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随我去前院迎接报喜的官差!”钱氏上前拉着杜沁兰,高兴地说道。
“哎哟!太太,表姑娘是个姑娘家,哪里能去前院儿?”金妈妈连忙劝阻道。
“呀!你瞧我,倒是忘了!”钱氏一拍额头,这是高兴地昏了头。
随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觉得这般太素净了,该换一身行头。
“金妈妈!快,咱们去换身衣裳!”钱氏立刻往内屋走去,该穿戴的还是得穿戴起来。
说完,人已经风风火火冲进了内室,金妈妈只得朝着杜沁兰歉意地一笑。
杜沁兰不以为意,若是换成他的爹娘,不定能高兴成什么样儿了呢!
钱氏催着金妈妈给她的头上又插上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最后看了看,觉得这身打扮好歹没弱了杜举人家眷的名头,这才罢手!
“太太!快,都到咱家宅子门口啦!”金桔刚才就出去打探消息,见这会儿钱氏还在屋里,立刻上前催道。
“这么快?来了!来了!”钱氏火急火燎地出了屋子,这才隐隐约约听到前头的敲锣声。
“中式已酉科乡试第一名举人,国子监贡生杜尘澜!”
一名报子翻身下马,边喊边敲打着铜锣,他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官差。这等牌面,迎来了不少附近的邻里。
“恭喜!恭喜啊!”杜宅门前围了一群乡亲,见着报喜的人都到门口了,便明白是这家的少年郎中举人了。
对于杜尘澜,他们自然晓得这号人物,毕竟在府城也是个名人了。
当听说杜尘澜今年要参加乡试,这里多数人都认为能过。这可是神童,哪里还能不过?
“替我家主子谢过诸位乡亲!”孙管事连忙拱手回礼,脸上自然也带着喜气。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焦急,这老爷不在家,少爷还未归,就剩下了个能主事儿的太太。
虽说终究是妇人,行事有些不便,但事急从权,旁人也不能说什么。但到了此刻,太太还未过来,若是怠慢了这些官差,可如何是好?
“你家少爷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咱们府城的神童可是声名远扬,早之前我就说他能中。这不?这喜报不就来了?”
“那是!这聪明劲儿,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啊!”一旁卖糕点的铺子掌柜忍不住感叹道。
也不知这杜家三老爷前辈子做了多少善事,竟然白捡个这么省心又聪慧的孩子。
“将才是说第一名?第一名可是解元呐!”一名老者惊奇地问道。
这是名读书人,屡试不第,如今早已放弃了科考,靠每日在府城摆摊为他人写家信为生。
“解元?了不得!了不得!”众人刚才只听说中了,忙不迭就上前恭喜。这会儿听说是解元,不禁都震惊不已。
“这解元是什么来头?”有那目不识丁的小贩,自然不明白解元是什么。
“就是得了头名!说是咱们省会今年参考的秀才尤其多,有二千多人,正榜却只录取一百零九人!”
老者羡慕极了,他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人家才不过十三,却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且还是解元。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会东省不小,下分九府,这么一来,乡试的考生加起来便有二千多人。能在二千多人中脱颖而出,实属难得。
“日后的前程必定差不了!”众人纷纷附和,眼看着杜家三房就要起来了,众人不由得唏嘘不已。
“哎?听说这杜家老二那也有喜事啊!将才有一队报喜的官差去了,该不会是杜家二房的嫡子也中了举人吧?”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原本我还想着跟去看看来着,谁想这里热闹,我就跟着到这儿来了。怕不是那杜海州也中了吧?那杜家祖坟上是冒青烟喽!一下子中了俩,算是铁树开了花儿!”一人拍着大腿喊道。
毕竟杜家是商贾,这不?离改换门庭不远了,杜老爷子总算要如愿了。
“咦?你家主子呢?怎地不出来接喜报?”那官差敲得手都要麻了,心里便有些不耐。
“还请官爷多担待,咱们家中老爷出远门了,少爷还未归,只得请了太太出来接喜报。这内宅离这里有一段路,这会儿怕是快要到了。不如几位官爷先进来小憩片刻,喝口茶润润喉!”
