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澜,你终于醒了,伯父都担心坏了。”守在床边无聊抠手的吴秋香见杜尘澜终于醒来,立刻地抓住了杜尘澜的手,差点就要喜极而泣。
杜尘澜这会儿脑子还有些迟钝,他眼前有些模糊,好半晌才看清眼前之人。
“师兄?”杜尘澜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叫吴秋香给按了回去。
“你还是躺着吧!这次失血过多,只怕你脑子还有些昏沉吧?”见杜尘澜苍白着脸,人也没了精气神,吴秋香也不禁有些心疼。
看杜尘澜唇有些干,他连忙起身给杜尘澜倒了碗茶水,随后小心翼翼把杜尘澜扶起,将茶碗递到了嘴边。
“你可真够拼命的,对自己也能下得去如此狠手。”吴秋香叹息了一声,杜尘澜为了这个名额,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而他这个有机会科举之人却不懂得珍惜,在举业上常常犯懒。叫杜尘澜这么一对比,他都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杜尘澜不但有能耐,还如此努力,这叫他日后还有什么理由再偷懒?
杜尘澜叫茶水润了喉,脑子这才渐渐恢复了些。在屋内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杜淳枫,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不见我父亲?”
“伯父带着洗月去煎药煮粥去了,说你醒来是定要进汤药的。大夫可是嘱咐过了,你的手再不能受伤了。这次怕是要过上大半个月才能好,你可仔细着些吧!你是读书人,手是要握笔的。”
扶着杜尘澜靠在了引枕上,杜尘澜突然轻笑出声,“也不是多大的伤,只是失血过多,有些晕眩而已。手伤再过上几日,总能好的,放心吧!日后万不会再如此行事!”
说到这里,杜尘澜的心便是一沉。对于之前的事,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无缘无故,怎会身子突然不适?手伤已经好了大半,绝不会引发晕眩。
当时他脑子迷迷糊糊,就像寻常人犯困一般,只想通通快快睡上一场,其他倒是无异常。
但当时的情形,怎么可能犯困?且还是非睡不可的模样,他掐了自己好几次,这才勉强将策论写完。这难道不反常吗?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对吧?
“小澜,大夫说你是连日来读书辛苦,身子骨又弱,终于熬不住了,这才晕了过去。”其实吴秋香也觉得有些蹊跷,毕竟杜尘澜来书院前瞧着精神不错,并没有一丝倦态。
为了今日的攻擂,杜尘澜昨晚还特地早睡,早上更是难得地起晚了。平日里他见杜尘澜读书虽然也十分刻苦,可也从来没见杜尘澜秉烛夜读过。
杜尘澜冷笑一声,大意了,那饭食绝对有问题。他当时虽说饿得很,但也也没敢吃太多。此刻想来,还好食用得不多,否则只怕也来不及等他掐手了。
“这是大夫所言?”杜尘澜轻声问了一句,也不知这大夫收了对方多少好处。
“是啊!大夫说你身子骨太弱,得好好补补身子了。”
没有理会吴秋香的话,杜尘澜正在心中思量,首先被怀疑的,便是来送饭菜的刘瀚骏。但此人与他无冤无仇,即便是他下手,那也是受人指使。
更何况下手之人也不一定会是他,这饭菜从大厨房端来,中间有多少人触碰过,也未可知。
杜尘澜在心中仔细搜索者可疑人选,若说有动机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杜海州。
目的自然不用说,这摆明了是要阻止他进晨鹭书院读书的。而杜海州与他是竞争关系,算是最可疑的幕后之人。
不过,他心中还有两个怀疑的目标,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对方的动机。
“小澜!你怎么不问问攻擂的结果?”吴秋香忍了好一会儿,原本是想等着杜尘澜发问,他好给对方一个惊喜。
然而自从杜尘澜醒来之后,却一直未提及此事,此刻还发起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吴秋香终于等不及了,只好率先提了出来。
“哦!成功了吗?”杜尘澜回过神来,挑眉问道。
其实看吴秋香的表现,便能明白到底有没有成了。若是没成功,吴秋香语气和神态可没这般轻松。
......
