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时代,学历是最好的名片。
“两个?”程伊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宝,耳边那些喧闹一下没了声儿,只能听见期待的心跳砰砰蹦跶,“这不就是电影公司运营的一个环节吗?把我的公众号当做宣传平台,平时打马虎眼,吸引爱好者,关键时刻发几篇自家电影的稿子,保证风评方向?”
白梦轩看她像天真入职场的白痴,“你的稿子这么牛?能控制市场风评?你当观众都是傻子?”
程伊语塞。
“就算想要在一定程度上干预评价,买买通稿就行了,这么多大大小小已经成型的电影公众号,随便花钱捡几个现成的,需要废那么大功夫投资运营公众号,等你半年成长期?”
“那是?”当时签约模糊认为是祁深洲帮忙,在程伊心里,他勉强有点投资眼光和大局观念,总不会害自己。当然也有王清珏飞速成长后她心态失衡的催动,这一点她不想承认。
其实她和电影并不扯得上关系。
“人家电影梦工厂培养核心团队,需要小众风格的编剧,现在很多撰笔人情感表达强烈,用词夸张,主流化、风格化、市场化,当然,我对这些细化的东西不清楚,不过人家很明显人家看好你的能力。”
“看好我的能力却让我写市场化的东西?”自相矛盾?不惜羽翼?
“他们签你是因为你的能力,但又认为你写的东西太偏门不聚类,定位不明确,给你搭个影视的框架,通过市场运营先把口碑数据搞起来,有针对性地投向市场,他们签你是有长线发展的计划的,第一步还只是市场运营,就好像初入职场总是要做一些拿外卖、买咖啡的程序化傻瓜式的事儿,你先写……”说到一半,白梦轩抿了口酒,像是才反应过来,“当时你不是连内容都不想听,让小白一手包办吗?”
“我……”程伊感受到了冲击,愣在原地好一会,在大脑里将信息整合。当时听他们一通吹感觉就是画大饼,她完全没往心里去,就好像广告谈价筛选一样,只要平台靠谱,公司正规,写什么还不是写,能要到尾款就行了。
【小白!把公众号后台数据调给我看。】她燃起熊熊斗志,要是手边有电脑,她能杀去豆瓣整理类型、评分记录,迅速把接下来几篇文章拟出主题、纲要。
可现在是晚上,小白:【自己查!】
程伊点开app后台,看了几眼,数据是比以前好太多,主要是她文章标题写了国产电影、爱情电影、热映等关键词,文章里也对审核、尺度、观念变迁进行了一定的浅显的探讨,这些都是她以前避之不及的。这些内容加之推广效力,上涨是必然的,但数据是否达到预期?
程伊又忍不住在非工作时间问小白:【算好还是不好?】
那头回的很快:【一般般。】
一兜子冷水,行吧。程伊仍兴奋不已,感觉自己遇见了伯乐,只是心中隐隐有一根弦吊着,这事儿到底有没有祁深洲的掺和。真的是她才华横溢,金子终于发光,遇见了瞎眼的伯乐,对她进行天使投资?
她发消息问祁深洲:【寂寞吗?】
【刚忙完到你家了。】他回了张图来,【现在准备铲屎。】
小骗子是一只出门就能被抱走的、谁都能rua的无情公猫。程伊外出都是同小区的家乐宝或者老程去铲屎,祁深洲昨晚问她猫怎么办,要接过来吗?
