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他刚结束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厕所的门帘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啊——”谢陶还没看清来人就条件反射地吓得惊叫出声,他手忙脚乱得要穿裤子,却越慌乱越穿不好,于是急得叫声更大,一刻也停不下来。
穆烁本来看见谢陶进厕所之后没想跟进来,但是谢陶那副慌张的样子实在太过于惹人怀疑,所以他才想进来一探究竟。
谁知道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谢陶惨绝人寰的惊叫声吓得够呛,黄花大闺女被非礼也不过如此!
而且这一栋楼的厕所紧挨着教师办公室,他要是再这么叫下去,必定会把老师招来。
穆烁想也没多想,冲过去一把捂住谢陶的嘴,揽住他的胳膊把人制服住,压低声音:“叫什么叫,闭嘴。”
“唔!唔!唔!”谢陶裤子还没穿好,被穆烁这样夹着胳膊从后面抱住,他双手施展不开羞耻得血管喷张,死命在穆烁怀里挣扎。
“别动了,不准叫,我就放开你,听到没有。”穆烁被闹腾得一个头两大,弄得好像他在非礼人一样。
“嗯嗯!”谢陶急得大汗淋漓,瘫软在穆烁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费了莫大的勇气才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等着穆烁赶紧放开自己。
然而——
“烁哥,你在里面吗?”
厕所的门帘后面突然传来阮旭的声音,“郑浩河说你出来了,实验课还有好一段时间才下课,我们去打会儿球?”
声音越来越清晰,他似乎马上就要走进来了!
“唔——”谢陶紧紧盯着门帘,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快放开他,他要把裤子穿起来!
“操。”没懂谢陶的穆烁暗骂一声,拖着一身狼狈的谢陶躲进了最后一间隔间。
但学校厕所的隔间只有一半挡住的墙,没有门,两个人躲在里面只能勉强被那半边墙挡住。
刚躲进去,阮旭也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站在厕所中央环视一周,又喊了一声:“烁哥?不在吗?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看见你走进来了啊……”
谢陶被穆烁捂住嘴遏制在怀里,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听着隔间外的动静,害怕得一个音节也不发不出来,就连抽气声都尽量压制住。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这副样子被人看见该怎么办。
在古代他身份特殊,小郎君的约束也繁多,如果不到时日,就连陛下都不能和他见面,更何况外人!
穆烁也莫名出了一身虚汗,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躲,都他妈是男人有什么好躲的!
可是他很快察觉到捂住谢陶嘴的手背湿了——谢陶好像哭了,呼出来的鼻息也带着浓浓的热意。
穆烁霎时感到喉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不上不下,他轻轻收拢臂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试图给怀里的人一丝安慰。
两个人就这么提心吊胆地抱在一起,一动不动地躲在隔间里。
好在阮旭没有变态到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找,没过多久就脚步声渐远,人走了。
穆烁长舒一口气松开谢陶,但谢陶几乎站不住,他后背靠着穆烁的肩膀借力,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气,伸手去提裤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穆烁一只手撑住他的肩膀扶着他,并没有多想地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于是他看见了一个粉粉的不算大的小东西。
这东西他也有而且还很大,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的,甚至也都比这个大,但或许没有这个小东西好看,以至于让他在看见这个小东西的时候莫名脑门一热,后背又出一层薄汗,跟着脸和脖子也红了。
他迅速别开视线盯着墙壁一动不动,等谢陶把裤子穿好后,他整个人依旧僵硬着。
谢陶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地把裤子穿好,慢慢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却一转身看见穆烁这样一幅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眼泪刷地一下又流下来。
听见他抽泣的声音,穆烁回过神,他有些慌张地看着谢陶,手足无措地想安慰人:“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人看……咳,看了一眼吗?”
穆烁不说还好,越说谢陶哭得越厉害,而且一言不发,平时唯穆烁是从的他还独自撇下身后人走出了隔间,抹着眼泪回了教室。
穆烁担心地跟了一路,坐回教室座位上的时候人都还是懵的。
他算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男生之间比大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虽然他觉得很无聊从来没有参与过,但是也没见过有那个男生被看了一眼就哭成这样的。
而且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他懊恼不已,觉得于情于理都该补救一下。
现在正是实验课后半段,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穆烁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地伸手去推背对他趴在桌子上的谢陶。
“喂,别哭了,这他妈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给你看回来行不行?”
谢陶依旧背对着他半天没动静,抽泣声几不可查的变小了一点。
没注意到的穆烁急得心肝脾肺都在躁动——
眼看着下课铃声就要打响,要是被阮旭那几个小子看见他把人弄成这样还哄不好,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突然,谢陶止住哭声转过来看着他,虽然脸上还糊着鼻涕泡泡,泪痕清晰可见,眼睛和鼻子也红得不成样子,一看就被欺负狠了,但眼神却不同往常般的坚毅——
穆烁觉得这眼神就像是要杀他灭口一样。
不至于吧?不就是被看了一眼吗?再说了自己都答应让他看回来了,他还想怎么样?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穆烁脱口而出,但平时的气焰被盯得烟消云散,大概还是因为脑子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小粉红让他生不起气来吧。
谢陶打了个哭嗝,问:“什、什么时候?”
“?什么?”
“看回来。”谢陶脸还因为过度地哭而通红,所以看不出来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羞不羞耻,只是神情很从容。
他仔细想过了,虽然自小的封建礼仪让他无法接受还没和陛下有过肌肤之亲就被看了去,但如果陛下愿意让他看回来,也算是形式上和陛下亲近过了,他心里会好受一些。
穆烁没想到反转来得如此快,刚才还因为被看了一眼哭得不成样子的某人,居然就这样坦荡地接受了看回来的提议?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了一通,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谢陶还一脸天真地歪头看着他,嘴巴嚅嗫着,又想问一遍。
穆烁被看得一阵心浮气躁,好不容易冷静下去的脸色又腾地变红,没想到他威风十几载,竟然败在这个小东西身上。
他抬手捂住谢陶试图乱飘的眼睛,声音略哑:“咳,总会给你看,你还怕老子赖账不成。”
“怕。”
谢陶眼前陷入黑暗,他眨眼用睫毛去刮挠穆烁的掌心。
穆烁猛地又把手抽回来,转头去看对面实验楼提前下课的同学沿着走廊往教室里走。
“不能赖账。”谢陶追着他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话怎么那么多——转过去看书。”
昨天谢陶转学过来第一天就撞上班级周考,除了语文考的两篇文言文,他其他的一概不会,但因为谷颖阿姨让他不要太在意成绩,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今天下午成绩全部出炉,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张阳兰领着科代表进教室发卷子。
“你们这次的成绩不太理想哈,我的语文出的两篇文言文之前是当课外阅读讲过的,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不会,真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把时间花到哪里去了。”
语文科代表潘修永在教室里发卷子,张阳兰站在讲台上训话。
“不过我要表扬一下我们的谢陶同学,第一天来学校,没有缓冲时间,人家就能把语文卷子做得这么漂亮,答案很透彻,字体也公正,到时候我让科代表复印了给大家发一下,修永听到了吗?一会儿借来去复印一下。”
潘修永正好发到谢陶的卷子,瞅了上面的分数,酸溜溜地应了一声:“知道了老师。”
他的成绩虽然和谢陶差了接近二十分,但也是除了谢陶之外班上最好的,要不是谢陶突然转过来,今天被复印出来传阅的就是他的卷子。