“老爷!这药汁都溢出来了,还是让小人来吧!”洗月见药碗中的汤药已满,而自家老爷竟然还未停止,于是连忙提醒道。
“啊!满了!”杜淳枫连忙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药罐放下。
“老太爷,还是小人来吧!”老爷从刚开始煎药时就心不在焉,若不是他在一旁一边煮粥,一边看火,只怕老爷都能将汤药给熬干了。
其实这事儿本就该是他下人做的,却不知老爷为何硬要跟来大厨房。
给了大厨房的掌勺半两银子之后,洗月才顺利拎着食盒和杜淳枫向杜尘澜所在的监舍走去。
因为怕汤药洒了,洗月特意放慢了步伐,不想杜淳枫走路竟比他还慢。
杜淳枫走至监舍门前之时,望了紧闭的门扉一眼,突然有些迈不动脚。
他不知该怎么和澜哥儿说,若是澜哥儿问起攻擂一事,又问起何时来书院读书,他该如何回答?
杜春芬在门口思忖了好一会儿,心中才有了主意,叫候在门口的洗月疑惑不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院牌
“澜哥儿,你醒了?”杜淳枫进了屋子,便看见正在靠着迎枕和吴秋香说话的杜尘澜。
“父亲!”杜尘澜连忙坐直了身子,喊道。
“少爷!趁汤药还热着,快将汤药喝了吧!”洗月看着唇瓣发白的杜尘澜,有些心疼。他家少爷本就身子不太康健,如今失了这么多血,不知得补多久才能补回来。
良药苦口,杜尘澜虽不喜汤药的苦味,但也不是矫情之人。一口气将温热的汤药罐下,立刻又就了温水漱口,将口中的苦味散去。
“咚咚咚!”杜淳枫正想说话,却被敲门声给打断。
“杜小师弟,在下是刘瀚骏!”
杜尘澜立刻想起此人是之前给他送饭菜的师兄,不知对方过来所为何事?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敢问杜小师弟可有苏醒,在下是刘瀚骏,为他送书院院牌来的。”见着开门的洗月,刘瀚骏立刻道出来意。
洗月看了一眼刘瀚骏手中的小托盘,立刻让了开来。
“刘公子快请进,我家少爷已经醒了!”洗月知道这位日后便是自家少爷的同窗了,哪里敢怠慢,连忙热情将人引了进来。
“杜伯父!吴公子!杜小师弟!”刘瀚骏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而后向众人行了一礼。
“刘公子客气!”杜淳枫对这刘瀚骏印象不错,澜哥儿昏迷不醒之后,此人还来探望过。
吴秋香回了一礼之后,便让开了位子。
“杜小师弟,你可算醒了。”刘瀚骏脸上满是笑容,随后来到杜尘澜塌边弯腰与他说话。
“倒是劳累刘师兄跑这一趟!”杜尘澜说完便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脸上的笑容还算真挚,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来。
“不劳烦,咱们日后便是师兄弟了,要常来常往才好。师弟今日攻擂成功,为兄对你的学识感到震惊,日后为兄还指望你多多指教呢!”
对于攻擂一事,刘瀚骏是由衷地感到佩服。他没想到杜尘澜小小年纪,学识竟然这般渊博。
今日杜尘澜所作策论,可是已经被贴在了书院内的挂榜处,不少学子都前去拜读,更甚至还有些学长和讲书都拿他的策论当做了范文。
杜尘澜还未正式入书院,就已经在书院内声名大噪了。不,应该说在府城也算是名噪一时了。
“师兄当真是折煞在下了,今日能攻擂成功,也算是意外的惊喜。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要请师兄提点几句呢!师兄在书院时日比较久,日后还请师兄多多指教!”
杜尘澜连忙开启互夸模式,他可不想还未入书院,便被冠上目中无人,清高自傲的帽子。
“师弟客气了,咱们日后常来常往,相互探讨学问。”刘瀚骏脸上的笑容真挚了不少,这位师弟的态度很是谦逊,这样的人倒是可以结交。
“对了,这是咱们书院的院牌和《院则》,这一份便是入书院的文书。你的卷宗已经放入书院存档,这文书是给你的。等过段时日你来书院,可要找了会长去,出示院牌和文书方能入咱们书院。至于你的常服,因为咱们书院并没有你这么大的学子,因此待会儿会有针线房的婆子来给你量尺寸。常服是两套,你若是觉得不够,还可付了银子多买上一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