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药丸(59)

作者:金呆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陈真心:【图片.jpg】

程伊发了张输液图过去,留针手背下垫着一只男人的手。谁的,一目了然。

吴蔚惊讶:【怎么病了?】

陈真心:【庆幸你不像家乐宝那样损我,他问我是不是脱/肛!】

吴蔚捂住嘴,绽放今天第一次笑容,【因为他不像是对后门感兴趣的人。】

陈真心:【人不可貌】......还差一个“相”字没打完,耳边就探出一只手,吓得程伊将手机贴向胸/口,反射性地往他臂弯里缩,“你干嘛!”现在她聊天的尺度非常大,有点怕聊这种事被他看到。

“我怕你冻着。”祁深洲假作没在意她惊吓的动作,默默将窗户拉小了点。

程伊挂水时正值急诊高峰,急诊输液的床位满了只剩座位,她又在高烧,气味不耐症状非常明显,刚扎上针就对着垃圾桶吐了一通,都不需祁深洲开口,程伊就被调至窗边座位,开了个小缝,偷点没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已经冻着了。”她没有力气,被祁深洲抱坐在身上,头闷在肩头。周围的病人与家属时有注目礼投来,对年轻男女的恶俗黏腻意味深长。

程伊全当无视,毫不羞耻。拜托,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地还不敢大胆做情侣,什么时候敢?

祁深洲手机调在无声上,手指点动屏幕的动作一直有打扰她,但她没说,就这么窝在他怀里。精神上与他一道疲惫地忙碌,时不时聊两句有的没的,“怎么突然想到健身了?”她手不老实,一边探入衣角磨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祁深洲打字的指尖顿了顿,轻出了口气,“想好好活着。”

“病了?”她好奇地拱拱他,怀里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下,自动锁屏。未编辑完毕的消息忘了发出。

“不算吧,”他伸出手,五指展开,再握拳,如是两回,“有一次喝多了,第二天起床手就开始麻木,知觉减退。”

“去看了吗!”程伊不禁紧张,抓过他的手颠来复去地摩挲。

“看了,”祁深洲目光温柔地在她的动作间流连,“查不出什么具体原因,可能是喝酒。”

“喝了很多吗?酒精中毒?”

“不知道,就喝得失去了知觉,第二天在呕吐物里醒来,半条手臂麻得动不了。”他说的是无所谓,倒是把程伊吓到了。

她抓上他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捋过,在他关节有力的回应里确信它们健康,方才松了口气,她柔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像是烟瘾犯了,夹烟的食指与中指抖了抖,祁深洲避开她的眼神,“前几年。”

程伊眯起眼睛,施了点力道,加重语气,“几几年几月几号到几月几号!”她撇起嘴角不爽,“不许敷衍我!”

祁深洲欲言又止,点漆的眼睛中心卷起一阵热带风,喉结上下滚动后长叹了口气,“程伊......其实后来我离开了一阵。”

“后来?分手后多久?”程伊不确定,追问了一句。话音一落,祁深洲的臂弯收紧,将她她箍牢了些。温热的鼻息呼过她耳畔,有一会她恍然回到某一个下雨天,祁深洲抱着她,半调戏半认真地问,“当真?程伊你和我分手当真会立刻找别人?”

“当然啊!我当天就找给你看!”程伊当时太喜欢刺激他了,但此时此刻,她一颗心如病躯一般柔软。

程伊仰起脸,不悦道,“祁深洲,说话。”见他不语,抬起输液的手,双手掰过他的脸,强行对视,卸下一切心理约束,“我们要保持坦诚的交流。”

很多时候,烦恼细碎无聊到可笑,听起来不大要紧,像是庸人自扰,可偏又卡在每日情绪上升的瓶口,不让你肆意,像堵住快乐的瓶塞子,像光洁皮肤上的皮肉疙瘩。

程伊是分手后才知道,其实直率性格的人更会掩耳盗铃。

果不其然。

祁深洲拉下她的手,确认没有肿起,叹口气说,“先输液吧,你还有点烧。”

“我没有,你先说!”她来了精神,坐坐直。

“你先挂水。”

“现在说。”

“回去说。”

见他坚定,程伊抬头看了眼补液瓶,还有两大袋水,挂完还要好久,她也不说话,死盯着茂菲氏滴管。

祁深洲唇印上额角,鼻尖蹭蹭她,探了探温度,“好像降下去了。”

她眨眨眼,“那可以说吗?”