孙管事忙陪着笑脸,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这太太怎么还不来?
那官差终于脸色稍霁,这大喜事儿的当口没必要这么较真。这位可是解元,日后多半是能成为进士老爷的。等日后做了官,远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其实他喊上这么一句,也是别有目的。这杜家的宅子看起来不小,家境应该不错,待会儿的赏钱必不会少。
他这么一说,赏钱更能多些,毕竟等了这么久。
钱氏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前院,气儿还未喘匀,就听到有人说杜海州也中了。
她略微讶异过后,便将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自家儿子的喜事儿还来不及高兴呢!这隔了房的侄子,用不着她来操心。
“来了!来了!杜家三太太来了!”有眼尖的看见钱氏出现,立刻喊道。
“杜三太太,恭喜恭喜啊!”
钱氏立刻笑着对大伙儿说道:“多谢!孙管事,快将喜糕和喜钱抬出来,让大伙儿沾沾喜气。”
刚吩咐完,钱氏便朝着几名官差道:“对不住,劳几位官爷久等了,快请家中坐!”
第三百四十五章 野种
“杜三太太,恭喜恭喜!杜尘澜杜老爷中了解元,咱们这是来报喜的。”
那报子险些被钱氏头上的珠翠给闪瞎了眼,啧啧!没想到这户人家富贵着呢!女主子穿金戴银,一身行头比起京中那些世家勋贵的女眷都不差。
看来他们是来对了!此人与身后之人交换了个眼神,接着便捡了不要钱的好听话轮番说上一遍,将钱氏听得是心花怒放。
解元?钱氏立刻双眼发亮,之前她知道澜哥儿中了,便忘了问名次。毕竟凭澜哥儿的本事,肯定不会吊着榜尾,谁能想到竟然是中了解元?
再加上这些官差刻意奉承,钱氏心中激动,便大方了不少。
后头几位从衙门来的官差,一人给了十两银子的喜钱。这头两位从京城来的,一人给了一张银票。
这两位路途遥远,从京城马不停蹄地赶来,自然不能给少了,否则这解元老爷家做事儿抠搜的名声很快便会传出去。
若说家中贫困倒还好说,但家中明显富裕得很。
等出了杜宅之后,两位官差人忍不住拆了荷包。一人五十两,让这两名报子的嘴都笑歪了。这家果然大方,也不枉他们塞了上峰不少好处。
他们可是从京城来之前,就和同僚打听过了,那解元一出手便是五两银子,不过才这么点路程,比他们舒服多了。
但看着手中的五十两,他们还是满意的。
杜尘澜撩开车帘子,看向正有百姓进出的城门,不由长舒一口气,终于回家了!
“少爷!咱们到靖原府了!”洗月的声音中满含激动,这几日听少爷的吩咐,为了早日回来,甚至还风餐露宿的,他们都快吃不消了。
......
杜海州频频拱手回礼,脸上满面红光,享受着乡邻的恭喜与奉承。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
想他八岁就去了晨鹭书院读书,在祖父和家中父母的期盼下,终于在十六岁这年,中了举人。
十六岁的举人,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
古人有言: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他明年就要参加会试,一甲不敢想,凭他是个捐监出身,自然也不会轮到他,可二甲榜尾或三甲总能有他一席之地吧?
十七岁的进士出身,或同进士出身,杜海州想想都觉得自己前途必定差不了。再者,他背后还有靠山,在朝堂站稳脚跟并不难。
这般一想,杜海州便更加意气风发起来。
“恭喜!恭喜啊!杜二老爷好福气,儿子争气,羡煞旁人!”
杜淳岷对着邻里一一回礼,嘴上谦虚低调着,但脸上那倨傲的神情却出卖了他,让旁人看着有些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