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要与我私奔(34)

有时候宋月稚想,他是不是她的贵人,碰上了他似乎什么事都能遇到解决的方法。

她言语柔和,“要是公子嫌麻烦,差使人来送一趟就行,春闱在即,公子还要读书苦练。”

江汶琛淡淡笑。

怎么会麻烦。

又与她说了两句话才言要离开,拜别后下了楼,她问起送他的玲可。

“你们家小姐为什么不愿意养猫?”

玲可知道这位公子的为人,他是对自家小姐好的,左右也不瞒着。

“不是不愿意养,是害怕。”

江汶琛停了脚步,凝眸看她,“害怕什么?”

铃可道:“姑娘幼时她母亲便去世了,那时候她身边就有只和夫人一起养的兔子,但没过半年也吃了坏胃的东西没能养活,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养过什么动物,怕自己养死了,也怕生离死别。”

因为害怕在乎的东西离开,所以不想有在乎的。

一席话说完,江汶琛垂眼默了一阵。

正好到了门口,玲可行了礼后要离开,却被江汶琛叫住。

他有些拘谨,但声音却清亮坚定。

“和你们家小姐说一声,若是她想养什么动物怕养不活就送来我这,我帮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第28章 同路 若是抱着她

“他是不是看上小猫了。”

铃可传完话, 听见自家小姐发出疑惑声。

她顺溜的说:“我看是看上您了。”

宋月稚气鼓鼓的看她,“我和那位公子不过是朋友,而且人家现在专心科考, 哪像你们说的那样无所事事。”

“我家小姐美若天仙, 怎么得就勾不到这书生的心?”

什么勾不勾的,她又不是狐狸精。

“别乱说, 坏了我的名声也坏了他的名声。”宋月稚训斥她。

铃可笑嘻嘻的反驳, “我适才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人可都知道你两的关系呢。”

怎么会?

宋月稚凝起双眸,神情很是沉重。

见她这般不高兴,铃可赶紧和她说:“我说笑的,知道姑娘与江公子清清白白, 才不如他们说的那般。”

宋月稚还是没说话, 这下铃可心里紧了紧,她道:“姑娘, 别生气了。”

宋月稚轻轻叹了口气, “我没生气。”

“那姑娘怎么这般不高兴。”

“我只是......”宋月稚垂了眸,低声道:“他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子,整日与我这‘艺娘’厮混在一处, 有些人该怎么说道他。”

“真是荒唐。”

许材正陪着笑脸呢, 一听他这样说就脸色瞬间不高兴,“这话就不对了, 又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喜欢同你一样待在家里当树桩子。”

一旁的何礼一拍桌案,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人家白兄未来是要考科举的,许材你能有什么本事?有那资格说道人家。”

端正坐那的叫白添,他坐的端庄, 整个人都有些刚正不阿的气质,但神色显然不好看。

许材郑重其事的和他道:“白添,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当年你父亲怎么去京都科考的,我都清楚,你说江兄喜欢花楼女子是荒唐事,你怎么不骂你爹?”

白家当年得了一位艺娘的帮助,这才能有那盘缠入京城科考,这事不算是什么秘闻。

白添冷淡朝他瞥了一眼,没说话。

“白大人也是凭真学实才考上的,换你去,怕是我们大家集资都没用。”

何礼最看不惯他的做派,来就来了,非要整日打着读书人的名号附庸风雅。

还有那江汶琛,一到溱安就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甚至连白添都为了他到这听竹居来。

先前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搭上许材和白添这条线,他一来,什么都占了去,风头、名声。

凭什么?

