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嘴上说得嫌弃,转眼就叫金妈妈去准备了。
金妈妈连忙应下,太太就是喜欢嘴硬。若非没将少爷放在心上,怎会特地写了一份少爷爱吃的菜单子给了灶上,隔三差五地换着来。
杜尘澜下了马车,命人将在省会买的礼先送回院儿里,他则立刻向正院走去。
下人们见少爷回来了,连走路都带风,府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泽兰远远看着杜尘澜出现在视野中,连忙脸上堆满了笑。
“是举人老爷回来了!”泽兰捂着嘴笑,这举人老爷听起来就是个老学究。
杜尘澜不禁被泽兰的话逗笑了,老爷这个词儿听着确实别扭。
“少爷!”等杜尘澜走近了,泽兰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规规矩矩行了礼。
“有一段时日未见,泽兰姐姐不仅人美,就连性子都活泼了不少!”杜尘澜朝着泽兰笑了笑,心中盘算着,这泽兰今年也十八九了吧?怎么母亲还没打算将她配人?
泽兰脸上顿时布满了红霞,“少爷出门一趟,不但得了个解元,还知道打趣奴婢了!”
杜尘澜一愣,随后摇头失笑,这丫头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母亲这会儿可有空闲?”杜尘澜问了一声,这个时辰,快要到晌午了。
“太太正等着您来请安呢!您快进去吧!”泽兰立刻掀开了门帘子,随后让外头的小丫头守着门,领着杜尘澜进去了。
钱氏自杜尘澜一进屋就在打量他,省会离靖原府远得很,赶车再快也要六七日,杜尘澜不过才五日就到了家,可见是赶回来的。
这会儿看着衣衫齐整,但发髻有些凌乱,不如往日那般一丝不苟,可见是一路风程仆仆。
不过见其眼神清亮,神情也不见多少疲惫,让钱氏放下心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又是少年人,这点苦倒不至于看着颓废。
“母亲!”杜尘澜撩开下摆,跪了下来。
“呀!这是作甚?”钱氏吓了一跳,连忙指着一旁的泽兰快将人给扶起来。
“儿子知道,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往日,您和父亲相信儿子,这才让儿子有了机会。其实您和父亲心里也有不少压力,还要多谢您和父亲的支持,儿子铭感于心!”
杜尘澜对这两人确实是感激的,从他要去晨鹭书院攻擂,到如今的乡试中举,这两人一直都持支持的态度。
当年攻擂看起来这般荒唐的事儿,二人在艰难抉择下,还能选择相信他。就冲着这份信任和支持,杜尘澜都应该怀有感激之情。
不管之前如何,原主受到的待遇如何,起码他来的这几年,两人待他不错。尤其是杜淳枫,与亲生的也没差了。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如今一家子和睦,双亲明事理,对他照顾有加,杜尘澜已经知足了。
钱氏眼角有些酸涩,想起自己之前还苛责过这孩子,不免心中有了愧疚之感。
当年老爷过继了澜哥儿,她因心中有气,对这孩子不闻不问,如今想来,实属不该。
不过是个孩子,又懂得这么?刚来杜府,本就陌生。孩子敏感,对她的态度自然是察觉得到的,以至于之后变得沉默寡言,性子乖僻,也是情有可原。
还好,这孩子后来开了窍,否则她倒是误了这孩子的一生。
“你有今日,也是你自身努力的结果,我和你父亲也没帮上你什么,反而得了你不少好处。你是个有成算的,如今出息了,日后别忘了你父亲对你的好就是。他这一辈子不容易,原来在因府中庶出的身份处处受制,在大妇底下过日子,受的委屈不少。他是男子,从不说这些,但心中必定是不好受的。还好现在分了家,也能当家做主了。”
钱氏感叹出声,之前她确实埋怨过老爷。但过后仔细一想,老爷也不容易。在有了澜哥儿之后,将满腔热情都投到了澜哥儿身上,只希望澜哥儿日后能待老爷好些。
老爷是个可怜人!