程伊点开手机,确认了一下营业的存货图,薄情地摇摇头,“还能撑一周。”
祁深洲父爱爆棚,看她出去聚会,结束事情就去她家了,但有一个问题,他没养过猫,不会铲屎。
程伊点开语音,远程教了他一下,“你戴个一次性手套吧,门边有个墨绿色花瓶,你手伸进去摸摸,上次拍照它太碍眼了,就顺手丢进去了。”
祁深洲探手,拎出两只,按照她说的,拿起塑料铲子,对准屎一抄,抖一抖,倒进垃圾袋。
“程伊,它在看我!”祁深洲手摘下一次性手套,像进屋的小偷一样小心翼翼不敢声张,蹲在原地,与喵星蓝眼星人对视。他铲屎时,小骗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起来很好奇。
程伊躲到角落,细细听他的语音。泳池边的喧哗她充耳不闻,只有他惊喜的声音一遍遍循环。她贬自家孩子,“它很猥琐的。”
“哪有,很可爱啊。”他摸摸小骗子的头,蓬松的毛发软得像棉花,爱不释手,“发型不错。”
“嗯,它的Tony技术很好。就是洗剪吹比我还贵。”
“你什么时候喜欢玩玩具了?”祁深洲抱着小骗子在客厅漫步,闲情参观起她的客厅来。东北角摆着一个玻璃储物柜,整齐排列各式各样的卡通人形。
“玩具?”程伊皱眉思考,大脑在客厅版图中巡睃。
他拍了张照片,还没发过去,程伊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我拆的盲盒!”本想问他知道盲盒是什么吗,那边人喊她去夜钓,她匆忙忙跑过去,拣他们带来的设备,错觉自己在社交场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小东西一看就是粗糙的pvc快生产链中做出来的,花花绿绿,针对推广的消费者就是容易成瘾、耳根子软、喜欢无用精致的小女生。祁深洲用手机扫了几款,搜了搜,研究起市场心理。
白梦轩这么好骚动的人居然迷恋钓鱼这样的静态活动,一番怂恿群里几个男的居然都上了钩,纷纷买了钓鱼竿,时常开车出去,只要避开环湖的活动,随便找处小沟渠小支流就能下钩。
程伊一开始不能理解,在岸边坐一天什么也没有,手气特别差,一点成就感没有,没几回也就颓了,搞不懂他们这么热衷干嘛。不过同乡群的群体活动,她还是会勉为其难参与一下。
因为技术太差,他们给了她一根最简易的鱼竿,她也懒得挑,机械地挂上饵。在她眼里,钓鱼不过就是支根杆儿和大家聊天。
她拍了张图发给祁深洲:【在钓鱼。】
【你这杆也太业余了。】
【你懂钓鱼?】
【在美国办一阵钓鱼证。】
【钓鱼还要办//证?】
【美国很严格,证件上对淡水、海水以及一些特殊的海湾水库,鱼的长宽都有明确界定。】【我们在岸边经常会被查证件。】
【你没有跟我讲过哎。】程伊根本不知道他也钓鱼。
【这种无聊的事我怕你听睡着。】祁深洲知道她喜欢热闹,所以没想到她会钓鱼。她对于不感兴趣的事儿,通话中会特别敷衍,祁深洲后来都摸清她对什么感兴趣了,会故意略过那些她打马虎眼的话题。
【确实无聊,还犯困,但他们每次钓上鱼都好吵。我好奇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成瘾性这么高,居然能在抽烟和钓鱼之间选择钓鱼,可见瘾多大。】【你上瘾吗?】
【有点。】他发来几张图片,是他的钓具,几捆包裹,一看就知道是装备。【国内钓鱼不需要证件,我常钓。】
程伊一下坐得笔直,【你要来吗?】
【不。】
【来嘛来嘛,你来了就可以把我接回去了。】本来她要在这里过夜,不知道这次他多久又要出差,她想多跟他呆会。
祁深洲故意:【我方便来吗?不会影响你什么吗?】
程伊翻了个白眼,【那你别来了。】她指尖颤抖得想把他拉黑。午间还被“依然爱你”感动得涕泗横流,冲动得想与他地老天荒,一辈子吵闹下去,这会又被他得理不饶人的语气噎住,好像她脚踩几条船一样。
他在屋内将小骗子的口粮确认了一遍,倒了冷开水,想了想,【定位给我。】
那头程伊小火苗冒上了,【算了!】【你来了,我这儿不方便!】
程伊微信上的消息一向很多,老程和小姨一直在置顶聊天的位置,即便很少发消息,但将他们放在最重要位置,是她内心的仪式感。只是新增的红点她一直没点开,心头拧得慌。
*
弦月高悬,水波无痕。
程伊在岸边发了好会呆,不敢相信,鱼之神依旧没有眷顾她。
白梦轩钩上条白条,兴奋地环住那男人转圈,程伊远远看见她挂在对方身上,都怕她圆鼓鼓的身体把那小身板压断了。
但“真爱”的力量好强大,就像三十岁还能一夜六次一样神奇,这样的悬殊体积之下,他还抱着她硬转了一个圈,捧起她的脸说宝贝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