也许是许材这话说的太重,白添沉默后才服软道:“我并没有侮辱这些娘子的意思。安国公主的事我也听过,只是觉得春闱在即,他这个时候沉迷儿女私情不对。”

听他这么说,场上总算消停了。

何礼攥紧了拳头,冷笑一声,“安国公主是公主,她算个什么东西。”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便下起了雨,且雨势汹汹。

宋月稚并不知道听竹居闹了这么一场,靠着美人塌睡了一会,到下午算算时候该回濯院,她便带着铃可乘马车往回去。

雨声落在车顶,类似落在芭蕉叶上,街道上的喧闹也被掩埋了些,但却过于安静了。

宋月稚拨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街上人很少,可她却忽觉奇怪,平日里常能见到的那些难民居然都不见了身影。

她目光微滞,朝着外头道:“停下。”

她想起那日徐重辛和他说的话,远离难民,恐有异变。

是什么,这几日城防加重,城门原不收难民又将人放入,是什么原因?

“姑娘?”

铃可见她往外走,不禁有些意外,不过她也伴随着下了马车,支着伞给她遮挡雨水。

街道上人影绰绰,但唯独连一个乞丐也没有。

她行了几步,在一个卖簪子的摊上随便拿了一件东西付钱,接着不动声色的问老板,“我瞧着街道干净了许多,还有些不适应呢。”

老板高兴的接过铃可递来的钱银,这才对她道:“最近流民乞丐太多了,路上脏乱,又被几个大户人家的人说道了两句,大部分都到城北去了。”

城北是上清道观的方向,也是出城去往北边的方向。

她心乱了乱。

连簪子都没拿,铃可从小贩手里接过赶忙跟着往回走了,只听宋月稚吩咐马夫道:“去城北。”

虽不知她为何要这般做,但都听了命令。

城北略显破败,断垣残壁,宋月稚没想到路上有这么多流民聚集于此,老人、小孩……他们皆是衣不蔽体,蓬头垢面。

那密密麻麻躺在道上的人脸上土灰,见她到来瞪着一双双木然的眼睛看她。

铃可心里直直打怵。

她小声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宋月稚没说话,而是拿过她手中的雨伞叫她回马车,接着往前走了几步,她脚步穿梭在其中,那酸臭的气味直直往鼻孔里钻,她却没有露出一丝不耐。

难民看她的目光越来越诡异。

直到有一个断了手臂的人站起身,抬起脚步直直向她撞来。

“姑娘!”铃可慌了,在远处喊她。

宋月稚自然能躲开,但她的位置正好在两个席地而坐的难民中间,正要狼狈的后退,手腕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强劲的力气一拉,她便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冰冷的雨水不小心落到身上,她微微抬手,见硬朗的下颚线条,和那张熟悉而俊美的脸庞。

那边的难民错开身转到巷子里,消失不见。

男人笑了下,“怎么来这了?”

宋月稚眸光轻闪,却没有回话,像是被吓到了。

“走吧。”

他也不喜欢这个阴冷的地方,便接过她手里的雨伞,带着人往外边去。

宋月稚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许是心底还有些害怕,并没有挣脱开。

把她送回马车,江汶琛掀开马车帘子礼貌问:“这离上清道观不远,雨下的大,去我那边坐会再走吧。”

宋月稚轻轻点了首。

他动唇浅笑,但却没有离开,反而又问了句,“能与你同坐么?”

宋月稚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他便弯腰进了车内,拍了拍身上的雨水,道:“常疏辞他们先行一步,感谢小姐相送。”

听他这样说,宋月稚热忱道:“该送的。”

她给他让了些位置,见他坐过来后又挪了挪。

他身形高大,四肢修长,车内又虽是麻雀五脏般精致,但三个人挤在一处到底还有些逼仄,腿不好置放。

两人一动便要碰在一处,江汶琛心里忽然想起常疏辞今日说的那句混账话了。

若是抱着她,怕能节省下好大的空间。

把心里的无赖想法压下去,他道:“若要出门闲逛,那地方可不是个好去处。”

宋月稚道:“不是闲逛。”

江汶琛生出些疑问,“有什么要事要办?”

“也不是。”她轻轻叹气,“我得了消息,说是许有暴.乱,跟流民有关。”

确实是。

这事江汶琛也清楚,十三州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飘零,但像溱安这些城池却不让他们入内,积怨已久,生死不定,这些天他们怨气恒生,定是要出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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