“儿子孝顺您和父亲都是应该的,当年若非您和父亲过继了儿子,儿子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杜尘澜郑重地点了点头,不管钱氏有没有私心,她和杜淳枫都是他的养父母,难道他还能逃避赡养的责任?不应当,也没必要!
“好了,快起来吧!你中了解元这样的大喜事,家中都高兴得很。只可惜你父亲去了边关,如今也不知到何处了,他还不知晓呢!如今他行程不定,只能往回送信儿,咱们也回不了。”
说到杜淳枫,钱氏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心。老爷这次是头一次出远门,还是去边关这样危险的地儿,钱氏怎能不焦虑担忧?
“母亲放宽心,童掌柜已经打点过了,让商队多多照顾父亲!还有顾二他们和镖局的镖师守护,父亲的安全应该无虞。”杜尘澜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嘴上说着劝慰的话,其实心里也是担心的。
即便做了这些准备,但路途这般遥远,谁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他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父亲可不是孩子,有自己的思想。他能拦得住一时,还能拦得住一世不成?若是他不在家,杜淳枫偷偷跟着商队去了,这才叫危险。
现在最起码做了完全准备,将遭遇危险的几率降到最低,男子还是应该出门闯荡,才会有见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打铁要趁热
“嗯!就是你父亲之前没出过远门,这才有些担心罢了!”钱氏也知不能拘着老爷,澜哥儿都能独自出远门,老爷不能连个孩子都不如。
钱氏话音刚落,泽兰就掀开帘子禀报了一声,“太太!少爷!是表姑娘来了!”
“快请她进来!”钱氏连忙应了,终究是亲弟弟,澜哥儿一回来,就忍不住来探望。
杜沁兰进了屋子,首先打量了起身的杜尘澜一圈儿,见人很精神,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
“表姐!”杜尘澜起身行了一礼。
杜沁兰连忙福了福身子回礼,“表弟回来了,恭喜表弟!”
“过来坐,你没回来的这段时日,老爷不在家,都是你表姐来陪我解闷,还好这家中有我二人作伴。”钱氏指着杜沁兰,笑着说道。
“父亲不在家,确实不如往日热闹。”杜尘澜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之前听说钱氏没出嫁之时,还有个把闺中密友,只是后来都出嫁了,离得都不近,便来往得少了。
后来钱氏嫁入杜氏,这三房庶出的身份叫人看不起,也没什么交好的妇人。
“你才刚回来,还是先去洗漱一番,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空下来再说。”钱氏见杜尘澜神色间稍显疲惫,于是劝道。
杜尘澜应了一声,便起身告辞。他确实累了,最重要的是,想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毕竟一路上也难得留宿客栈,他已经三日不曾洗澡了。
看了一眼杜沁兰,见她面色比刚来家中之时好了不少。白皙红润,脸上也有些肉了,便知这段时日养得不错。起码以钱氏的为人,也不会苛待她。
放下心来,杜尘澜就出了正房。
杜沁兰欲言又止,眼中有些不舍。
“澜哥儿一路奔波,就让他好好歇歇。有什么事儿,等他休息好了再说,反正来日方长。”钱氏看出杜沁兰有话要对杜尘澜说,于是劝说道。
次日,杜尘澜神清气爽,围着院子晨跑了几圈,准备洗个澡去晨读。
这几年他一直在坚持锻炼身体,身子骨比之前强韧了不少,就连内力也有所精进。
武功招式和剑法已经小有所成,只是这段时日轻身功法有些停滞不前了。
他思忖了良久,觉得还是因为没有习武的场地。这里的宅子不大,他的拳脚根本施展不开。不由想到了再往南边去一些的靖原山,那里山脉相连,练习轻功总要比这小院儿里方便些。
打定了主意,他打算从明日起,每日寅正一刻早起前往山中练习。
轻功是保命的功夫,马虎不得。俗话说穷文富武,要想增进修为,还是得服用天材地宝。
脑海中有些记忆,他打算待会儿列一张单子,让洗月去蒋大夫那儿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