了马的缰绳,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是灰蒙蒙的了。等天完全黑下来,他们就算举着火把也是多有不便,马儿不认路,容易走错。
这是杜尘澜他们前往边关的第五日了,前几日月色好,杜尘澜举着火把也能勉强赶路。
但晚上终究比不得白日,所以赶路要慢些。骑马也比不得马车可挂灯笼,得一直举着火把。时间长了,肯定吃不消。
这几日的奔波,让杜尘澜多少有些疲惫了。再看身后的天字辈几人和洗月他们,个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