他哭笑不得,“这么急?”

“你话说到一半,我能不急?”程伊见他说两句话就看向手机,知道他在忙事情,又鼓起脸看向补液。哎,怎么这么忙呢。刚刚小白说客户对睫毛膏拍摄图不太满意,认为没有拍出根根分明的感觉。她叹气,回复知道了,她需要在三天内再拍一组给品牌方。程伊在打广告这件事上很纠结夸张和恰好的分寸,稍微过一点点,都在折磨她的良心,可品牌方永远觉得不够不够还不够,还要再夸张点,她简直了,很想把LESS IS MORE打在品牌广告公屏上。

知道自己归期近在眼前,舍不得浪费时间,在他切换列表时,程伊又嘟囔起来,“后来手麻怎么好的?看中医吗?”

祁深洲瞥了眼她,“自愈。”

“健身自愈?”

“戒了段时间酒。”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顿住,盯着手机屏回了条消息,再说注意力已经转移,答案很敷衍,“然后就好了。”

程伊眼神锁定他,屏息不打扰,半小时后,由他蹙眉凝神停顿时的抻颈间见缝插针,“那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

祁深洲猛地由一堆整合材料的思路里抽离,见她嘴角梨涡微现,两眼直勾勾等他回答,晃神失笑道,“你能不能休息会......”

程伊叹气,“那你能不能休息会啊。”

祁深洲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机,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快了,等手上的项目结束。”

微缝的窗外,一根顶天立地的路灯杆支起天幕。祁深洲膨大贮藏根一样的记忆终于在这滴滴点点的雨夜放映出剪辑片段。

细剖开来,那几年的祁深洲过得不好也不坏,就是有些漫长。

五指灵活度、血液循环基本正常,只是敏感性差了点,医生说不需要治疗。可他左手前臂有很强烈的分离感。

他在S市全国排名前十的综合医院,辗转神经内科、心脏内科、骨科、中医科等科室,最终无获,开始戒酒。

他自我分析是喝了超市买的劣质酒精后导致的单手麻痹症状,局面陷入无解,那是他最恨程伊的一阵。几乎是靠恨她才支撑到加入BN IPO项目。

他在酒局里学会一些招数,有时候也能清醒回酒店,在加入BN IPO项目之前,他只是个刚由实习期转正的新人,也是个失去母亲的人。

分手后有一阵子,他有想过找程伊谈谈,在没有酒精支撑的夜晚,指尖无尽的麻痹攀上恐惧,深夜想醒来去找她,醒来又觉得自己废了,想想算了。母亲病重的消息将他的世界打入黑暗,他对亲情疏离到一定的程度,几乎是靠着人类对于情感处理的社会本能,请假、陪护。

她病容间慈爱地问他和那个女孩儿如何了?祁深洲假惺惺地送上“一切顺利”的宽慰。

至少在她走前,儿媳妇有一个具象的人物。

祁深洲不知道她七年前曾行乳/腺根治术,不知道她经历过几十次的放化疗,就像他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他一样没有尽到儿子的责任,甚至比之上一辈更糟糕。

等他有一天在惯常的失眠里翻身,手枕在脑袋底下,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手麻痹的感觉了。

他好了,痊愈了。

好像也是,他挺久没想起程伊了。

人忘掉另一个人,并不难。

麻痹感消失后一个月,他依旧守口,滴酒不沾,直到处理完一切丧事回到S市准备辞职,公司挽留,表示项目缺人,想了想,是个大项目,很能练能力,于是做了下去。BN的IPO一做就是一年半,没日没夜,飞天遁地,他在新团队里的位置一路往核心晋,中间做成了几个项目,直到近年影视最大IPO项目发行成功,他有了更多选择机会。

然后,他选择了辞职。

回到B城的那半年,他开始喝酒,面对熟悉感与回忆气息浓烈的别墅,酒精摄入渐而无节制起来,本和翟洋一起准备创业,某天指尖传来的酥麻感刺激了他,尽管一上午就消褪,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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